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要做門閥 >第五百八十六節 大漢禁軍(2000月票加更)
    帶着士子們,一路浩浩蕩蕩,出了家門口,然後分別轉乘十餘輛馬車,排成一個長長的隊伍,徑直向着長安城的直城門而去。

    出了城門,轉道進入直道。

    士子們就被眼前的景象嚇倒了。

    甚至有人,只是坐在馬車中,沒有掀開車簾向外開,正在和同車的同伴聊天,就忽然感覺毛骨悚然,頭皮炸裂。

    而當他們掀開車簾,向着內心之中不安的源頭看去。

    每一個人都是目瞪口呆。

    在馳道的道路上,兩排全副武裝,整戈待發的騎兵,靜靜的肅立在道路兩旁,人人都牽着戰馬的繮繩,不發一聲。

    每一個人的腰桿都挺的筆直。

    身上的甲冑,被擦拭的一塵不染。

    背上揹着的箭簇,在陽光下燁燁生輝,散發着令人恐懼的寒光。

    讓人窒息的是,這樣一支軍隊,就這樣簡簡單單的排了兩個縱隊,就讓每一個人內心都生出無窮無盡的壓迫感和恐懼。

    彷彿,面前站着的,不是什麼人類。

    而是一羣效率高到恐怖的獵食者。

    且是食物鏈最頂端的那種。

    而這些軍人,也確實擔得起食物鏈最頂端的獵食者的名號。

    每一個人,身高不低於八尺,膀大腰粗,少數坦露在甲冑外的皮膚,在陽光下泛着一種另類的美,那是大丈夫們最爲自豪的古銅色皮膚。

    北地豪俠,以有一身這樣的肌膚和強壯的身體而自豪。

    而在此地,每一個人都比士子們曾經聽說過和仰慕過的豪俠要威武、雄壯十幾倍

    他們就像鐵塔一般,矗立在道路上。

    沉默遠比大聲的宣泄,更讓人忌憚。

    當他們看到車隊,沒有號令,幾乎所有士兵集體轉向,然後在甲冑葉片的碰撞之中,他們微微低頭,齊聲道:“羽林衛甲部司馬全體將士,奉天子之命,恭聞侍中號令”

    聲音就像平地起驚雷,從九天之上而來。

    “羽林衛甲部司馬”有熟知漢軍歷史的士子,只是聽說這個名字,就身體忍不住的顫慄了起來。

    他猛然起身,像看着稀世寶物一樣,羨慕、崇拜和仰望一般的看着這些軍人。

    “鄭兄怎麼了”一個與他同車的士子,好奇的問道。

    “這是甲部司馬啊”這士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所以大丈夫,每一箇中國男兒的夢想”

    “羽林衛甲部司馬,是驃騎將軍創立的第一支部隊,也是羽林衛的第一支騎兵”他低聲感嘆着:“故而,其又別稱驃姚司馬,這個司馬部迄今依然保存了驃姚戰旗,以及繳獲自匈奴的三十餘面匈奴王族大纛,包括匈奴單于尹稚斜的大纛”

    “驃騎墓有馬踏匈奴像,而驃姚司馬,每日作訓,都是在踏着匈奴單于和各部大纛”

    “自驃騎起,羽林衛甲部司馬,就是每一個大丈夫的夢想之地,漢家上下,數十萬勇士,爭相竟逐,人人皆以入選甲部司馬,宿衛長安爲榮”

    “而每歲,甲部司馬只選兩百五十七人且寧缺毋濫”

    “兄長當知,吾出生北地郡,世代以行伍爲生,吾之四兄,皆在軍中,長兄更是積功至九原校尉”

    “曾被矢猛進,斬殺匈奴當戶,即便如此,也選不上這甲部司馬”

    “吾鄉黨長玄公,爲入選甲部司馬,自願前往範夫人城,戍邊三載,才得入選,全鄉以爲榮”

    聽着這士子的話,同車幾人都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事實上,別看現在士大夫們似乎擡頭了,彷彿可以當家做主了。

