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天的準備後,車奢王姑犁,率着他的軍隊,主動從丘陵盆地內出來,然後自然而然的去找了那在河曲一帶的漢騎的麻煩。
而漢騎當然是觸之既潰,向着南方潰逃。
姑犁的騎兵,於是就興高采烈的銜尾追殺。
在追殺了三十餘里後,情況反轉了過來。
埋伏在丘陵之後的,漢軍騎兵,猛然從兩翼殺出,打了車奢騎兵一個措手不及。
這下就輪到車奢人潰不成軍,向北奔逃,蒼茫大地上,頓時就是一片雞飛狗跳。
登臨山巒,張越遠眺着這場鬧劇。
嘴角微微溢出一絲笑容。
雖然雙方演技,都有些堪憂。
但,劇本卻並未被破壞。
更重要的是,匈奴人的表現,向張越證明了一個事實他們的主力來了,而且就在身後
錯非如此,眼前的匈奴人,豈會如此輕易的出擊
又豈會如此簡單的入甕
接下來的,纔是關鍵
“希望續相如,能夠好好演”張越輕聲道:“可不能演砸了”
最好的情況,當然是將匈奴主力引到預定戰場,然後予以圍殲
而底線,則是將這部分匈奴騎兵,擊潰或者打垮。
因爲,今天的戰場,不止是在這一處
難侯山與禱餘山之間,也是一個戰場
只要張越能夠在這裏確認禱餘山之敵的主力已經在此。
那麼,難侯山下的飛狐軍與虛衍的匈奴騎兵,便會立刻泅水渡河,搶灘登陸,然後搭起浮橋,使得飛狐軍與虛衍的部下,迅速通過,然後消滅或者擊潰當面之敵,佔領禱餘山。
這樣的話,哪怕河曲丘陵這裏,未能消滅匈奴主力,逃竄之敵,也將再也無法成爲漢軍前進的障礙了
無論是北上狼居胥山,還是折向西方,進入餘吾水,摧毀匈奴的經濟命脈。
對張越來說,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在奢離眼裏,事情也是完美的和劇本一般,嚴絲合縫。
他看着追擊着車奢部騎兵,越來越靠近本方的漢騎,嘴角露出了狂喜之色。
他興奮的握緊了拳頭。
而他的部下,比他更加亢奮
這些如今已經被宗教洗腦的貴族和騎兵,滿腦子都是暴虐的想法。
“屠奢可以進攻了吧”有人迫不及待的問道。
更有人連問都不想問,就已經去準備了
奢離看着這個情況,稍微有些不高興,但目前的局勢下,他也沒有去計較。
只是舉起手來,道:“再等等等漢人再靠近一些”
他雖然不是一個合格的統帥,也沒有什麼指揮經驗。
但作爲孿氏的宗種,基本的常識他還是有的
他很清楚,自己必須快速消滅此地的漢軍,然後趕在難侯山的漢人沒有反應過來前,迅速渡河回援禱餘山
所以,自然是漢軍靠的越近,機會越大
在他的控制下,各部貴人和武士們,雖然很暴躁,但還是勉強服從了命令。
視線內,漢軍追着車奢部的騎兵,越來越近。
十里、八里、六裏
於是,在延綿二十多裏的山丘後,數不清的匈奴騎兵騎着戰馬,在其貴族和首領的帶領下,烏泱泱的出現。
“嗚嗚嗚”號角聲響徹天地。
然後,馬蹄踐踏,震得大地都顫抖了起來。
“匈奴主力果然來了”續相如看到這個情況,呵呵的一笑:“張侍中,果真有乃祖之風”
他拍着馬,帶着自己的親兵,調轉馬頭就向後走。
同時,他高聲下令:“去告訴各部軍候,都給勞資機靈點別演砸嘍”
於是,漢軍立刻就在這剎那,戲精附體。
無數人尖叫着,調轉馬頭就跑。
甚至,爲了逃命,不顧什麼隊形。
直接撒丫子,就向南方的難侯山方向逃竄。
連軍旗都沒有人管了。
至於蠕蠕和高車人,更是徹底拋棄,丟在一邊。
乃至於將他們當成炮灰,丟給匈奴人喫。
奢離一看這個情況,當即就哈哈大笑起來:“漢人,也有今天”
“追給本屠奢追殺一個漢人,賞牛一頭”
頓時,所有人都是血脈僨張,感覺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於是,紛紛用力夾緊馬腹,不斷催促戰馬加速。
在這個過程裏,蠕蠕、高車等被招募而來的炮灰,面對氣勢洶洶,規模龐大的匈奴騎兵直接就嚇得尿褲子。
當場就徹底崩潰。
無數人拼命逃跑,而更多的人,則直接下馬,跪到地上請降。
然而,根本沒有人在意他們。
奢離也只是隨便派了大約一百騎去收攏這些傢伙,將他們視爲未來的奴隸。
他本人則帶着自己的本部騎兵,不斷加速向前。
“我看你們能跑多遠”奢離冷笑着,看着那些拼命遁逃的漢騎,內心得意無比
作爲匈奴王族,他從小就是在馬背上長大的,自然也清楚,戰馬的耐力究竟有多麼糟糕
以漢軍現在的遁逃速度,他們最多隻能再堅持一個時辰,馬匹的體力和耐力就要雙雙耗盡
然後淪爲砧板上的魚肉
而他的騎兵,卻擁有着充足的馬力儲備完全可以將這些漢人踏碎
想到這裏,他就不由得幻想起,他將這些漢軍消滅後,回到龍城的場景
到那時,他將成爲所有匈奴人的英雄
將成爲匈奴的保護者
更將成爲無數貴族和部族眼中的英雄統帥
屆時,便是母閼氏,也要對他畢恭畢敬
到那時
奢離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彷彿看到了匈奴單于的王冠,被戴到自己頭上的場景,彷彿看到了無數部族首領和西域國王,在他面前俯首稱臣的場景。
這樣想着,他內心就變得無比熾熱起來。
而奢離的部下和各部的匈奴騎兵,比奢離還狂熱,還興奮
“偉大的天神啊,您果然是存在的”不知道多少人,興奮不已的在心裏對着神明禱告。
那位匈奴薩滿教宣揚的天神,瞬間就收割無數信仰,涌現了無數狂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