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要做門閥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節 三個月滅亡大宛
    居延的六月,草長鶯飛,萬物昌盛,繁花似錦。

    張越策馬於湖畔,見錦鱗游泳,碧波盪漾,飛鳥成羣,原野之間,阡陌連野,粟苗壯碩,渠道密佈,水車林立。

    於是,興致勃勃,喜形於色,與左右道:“今歲秋收,居延可以飽腹也!”

    衆人紛紛讚道:“此君候治理、教化之功也!”

    張越聽着,自是連忙謙虛的道:“此陛下澤被之德,吾豈敢居功?”

    但神態卻不免有些驕傲。

    “將軍,前時西域王都護來報,稱匈奴與烏孫會商,已定合縱爲盟,共取大宛之策……”續相如打馬上前,到張越身邊詢問道:“王都護託末將以問將軍:可有對策?”

    張越聽着,只是笑了笑,就道:“狐狸欲與餓狼謀食,此自取滅亡之道!”

    “恐怕,烏孫人這次要把底褲都賠給匈奴人嘍!”

    “將軍就不打算管管?”續相如大着膽子,問道:“如今,西域各國紛紛擾擾,不斷有使者往渠犁以問都護將軍之意……王都護該如何回覆各國?”

    張越聽着,笑了起來,道:“續將軍倒是對西域的事情很上心啊……”

    這已是續相如最近數日以來第五次打着各種藉口,詢問張越對烏孫、匈奴聯盟之事的看法了。

    這一次更是直接挑明,想要探知張越的態度。

    續相如聽到張越的調侃,立刻老臉一紅,有些尷尬的道:“非是末將僭越,實在是如今,西域都護以及居延、玉門,都是議論紛紛,上下都在揣測,末將等人亦是如此……”

    “將軍還是給個準信,以安軍心、民心罷!”

    張越自知,續相如所言,其實只是一部分原因。

    更核心的,沒有說出口的,還有與之相關的利益。

    要知道,如今隨着絲路暢通,中外交流日益頻繁。

    張越麾下的各部,除了他本人親領直率的鷹揚旅外,其他人都紛紛搭上了這趟絲路貿易爆發的動車,日進斗金,賺的盤滿鉢滿。

    旁的不說,單單是掛靠在續相如名下的商隊,就有十幾支。

    他每年可以從這些商賈手裏,拿到起碼千金的分紅。

    就是這筆收入,就已經比續相如本人的俸祿、封國收入以及賞賜加起來還要多了。

    利益相關之下,自然續相如等人也就格外關心張越對現在局勢的態度了。

    不要以爲,只有後世股市纔有內幕交易。

    事實上,早在三十年前,已故的御史大夫張湯就和他的商賈朋友田甲一起玩過這種伎倆。

    他們藉助提前知曉的國家政策變化,囤積居奇,高買低賣,賺的盤滿鉢滿,好不快活。

    以至於田氏可以靠着當初的積累,富貴至今,迄今依然是長安有數的大商賈!

    而大司農桑弘羊和他的鹽鐵官署,則是另一個代表。

    壟斷着鹽鐵資源的他們,又當運動員,又當裁判員,賺的錢讓無數人眼紅,卻又無可奈何。

    而河西這邊,早在數十年前,就已經是軍商一體。

    出塞的商旅,都會想方設法,掛靠在大將名下。

    更會盡心盡力的打點上上下下,哪怕是邊塞的隊率、軍候,只要有權就能拿到好處。

    故而,出塞的商旅,基本上都可以視作某位漢家大將的商隊。

    所以,他們在西域遇到麻煩和問題,漢軍纔會那麼積極的干涉和救援,甚至不惜以戰爭來解決問題。

    張越對此心知肚明,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不知道這些事情罷了。

    原因嘛,除了老生常談的‘水至清則無魚’外。

    更重要的因素,來自於他本人的私心與野望。

    甚至可以這麼說,張越是在有意的放縱和默許了他麾下諸將與官吏參與對西域甚至更遠異國的商業活動。

    自古,財帛動人心。

    利益,永遠是最好的武器。

    正是在這些利慾薰心的貴族、官僚的貪慾與野心之中,居延、河湟所產的毛料,終於成爲了和絲綢一樣的出口創匯產品。

    自四月以來,毛料出口數量屢創新高。

    及至如今,每天通過玉門、陽關,流向西域甚至漠北的毛紡製品,已經達到了平均五百多匹的水平。

    而這些毛紡品換回來的,則是黃金、珠玉、牛羊、奴婢。

    僅僅是上個月,毛料貿易就爲居延、河湟的工坊創造了價值一千多金的利潤。

    一個月,淨利潤一千多金?

    這是什麼概念?

    這是難以想象的商業利益!

    旁的不說,單單就是這些黃金的淨流入,就已經可以宣佈,整個西域王國,都在爲漢室打工。

    更關鍵的,還是由此帶來的其他各種影響。

    更將整個河西上下,尤其是居延、河湟,徹底綁上了張越本人的戰車。

    很快,這些人就會知道,他們必須爲他們生產的那些商品,找到更多更大的市場了。

    而唯一的途徑只有一個——戰爭!

    當然,在現在,所有人還一無所知,懵懵懂懂,就像幼兒園的小朋友一樣,老師說什麼就信什麼。

    所以,張越也就無視了續相如等人在私下的動作。

    他揚起馬鞭,笑着道:“爲什麼要管?”

    “有人自己要作死,卻不來請示,吾又何必去做那個惡人?”

    “等他們喫到苦頭了,自然會知道,誰纔是這個世界上對他們最好的人!”

    “這就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幸福!”

    匈奴,現在就是張越手裏的磨刀石。

    儘管,他們或許不願意承擔這個任務,但事實上,現實卻推動着他們在不知不覺中擔起了這個責任。

    烏孫也好,大宛也罷,在張越看來都會被匈奴人教育一頓,然後若他們聰明點,自然會哭哭啼啼的來找家長傾訴委屈。

    到時候,張越就象徵性的打匈奴人幾下手心,做個樣子給別人看看好了。

    至於匈奴人肯不肯被張越打手心?那就由不得他們了。

    續相如卻是急了。

    戰事一開,整個西域諸國都會投入到對大宛的戰爭中。

    由此可能會導致絲路斷絕,至少也是阻滯。

    這意味着他們的商隊,可能會在數月甚至一年中,都沒有什麼利益。

    更將導致大批他們囤積的絲綢、毛料、鹽鐵、手工品滯銷。

    續相如沒辦法,只好做最後的掙扎,問道:“將軍……若大宛被滅,西域局勢恐怕立刻失衡……且長安天子那邊也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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