    但是,在漢家,真正的英雄豪傑和偉男子,從來都是起於行伍。

    用當年某位漢家大將的話說是大丈夫,提三尺劍,驅萬里馬,追亡逐北,伐不臣於域外也撓頭搔首,扭捏作態,之乎者也之輩,也配稱大丈夫

    事實也是如此

    從民間到高層,都是一個態度。

    特別是在北方,家族裏最優秀的人才,首先去軍隊鍛鍊。

    只有不成器的傢伙和不夠優秀的劣等貨,纔會被送去讀書,免得將來沒有謀生之路。

    軍功貴族,從始至終,始終掌握着國家權力。

    士大夫們想要跳腳

    刀劍的鋒利與弓矢的迅疾瞭解一下

    不止是貴族地主們如此,平民百姓也是如此

    整個北方,地廣人稀,產出貧瘠。

    靠種地,肚子都喫不飽

    只有去當兵,才能養活一家老小

    更緊要的是,如今漢室,入伍爲士,從軍立功是寒門和平民唯一公平的出頭途徑

    猛將起於行伍之中

    自當今天子對匈奴作戰以來,以布衣而至九卿、三公,拜爲列侯、關內侯、封君者數以千計

    從軍隊立功,積功爲校尉,都尉、將軍,然後轉任地方郡守、兩千石者,同樣數不勝數。

    而很顯然,倘若這個同伴沒有說錯。

    那麼,眼前這支司馬部,就是漢軍最璀璨的明珠,最精銳的存在。

    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代表着大漢帝國軍人的臉面和榮譽。

    很多人,只是想着,自己可以與這樣一支英雄部隊,光榮的部隊同行,就已然激動的說不出來。

    張越在看到這支部隊的剎那,也被嚇了一大跳。

    精銳

    毋庸置疑的精銳

    冷兵器時代的軍隊,強不強,從其精氣神上就能看出來。

    秦王掃六合,虎視何雄哉,一句話就將大秦帝國的虎狼之師形象躍然紙上。

    而眼前這支騎兵,恐怕比秦的虎狼之師還要可怖

    這從這些士兵臉上的神色就能看出來

    雖然面對着自己這樣位高權重的侍中官,但沒有一個人表現出什麼神色。

    他們的驕傲,是篆刻進骨頭裏,深埋在肌膚之中的。

    張越甚至懷疑,恐怕只有當今天子,才能得到這些士兵的一致認可和尊敬。

    其他人

    呵呵

    看着他們,張越就知道,歷史上巫蠱之禍,劉據敗亡真的不冤

    這樣一支精銳,只要加入戰場,就是虎如羊羣,大開殺戒。

    別說劉據拼湊起來的民兵了,便是正規軍,也難擋這樣的一支鋒矢部隊的突襲和強攻。

    深深吸了一口氣,張越走下馬車,對着這支軍隊深深一拜,道:“有勞諸公了”

    “不敢”爲首的一個將官上前答禮,不卑不亢的微微低頭拜道:“奉天子命,甲部司馬,聽從侍中號令司馬官田廣恭聞侍中將令”

    說着,他將一塊虎符呈遞給張越。然後對着虎符,恭敬的拜道:“虎符之命,重於泰山,其右在君,而左在公,興兵被甲,發號施令,捕拿犯官,誅絕逆賊,必會虎符,末將方敢從之,侍中其知之”

    張越鄭重的接過虎符,俯身對田廣拜道:“唯,既受君命,握虎符之信,不敢不慎重之,不敢不敬畏之,不敢不謹慎之,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然後張越起身,舉起手裏的虎符。

    身前,所有的將士都看着這枚虎符,一動不動,但整個身體,已經處於極爲緊張的待命狀態。

    在此時,只要張越一聲令下,遵從軍人天職的他們,將一絲不苟的完成他們的使命。

    “諸君請歇息”張越輕聲下達第一個命令。

    剎那間,面前的兩個縱隊,所有將士在同一剎那,席地而坐,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刀劍和箭矢。

    “令行禁止,如臂指使啊”張越感慨着,這簡直就是一支夢幻軍隊。

    是冷兵器時代,所有軍隊的究極狀態和永恆追求

    “什麼時候,我也能訓練出一支這樣的精銳啊”張越感慨着。

    這樣的王牌不需要多,三五千甚至一兩千人,就能組成一個無堅不摧的箭頭,帶領全軍擊碎一切障礙

    正感慨着的時候,不遠處的一個涼亭中,京兆伊於己衍和金賞驅車向着張越這邊走了過來。

    遠遠的,金賞站在車前,看着張越舉起虎符的那一剎那,心裏讚道:“好丈夫”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