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半山腰,漫天無際的櫻花林下,遮掩着一座古樸的低矮院落。
時間已是深夜,蕭索昏暗的夜色如揮之不去的魔咒籠罩着大地。
院落很簡陋,沒有任何家電,也沒有任何奢華的裝飾。木質結構的三排低矮建築,不過一些簡單的生活起居用品。
唯獨西側一間廂房中,亮着微弱的燭光。
廂房那櫻花木簡易雕花窗戶前,正站着一個女人!
一個冷豔得如千年寒冰的女人!
一襲純黑色連衣長裙,包裹着那婀娜凹凸有致的完美身段,一頭烏黑柔順的長髮隨風飄蕩,那般縹緲近妖!
後背,斜挎一柄五六十公分的短劍!
劍未出鞘,通體呈淡紫色,劍身雕刻着一朵朵璀璨怒放的櫻花!
此刻,女人就這樣一動不動佇立着,渾身充滿着讓人不敢侵犯褻瀆的孤傲與沉靜!
可是那張絕美得令人窒息的臉蛋,卻總顯得有些憔悴蒼白,隱約幾分淡淡的落寞哀傷。
手中,緊握着一塊幽綠色晶瑩剔透的翡翠古樸吊墜。
如同珍寶,蔥段般的手指輕輕摩挲着,摩挲着……
時間流逝,四周安靜得出奇,唯獨能聽見的,不過蕭索的寒風肆虐着窗外山林,絲絲嗚咽抽泣!
“吱呀……”這時,木質房門被人推開,從外面緩緩走進來一個約二十出頭的女孩子。
模樣俊俏,身材嬌小卻格外性感惹火,同樣一身純黑輕紗長裙,後背斜挎一柄黑褐色長劍!
徑直走到女人身後,東洋武者的禮節畢恭畢敬行了一禮,“師父……”
看了一眼女人手中,那枚翡翠吊墜,臉上迅速泛起幾分無奈苦笑,幽幽呢喃道,“師父,您還在想着他嗎……”
女人沒說話,悵然一聲輕嘆,神情變得更加低落哀傷,一雙美目隱約有淚花在閃爍。
“可我就是想不明白,那傢伙究竟有什麼好的!”女孩頓時頗有些憤恨,咬牙切齒嘀咕,“虧得師父您對他一片深情,不僅放棄了對他趙家的行動,不僅助他破境洪荒,還助他拿下唐門掌門大位……”
“結果呢,回過頭就在蘇老太爺的葬禮上,聯合宋家那個女人來對付您。還那樣冷血無情,跟您……”
“依我看,那就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負心漢!”
“你懂什麼?”卻奈何女人只是搖了搖頭,愴然地笑笑,“他是一個真正頂天立地的英雄……”
“他有他的立場,有無法放棄的擔當!”
“其實我知道,這段時間,他心裏承受的痛,並不比我輕!他也過得並不好,可爲了不讓身邊的人擔心,還要裝作無所謂,還要強顏歡笑……”
女孩神色一愣,沉默。
半晌,才又疑惑地輕聲問道,“其實整個華夏,唯獨能讓師父放在眼裏的,僅僅姓宋那個女人而已。姓趙那傢伙,武學修爲在您面前,還根本不值一提!至少,您要取他性命,如探囊取物……”
“可真到了拔刀相向的那一天,您會殺了他嗎?”
女人笑笑,又是一聲輕嘆,“那是我心愛的男人啊,是我孩子的親生父親啊……”
“這……”頃刻,女孩有些急了,眼淚都快滾出來,“師父,您千萬不能這樣優柔寡斷!即便您心慈手軟,可他一定會聯合姓宋那個女人,一定會不顧一切殺了你的……”
“難道您就忍心,讓小聖王都還沒能看一眼這個世界,就……”
女人神色一黯,緩緩閉上雙眼,嬌軀微微顫抖着。
許久,才哽咽呢喃道,“我也不知道……”
“可是我不能告訴他,我有了他的孩子!那隻會讓他更爲難,讓他更加痛苦,甚至會把他逼得瘋掉生不如死的!”
愴然一聲苦笑,目光中,只剩下噬魂鎖骨的悲涼悽苦,“本來,我希望能將那一天,拖到八個月後,讓我能看一眼,我和他的骨肉……”
“可我知道,他一定不會給我這個機會!”
“因爲……如今的他,有了小天門,有了青城派,再加上趙家的高手如雲,以及宋家那個女人,他已經崛起於天下傲視羣雄,已經有了足夠與我斷刀流相抗衡的資本!他不會讓我,等到那一天的……”
於是頃刻,女孩更急了。
滿臉焦慮,可也不知應該再說點什麼。
半晌,才正了正色說道,“師父,目前資金已經籌集到位,一切計劃都已制定妥當,我們斷刀流所有精銳也都已全部集結。三位長老請示您,什麼時候展開行動?”
“這……”女人神情一滯,沉默。
小手死死攥着裙襬,指節蒼白,許久,輕輕搖了搖頭,聲音低落,“再等等吧……”
“如今,正是華夏傳統新年之際,我不想壞了他和家人團聚,這份難得的美好和平靜!”
短暫沉默,不知不覺,兩滴晶瑩的淚珠,順着那絕美蒼白的臉蛋,悄無聲息滾落出來。
淚眼摩挲,幽幽地望向窗外,望向遠方。
哽咽落寞一聲抽泣,“今晚,正是辭舊迎新的大年夜。有家人,有兄弟,有那個女人守護着,他一定很幸福,很開心吧!”
“可幸福是他們的,我卻什麼都沒有……”
這一刻,淚如雨下!
……
太華山下,梅花庵。
第二天,趙小天早上八點多便已醒來!
因爲是大年初一,按照趙家多少年的傳統,大清早家中晚輩必須去給老爺子敬茶磕頭!
所以洗漱完畢,自然直奔老爺子日常居住的清風樓而去。
然而沒想到,剛推開老煙槍日常簡單會客的側廳廂房進去,卻看見宋傾城正在裏面。
無疑,自然是一大早便來家中,給老爺子磕頭拜年!
此刻,正端坐在那張古樸的梨花木八仙桌旁,陪老煙槍說着話。面前,放着一壺應該是她親自動手煮的清明雨前魚釣,騰騰熱氣,廂房中香氣瀰漫。
一襲火紅連衣長裙,傾國傾城,依然那般驚豔絕倫。
眼見他進來,只是朝他點頭示意一下,嘴角上揚淺淺一笑,明媚動人。
趙小天這纔想起,前兩天這女人就說過,會一大早來家中,然後兩人再一起去宋家給老祖宗拜年。然後,讓他陪她一起去京城,採購一些拜會長輩的禮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