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美。
美的讓人心醉。
月光,很潔白。
潔白的宛如新娘的披紗。
風,很小。
小得只有臉頰才能微微感覺到。
山村田野是寧靜的。
寧靜的連蛐蛐微小叫聲都像優美的歌。
田野的路是窄的。
窄的連一輛馬車都走不過。
這時,凌亂的腳步聲打破了寂靜的夜。
兩條人影疾速地一前一後在小路上由南朝北奔去。
“大哥,等等我。”
後面的那個人喊道。
前面的人影沒有迴應,腳步依然不停。
“大哥,我跑不動了。”說完,身影一蹲,直接坐在了小路邊。
前面的人影扭頭一看,長出一口氣。
“三弟,你不怕有人追上來?”聲音有一種心有餘悸的味道。
“我怕,實在是……”後面稱三弟的聲音也略帶恐惶。
前面的人影顯然是個男子,他停下了腳步,用手扶了扶身上的包裹,向三弟走去。
“三弟,你我混跡江湖多年,今天可能是最讓人……。”話設說完,可能也不想說完。眼睛就向來過的小路上看了看,生怕有人出現在後面。
“大哥,我想以後不幹了,改邪歸正。”
“怕了?”
“怕了,誰遇到這樣的事不怕。”三弟顫聲說道。
“也是,看見一個活生生的人瞬間變成骷髏,心裏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大哥說道。
“別提了,想起心裏就顫抖。”
“好了,大哥依你。不過,今夜還是有收穫的。”說完,拍了拍系在前胸的包裹帶。
“他媽的,本想安安心心在一個地方把東西分了,沒想到遇到這麼令人膽寒的事。”三弟看見包裹,兩眼發光,膽子似乎又恢復到了昔日,大聲說道。
“三弟,就當那件事沒看見,把它忘了,以後咱該幹嘛還是幹嘛。”
“好。”
這個“好”剛說完。
“還有以後麼?”一個冷冷聲音從後面傳來。在這空曠的地方,顯得格外瘮人。
兩人頓時感覺身上發涼,魂飛魄散。雙膝一跪,頭一低,雙手作揖,說道:“大俠,饒了我們吧,真的是無意……”
“什麼大俠,你看清楚。”後面那人打斷他們的話。
兩人擡頭一看,魂迅速歸位,只見一個捕快,拿着朴刀,正站在前面。
“聶爺,原來是您啦。”
“花有前,花有厚,你們又偷了別人什麼東西?”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聶如風,原來,“拳聖”展飛歸案後供述,他受人指使,才攔截知府夫人和小姐的轎子,是準備把人擄走交給僱主,自己得一筆不小的佣金。至於僱主是誰,到底有什麼目的,卻一概不知。
謝知府知道實情後,大怒,立刻叫聶如風帶領捕快去查。今天晚上,在吉水鎮的捕快秋一君飛鴿傳書,說有了線索。
於是,聶如風連夜騎馬,乘着月色,從荊州趕向吉水鎮。
沒想到在官道的分叉口,就見兩個人影慌忙往小路上奔跑。
出於職業的敏感,他知道有可疑,但是小路太窄,騎馬反而誤事,只得腳步輕躍,追了上來。
“嗯,你們兩個慣偷,被我起碼抓了十次,哪次被抓前你們不是這麼說的?”聶如風厲聲說道。
“是,是,聶爺,希望這次放過我們。”
“我是幹什麼事的,你們心裏不清楚?”
花有前,花有厚一時塞語。
過了一會,突然花有前說道:“聶爺,我告訴你一件事,希望將功補過。”
“哦,什麼事?”
“你跟我們去一趟就知道了。我用語言無法講清。”花有前說道。
其實不是講不清,而是怕聶如風不相信,所以讓他去看看現場就最好。
“我跟你們去?”
“放心,聶爺,我們絕不會使詐,這件事太嚇人。”
聶如風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知道此時是二更天了。
於是說道:“這樣,你們只要不使詐,現在去鎮裏客棧住宿。明日早上再去。如果這件事有價值,我可以考慮從輕處罰。”
花有前和花有厚略一遲疑,然後,點了點頭。
吉水鎮。
是一個有山有水有平原的小鎮。
人口不多,但住戶很集中。
所以,也算是比較熱鬧。
聶如風帶着花有前和花有厚,此刻,正在客棧的大廳桌子上喫早餐。
早晨生
意不是很好,可以用廖廖無幾來形容,可能是這裏的人沒有這種習慣。
這時,外面走進來三個人。
一個男人,兩個少女。
“掌櫃的,有酒菜嗎?”其中一個女子對客棧的人問道。
聶如風一見,卻大喜。“桑大人。”
桑無痕一怔。
隨即一看:“聶捕頭,你怎會在這裏?”
“桑大人,我們一起用餐,邊喫邊說。”說完,吩咐掌櫃,添加碗筷,酒杯。
桑無痕,水笙,夏如飄當然不會拒絕。
於是,幾個人圍坐在一張桌子邊。
“這兩位是?”桑無痕看了一眼花朝前,花朝厚,問道。
因爲看模樣都不像是聶如風的朋友。
見桑無痕問,聶如風就把爲什麼到吉水鎮和半路遇上的事講了出來。
“哦,你們有什麼事,不可以現在說出來?”桑無痕聽完後問花朝前和花朝厚。
“大人,小的不說,是怕你們不相信,今日去現場看看,就知道了。”
桑無痕心想:“也是,不管說不說,我們都會去的。”
這是一間草屋。
所謂草屋,就是牆用不粗的竹子和草卷在一起做支撐,外表全部用稀泥巴抹平,屋頂蓋一層厚厚稻草。
它的周圍是水溝和稻田,還有一條通往小鎮的小路。
桑無痕等人踏進屋內的那一刻,就嗅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聶爺,大人,你們看。”花有前指着牆角說。
果然,牆角的地上有一堆衣服,四周浸漫着血水。
桑無痕再往前踏幾步,就看見了被衣服遮掩住的頭部骷髏。
“”笑憐花“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