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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節 匈奴的圖謀(1)【新春快樂,新年吉祥】

    潺潺的長水河,靜靜的流向南方。河流兩岸,楊柳紛紛,花草茂盛。

    初秋的灞上原,景色依舊美如盛夏。

    凝視着這條小河,張越眼中帶着懷念與感動。

    家鄉桑梓,是所有諸夏人永世不能忘懷的地方。

    即使他只是一個穿越者,對長水鄉的感情並沒有多麼深厚。

    但看到這條河,記憶裏的點點滴滴,總是忍不住浮現出來。

    讓他百感交集,心緒竟有了些忐忑。

    而在前方,橋樑之側,前來迎接他的父老兄弟,已經擠滿了整個橋面與河岸兩側。

    熙熙攘攘的人羣,高喊着他的名字。

    “張鷹揚張鷹揚”

    一位位德高望重的宿老,在子弟攙扶下,巍顫顫的拄着柺杖,站起身來。

    南陵縣中,所有士紳地主官吏,都已經齊聚在此。

    張越聽着、看着這個場景,微微擡腳,從馬車上走下來,身上穿着的甲冑,早已經被擦拭的乾乾淨淨,在陽光下如鏡子一般,耀眼無比。

    腰間繫着的長劍,鑲嵌着他從匈奴龍城的寶庫裏繳獲的三枚珠玉。

    而在他身後,當初跟隨他出徵的南陵子弟兵們,已經列好了隊形。

    每一個人都穿着只有漢軍軍官纔有資格穿戴的鎖子甲,繫着長劍,前排的人手裏面捧着一個木匣子。

    那是戰歿沙場的同袍的骨灰或者衣冠。

    當初,隨張越出使、出征的南陵、霸陵子弟,總共有百餘人。

    但歸者不過八十。

    剩下的人,皆戰死沙場,馬革裹屍,或死於傷兵、失足與意外。

    帶着這些子弟兵,張越穩步向前,走到父老們面前,然後長身一拜,脫下鐵胄,放到地上,拜道:“小子不才,有負父老所託,未能全甲兵而還,望父老恕罪”

    身後,田水、李苗等家臣,帶着郭戎等代表,將二十餘個木匣送到人羣前。

    然後所有人都如張越一般,脫下鐵胄,取下寶劍,俯首再拜:“某等不才,有負父老,未能與同袍同歸,有罪”

    人羣寂靜了片刻,然後,一位德高望重的三老,拄着柺杖,巍顫顫的走到張越面前,代表父老悠悠道:“張鷹揚與諸位後生不必愧疚”

    “爲天子效命,馬革裹屍,爲國家效死,擊匈奴於域外,此乃大丈夫之行也”

    “南陵子弟何曾怕過犧牲”

    “他們都是我南陵的大丈夫,必定生生世世,受我南陵子孫的祭祀”

    時間向前撥回十餘天,姑衍山上,秋風瑟瑟,天氣已經轉冷了。

    再過一個月,大雪就會從天而降,到那個時候,匈奴人就會離開這裏,渡過餘吾水,去燕然山腳下過冬。

    然而

    今年的冬天,註定會是一個無比難熬的季節。

    “漠北左翼,損失了七成的牲畜,一半以上的人口,幾乎所有的勝兵以及部族騎兵”李陵悠悠的說着:“除此之外,幾乎所有的藏金與珍寶,皆被擄走”

    “還賠上了趙信城的一萬騎兵,五萬金以及上千名工匠、商人”

    “今年冬天,不餓死個兩三萬人,恐怕是不能捱過去了”

    他身邊的貴族,紛紛低下頭來,每一個人臉上都流露着深深的哀愁。

     

    今年夏天的失敗,對匈奴來說,僅次於當年漠北決戰後的慘敗

    軍事、經濟全部一敗塗地。

    更要命的是,之前爲了討伐西域的日逐王先賢憚,將匈奴國內大部分的糧草繼續揮霍一空。

    如今,在經濟上,匈奴隨時可能會陷入飢餓之中

    雪上加霜的是,由於所謂屠奢薩滿的崛起,使得匈奴國內的宗教力量崛起。

    大批的薩滿祭司與那屠奢薩滿勾結起來,將大批大批牧民洗腦。

    許多虔信的牧民,爲了供奉神明,甚至寧肯自己餓着肚子,也要將自己的那點奶酪與皮毛,奉獻上去。

    而這直接導致了,匈奴國力的進一步衰弱。

    以至於現在的單于庭,若是遇到漢軍主力來攻,恐怕連湊出應戰的奶酪與奶酒都可能湊不齊

    於是,單于庭爲了掩飾自己的虛弱與錯誤,就只好將那些贖回來的貴族,全部祭天。

    包括右賢王奢離在內的三百多名貴族宗種,被單于狐鹿姑與那位屠奢薩滿,綁到了祭天的石柱上,剝皮抽筋,活生生的折磨致死

    又取他們的頭蓋骨,製成冥器,供奉到聖山上,祈求天神寬宥。

    於是,這個冬天,可能會比之前的任何一個冬天都要難熬

    因爲,匈奴現在不僅僅缺少牲畜,哪怕是現有的牲畜,其實也全部都面臨着體驃不足的困境。

    只要冬天稍微冷一些,它們就會大批大批死亡。

    即使沒有發生這種災難性的事件,這些牲畜也將難以產出太多奶水。

    而現在的單于庭,卻剛剛和控制着西域的日逐王先賢憚集團鬧翻。

    這意味着匈奴,將很難從西域吸血,獲得大量援助來紓解自己的困境。

    “我打算帶人去一趟天山去與左賢王好好談談”李陵嚴肅的說道:“我不在這些日子,爾等務必小心謹慎,切不可讓大單于有所意外,更不能讓那個屠奢薩滿趁機掌權”

    對李陵來說,這無疑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去西域,尋求援助,是匈奴的唯一生機。

    沒辦法,南方的漢朝崛起,並控制住了整個漠南。

    匈奴南下的道路被斷絕,甚至需要擔心敵人從南方來襲。

    唯一的生路,只在西方

    也只有西方纔有生路

    而現在,匈奴內部唯一能與日逐王先賢憚談判的人,就只有李陵了。

    也唯有李陵,纔有機會說服那位日逐王。

    但,李陵一走,單于庭這邊就將失去能鎮得住場子的人物。

    各方可能隨時打起來。

    所以,他不敢帶走他的主力。

    甚至不得不爲了大局起見,留下大部分的部將與軍隊,只帶少數人祕密出發。

    甚至不得不瞞着狐鹿姑和其他人,悄悄的前往天山。

    沒辦法,這是漠北王庭最後的選擇了。

    若現在不向先賢憚低頭,明年的這個時候,可能漠北王庭的威權,就已經徹底掃地。

    匈奴帝國更將分裂成數個互不服氣的勢力,彼此攻仵。

    今天大年三十,要離帶全家給所有讀者拜年了。

    祝大家新年行大運,錦鯉附體,鴻運當頭,萬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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