風從他的身後呼嘯而進,大雨也隨着門的打開從底下傾斜灑入。
牀上,藍若水一怔,趕緊跳下牀,朝着他跑過去。
只見他大概一路走的急,渾身上下並未被雨打溼多少,只有額前的髮梢細細的滴着雨。
藍若水趕緊將他身後的門關緊,一臉驚訝道:“黎,你怎麼這會來了有急事”
然而,話音剛落,卻見左丘黎一言不發,只是猛地將她抱住。
從外而來的他,渾身冰涼不已,當即便激得藍若水一個哆嗦。
她的觸感靈敏,這樣的寒冷對於她不亞於常人抱冰,然而,她還是沒有退縮,反倒是伸手抱了過去。
因爲她大概猜得到,左丘黎如此激動是爲何。
好在,左丘黎本就細心,雖然藍若水只是一個微小的身體抖動,他還是立即察覺到,當即將她放開,接着竟是伸手將她攔腰抱起。
藍若水的心“咚”的一聲,心跳頓時加速到一百八
他這是要幹嘛
該不會是聽說自己不用嫁,所以今晚就要和她
那可真是太羞恥了吧
這麼想着,臉不由蹭蹭的變紅,忍不住雙手捂住臉,悄悄在他胸前埋了起來。
左丘黎:
從方纔一直都神情嚴肅的他,終是無奈的扯動了嘴角。
不過,下一刻,卻是將她輕輕的放到牀上,用被子將她好生裹了起來。
以爲自己要被脫衣服的藍若水:咦
拿開雙手,眨眨眼,一雙大眼睛無辜的看着他,滿臉不解。
左丘黎深呼一口氣,乾脆移開雙眼。
因爲他覺得這個女人的每個動作和表情都是極大誘惑
輕咳一聲,他低聲道:“婚禮取消的事,我知道了。”
藍若水嘴角一勾:“我猜你也是知道纔來的。”
左丘黎眉頭一鎖,聽着她輕快的語氣,忍不住轉回頭,臉上不可抑制的浮現出擔心,似乎是糾結了一瞬,才又說道:“那個你這幾日沒有出府吧”
藍若水搖了搖頭:“沒有,在府裏研究藥呢。”
“哦,那就好。”左丘黎點了點頭,“那最近都好生在府裏研究藥吧,有事的話讓琉璃去叫我,我過來找你。”
藍若水的眼珠轉了轉,猛然想起之前浣兒那害怕她出府的樣子,玩笑之心頓起,乾脆主動開口道:“爲什麼呢”
“太子危在旦夕,你研究藥迫在眉睫,來回跑太浪費時間了。”左丘黎一臉淡定,只是雙眼並沒有看向她。
藍若水偷偷笑了笑,故意道:“原來你是記掛太子的身體,你們果然兄弟情重,難怪你要主動操辦大婚呢。”
左丘黎頓時一怔,趕緊解釋道:“若水,我並不是真的要爲你們操辦婚禮。”
“哦”藍若水眉頭一挑,深深的看着他道,“那是爲什麼呢”
事實上,在之前,左丘黎並不想把原
定計劃說出,但如今事情已經以另外一種方式解決,而且,又面臨着藍若水可能會誤會與他。
藍若水的眼中灼灼發光:“所以,你才讓我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做,是麼”
“對。”左丘黎點點頭,“我說過,我不會讓你嫁給別的人,誓死都不會。”
藍若水的眼眸加深,深深的看着他道:“可是你說了,太子大婚乃天大之事。你負責操辦,最後出現影響大婚之差錯,也都是天大的失誤,本就應該重罰,何況,現在是爲太子沖喜,若是他的毒無法清除,永遠醒不來,你的罪”
“無妨。”左丘黎顯然已經想過最壞的結果,“反正不會死,最多貶爲庶民,那樣更可以離開,只不過,要讓你陪着我受苦了。”
一滴眼淚從藍若水的眼中滴下,兩滴,三滴,越來越多。
左丘黎眉頭一鎖,當即將她摟過:“傻瓜,哭什麼,我現在又沒有獲罪,都是好好的,倒是你”
他的話未說完,忽然意識到什麼,猛地一停
藍若水嘴角一勾:“我怎麼”
“沒怎麼。”左丘黎趕緊轉換話題,“這幾日讓你擔驚受怕的,受苦了。”
竟然還在瞞着她,藍若水好氣又好笑,乾脆抹了一把眼淚,從她身上擡起頭,故意道:“那既然這樣,你都不帶我出去散散心嗎太子的毒我依然毫無辦法,說不定出去會有靈感呢。”
左丘黎眉頭一鎖:“那我明天雨後讓你去山間看彩虹,如何”
藍若水搖搖頭:“我想去逛街買首飾。”
“我幫你買,買完了我們”
“黎。你到底在怕什麼”不等他說完,藍若水便徑直打斷道,“怕我聽到那些民間流傳的關於我如何不詳的話”
左丘黎的臉色一變,試探着的問道:“你知道了”
“當然。”藍若水坦然的笑笑,“不僅知道那些傳言有多難聽,還知道,現在朝中應該再無人願意娶我這個不詳之人。”
左丘黎眉頭一鎖:“不,除了我。”
藍若水眼中一片澄亮:“你不介意”
左丘黎不屑一笑:“如果身邊死了幾個人,就是不詳,那我母族一百多口人命喪生,我豈不是個煞星你可有介意過我”
藍若水搖搖頭:“當然不會,我只會更心疼。”
聽到此話,左丘黎的心中頓時一片柔軟。
其實煞星這個詞,他聽過不知道多少遍了。
他的身世,一直充滿着嘲諷和淒涼,給他無盡的仇恨,只有這個女人給他以愛。
所以,當即牢牢的再次將她抱緊:“所以,我今日來,也是因爲心疼你平白遭受這些流言,你放心,待我知道是誰編造的這些話,我一定親手殺了她,以解你的心頭之恨”
然而,藍若水卻是莞爾一笑道:“那恐怕,你要殺的人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