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兩個字？”
“情報。”
“啊。”夏如飄表情非常喫驚。
而水笙這時似乎有一點懂。
“情報二字是每個朝庭軍機處的專業用語。如果莫雨是普通人，探得到的消息，無非這樣寫：爲師得到線索，或者是信息。”
“對的，無痕大哥真是心細如髮。”
“所以，我就猜想，莫雨既然寫給徒弟指令時用“得到情報”四字，就已經暗示有從遼國一起來的同夥。因爲，只有在軍機處受過專業訓練的人，互相傳出的信息，才用“情報”二字。”
張一票聽到這裏，暗歎一聲：原來，讓自己現形的，竟然是莫雨寫給他徒弟的“四個字”。
“那你又是怎麼懷疑……”
“其實，很簡單。”桑無痕明白夏如飄想問什麼。“程三九剛入住“曉春”客棧之後就遭到追殺，而你們也同樣，一落腳客棧，然後到水仙洞，莫雨就趕去阻擊。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
一番話，終於解了水笙和夏如飄的疑惑，也說的張一票心服口服。
“桑神捕分析的絲絲入扣，不愧爲“神”這個字。”
“見笑了，案子查到這個地步，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桑無痕見他再無反抗之心，語言也柔和了許多。
“也對，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張一票又嘆了口氣。
“現在你是否可以談談莫雨了？”
水笙和夏如飄聽到“莫雨”二字，都豎起了耳朵。整個案子，可以說他是最後一個兇手，也可以說是最大的元兇。
張一票向桑無痕看了一眼，緩緩說道：“就算我不講，憑你的智力，遲早也會抓到他。”
“嗯，這句話你算說對了，我心目中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範圍。”
“要談他可以，能不能答應我二件事？”
“好。”
“第一，希望此案不要連累我家人。”
“衝你這句話，算條漢子。那第二呢？”
“能否換個環境？”
“你想和李長順一樣？”
“對，在這裏談話太久，以免衆人圍觀。”
桑無痕這纔看了一眼周圍，發現客棧夥已經在忙碌了，於是點了點頭。
張一票站起了身，移動腳步，向樓上走去。
剛到臺階。
迎面便看見娘子走了下來。
“夫君，這麼早就有客了麼？”
“是朋友，上去談點事情。”
“哦，這不是桑大人嗎？”夫人看了看跟在後面的人。
桑無痕沒有言語，而是向她笑了笑。
”夫人，你忙就是了，我馬上回來。”
“嗯。”她迴應一聲，腳步輕盈，走了下去。
四人很快到了他的臥室。
分別坐下後。
張一票開了口：“桑神捕，今日被你撕破面具，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你想知道莫雨的事，我會如實而說。”
“如此甚好。”
“他是一個野心和名利心極大的人，事事都與人爭鋒，從不認輸。不過，運氣也特好，在大宋境內勘測地形的時候，遇到了身有“幻術”的奇人，並且能拜他爲師。後來，又在短短的時間內，憑藉他聰慧的大腦，竟然用重金買通了官場。”
“你的意思是現在他是官場中人？”水笙和夏如飄聽到此真的詫愕。
桑無痕臉上卻微微一笑。
“是的，五年前，地圖失蹤之後，他爲了能夠體面地停留在中原尋找它，決定擠身官場。那時，我和娘子已經在此開客棧一年，至於他是如何去疏通打理，有些細節我就不清楚。”
“你娘子是中原人麼？”水笙問了一個與案子毫不相干的話題。
“是的，自從七年前與她相識後，我真的很想定居中原，不去理會什麼兩國的恩恩怨怨。”
“你特別喜歡你娘子？”
“當然，爲了她我可以放棄一切。”張一票笑了。
“有些方面你真的做到了，比如：沒有參與莫雨的任何一場殺戮。”桑無痕說道。
