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要做門閥 >第五百九十七節 砍瓜切菜(2)
    鄭縣毋庸置疑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古老地區。

    在歷史上,它一度是宗周的京畿。

    西周晚期,此地被周宣王作爲給弟弟王子友的封地,而獨立成爲一個諸侯王。

    是爲鄭之先,這也是鄭縣名稱的由來。

    到周幽王時代,老奸巨猾的鄭恆公,在嗅到危險來臨前的剎那,果斷金蟬脫殼,命其子率領鄭國人民和社稷,東遷至河洛地區,再立新邦。

    於是,鄭國東遷到了今天的新鄭。

    而留下來的故土,則稱爲舊鄭。

    果不其然,不過數年,犬戎攻破鎬京,西周滅亡。

    隨後平王東遷雒陽。

    而整個宗周曾經的核心根本之地,則被平王許給了秦人。

    秦人爲了這個承諾,自秦襄公到秦穆公,八代流血,征戰百餘年,篳路藍縷,將宗周舊土全部收復,驅逐犬戎,重建了諸夏文明和秩序。

    而鄭國故土,則是在秦武公十一年,才被收復。

    隨後,此地就被秦人命名爲鄭縣。

    算是關中地區,最早的縣級行政區域。

    自那以後,直至今天,鄭縣名稱在長達五百年的歷史中從未變更。

    走在鄭縣境內的道路上,張越沒有太多心思去關心鄭縣的過去。

    他幾乎是流着哈喇子,對着鄭縣境內的大鐵礦,垂涎欲滴

    在西元前的時代,人類能利用的地球資源,多數是露天表層礦藏。

    而鄭縣所在的地區,因爲其獨特的地質構造,使得大量曾被深埋地底的資源,被帶到了地表。

    其中就包括了豐富的鐵礦資源

    漢大司農的鹽鐵官署,在關中不過擁有三個鐵礦資源點。

    而鄭縣是京兆尹轄區唯一一個,同時也是鐵礦資源最豐富的一個。

    更是距離新豐最近的一個鐵礦點。

    其他兩個鐵礦,一在夏陽,一在漆縣,與新豐的距離實在太遠了

    不止如此,鄭縣本地同時還有幾個露天煤礦礦藏存在。

    有鐵有煤,這就是一個極好的重工業早期發展基地

    就連運輸問題,也因西元前最發達的馳道交通而被解決大半

    在經濟上來說,將鄭縣生產的各種生鐵、熟鐵甚至鋼鐵,運到新豐進行再加工完全可行。

    而且,鄭縣還不像萬年縣那麼敏感。

    處於放大鏡下,做事都得小心。

    鄭縣與長安,直線距離超過兩百四十里。

    這意味着,鄭縣發生的事情,哪怕快馬加鞭,也需要兩天才可能被長安知道。

    這天高皇帝遠,鄭縣將來就可以成爲遮掩很多事情的祕密基地。

    故而,張越對鄭縣可就真的是勢在必得

    鄭縣的優先序列,在整個京兆伊轄區,僅次於新豐和臨潼,位列第二序列。

    是未來兩到三年必須控制的區域

    因此,張越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和平解決鄭縣問題

    出長安城城門的時候,他就想清楚了。

    哪怕對趙氏綏靖,也要將鄭縣納入控制下。

    至少,讓鄭縣官僚系統,服從和聽從他的指示。

    收拾掉盤踞在鄭縣的京兆尹勢力,其實只是摟草打兔子,順便而爲之。

    故而,張越一進鄭縣縣城,立刻直撲縣衙。

    連所謂的

    檢查除疫工作的皮都不披了。

    但鄭縣的官僚們,卻還如在夢中

    直到張越帶着羽林衛騎兵,殺到縣衙門口,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不能怪他們。

    實在是張越的行進速度太快了

    從臨潼到萬年,只用了兩天。

    而從萬年到鄭縣,也只用了兩天

    在這個通訊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的時代,長安京兆尹的官僚是在張越進入新豐境內時,才得知臨潼有變的事情。

    等他們在慌亂中回過神來,派出使者,從長安出發時,張越已經殺到了萬年。

    於是,在張越殺到鄭縣縣衙前的時候,京兆尹官僚們派出來的信使,恐怕還在新豐的渭河邊等渡船。

    他們可不能像張越這樣,可以調遣關中的樓船艦隊,快速轉運人馬。

    而這一個時間差,對鄭縣和京兆伊的官僚們,是致命的

    於是,鄭縣官僚們,就像二戰初期大波波的翼騎兵遇到納粹德國的裝甲集羣一樣悲劇了

    “諸位,可還真是不客氣啊”張越捏着手裏的一份文牘,冷笑着打量着被集中起來,看管在縣衙後院之中的鄭縣有關官吏們。

    包括縣令王厚在內的十餘鄭縣四百石以上官吏,人人都已經是兩股戰戰,瑟瑟發抖。

    因爲,他們的心臟被張越捏在手裏了

    “天使天使”王厚着臉上前,用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阿諛着道:“請容下官解釋啊”

    “汝想怎麼解釋”張越好奇了起來,假如這樣這王厚都能找到辦法,哪怕在理論上給他自己開脫,那倒也算一個人才了

    一個該死一萬次的人才

    “一千金”王厚立刻就小聲的道:“若天使高擡貴手,下官願獻黃金一千金”

    “呦呵”張越笑了起來:“想不到縣尊,居然還是一個大富翁呢”

    一千金市值一千萬五銖錢

    而整個鄭縣去年一年的田稅、算賦、口賦和鐵官產出加起來,有一千萬收入嗎

    一個小小縣令,居然能拿出相當於全縣一年財政收入的資金來給自己買命

    簡直是

    貪出了境界,貪出了水平啊

    “下官這不是”王厚舔着臉笑着拜道:“仰慕天使威嚴嘛奉上黃金一千金,以助天使之用,這是下官的榮幸啊”

    對王厚來說,這宮裏面派出來的貴人,他見多了。

    一個比一個貪。

    百金不行,那就五百金,總能砸的他們高擡貴手。

    “可惜啊”張越翻着手裏的文牘,輕聲笑了起來:“恐怕王縣令還不知道本使是誰吧”

    張越輕聲道:“本使南陵張子重”

    “張蚩尤”王厚聞言,驚呼出聲,一個踉蹌就摔倒在地上。

    “是呢”張越走上前去,擡起腳,踩在這個傢伙的臉上,嗤笑着道:“想當初,縣令的舉主鄭家令就是被本使逼死的呢”

    張越手裏,拿着的正是這貨的履歷,這個王厚是鄭全舉薦的人。

    且還是穀梁學派的人

    事實上,整個鄭縣大半主事官吏都是穀梁學派出身

    王厚聽着,臉上滿是絕望。

    居然是這個災星

    完蛋了完蛋了統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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