“嗯，大人真的心如清鏡。”
“其實，錯就錯在身負了遼聖宗的指令，讓你欲罷不能。”
“對的。”張一票眼神一暗，“我真的不希望戰爭，因爲受苦的永遠是兩國老百姓。”
“這點我相信。”桑無痕承認。
“好啦。不要廢話了行不行？莫雨現在到底在哪兒啊？”夏如飄似乎有點急於想揭開這層面紗。
被水笙轉移話題後，聊了這麼多無邊際的事。
“夏姑娘說的極是。”張一票尬尷一笑，“莫雨在中原有兩個名字。”
“哪兩個？”她連忙問道。
“一個就是你們知曉的，另一個名叫謝鍾真。”
“謝鍾真。”這三個字一吐出來，當真是晴天霹靂，讓水笙和夏如飄心頭一震。“荊州知府？”
但桑無痕聽後臉上卻沒有絲毫奇怪之色。
“無痕大哥，你莫非心裏有數麼？”
“有一點懷疑，不敢斷定是他。現在由張一票嘴裏說出來，就可以證實了。”
“你是從什麼時開始懷疑的？”
“昨天晚上，指令信的紙張。”
“紙張？”夏如飄感覺不可思異。
“你們沒發現，指令紙比普通的厚很多麼？”
“嗯，注是注意到了，只是沒多想。”
“這種紙張是官府專用的。並且只供每個州使用。”
“難怪了，你說能推測出他的大概範圍。”水笙接口說。
“不對呀，你說莫雨入官場才四五年時候，那他豈不是測繪地形時，帶上了自己的妻兒？”夏如飄好像發現了新大陸。
這句話，問的正點，因爲她曾經救過莫雨的夫人和女兒。
“他當官之後，不知用什麼渠道從大遼接過來的。”張一票慢慢地回答。
“哦，懂了。”
話已至此，他們覺得再也沒有什麼問題好問。
“無痕大哥，我們是不是應該儘快去荊州。”
其實，不用水笙提醒，這是理所當然。
桑無痕冷冷地向張一票看了一眼。說道：“隨便把他一起帶上，送進衙門關押。”
“好的。”兩人幾乎同時迴應。
隨後，四人出得“曉春”客棧，直奔荊州而去。
……
當殘陽似血，已近黃昏時。
桑無痕等人終於到了目的地。
一座青磚碧瓦，雄偉而不失古風的荊州衙門。
他們腳一站穩，則迅速踏上石階，守門的兩名捕快還沒來得及看清，就已到眼前。
“各位是？”
其中一名連忙橫刀相攔，顯然不認識桑無痕他們。
“是誰不重要，請讓開。”走在最前的夏如飄，臉色一慍。
橫刀捕快聽到此話，剛想發怒。
“姑娘，如有冤屈可擊鼓。你這樣不分青紅皁白往內闖，讓我們很難做。”另外一名捕快見過世面，突然挺身，擋在了橫刀捕快的前面，他感覺到這幾位來者肯定不是一般人。
“你們謝知州在不在？”
桑無痕也怕如飄莽撞，引起誤會，於是問道。
那名見過世面的捕快剛想回答。
這時，從裏走出來一個人。
“桑，桑大人。您怎麼來了？”臉上呈現滿是意外之色。
來人正是荊州名捕聶如風。
只見他話一說完，便轉向兩名捕快：“桑無痕大人難道你們都不認識麼？”
“不認識，聽，聽說過。”兩人嚇得有點結巴。
“那還不快賠禮認錯？”
“不必了。”桑無痕微微一笑，然後，猛地擡腳，向衙內走去。
聶如風連忙跟在後面。
“桑大人，有事麼？
“謝知州在不在衙裏？”他在堂廳站定。
“您來的不巧，剛進官舍休息去了。要不，您等會，小的去稟告他。”聶如風小心翼翼地答道。
“不了。”桑無痕知道官舍是與衙門連在一起的。
“那小的把您帶去？”
“可以。”他看了聶如風一眼，隨手指了指張一票。“你叫捕快過來，首先把他押送大牢。”
“是。”
他一招手，門口的兩名捕快大步踏進，拿出鐵鏈套在張一票脖子和手上，就押解出去。
然後自己走到廳堂一側，打開用布簾遮隱的門。
“大人，請。”
桑無痕一見，就向聶如風走去。他心裏明白，門外是院子，它的四周纔是官舍。
誰知剛到門口，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院子裏有什麼。
突然，一陣強勁怪風狂吹臉面。
一個似鬼魂般的聲音傳來。
“桑無痕，不愧捕快之王，你比我預想來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