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面積並不大,也比不上那些星級大飯店的豪華,可是環境優雅獨具風格。特別是牆壁與天花板上,點綴着些許鮮活嫩綠的藤蔓植物,更有着一種山水田園的幽靜氣息。
三人很快落座,韓霸道自然坐在主位上,和尚坐在作陪的位置。
韓霸道的臉色依然很不好看,陰沉恐怖得就好像有人欠了他好幾百萬!其實說實話,這一路上,儘管與趙小天並肩坐在賓利後座,也從來都板着一張臉,撇着腦袋望向窗外,也從來沒給過他什麼好臉色!
對於這,趙小天倒也不以爲意。
他自然也清楚,眼前這位華海市道上隻手遮天的一代梟雄,今天這般殺氣騰騰地找上門來,究竟所爲何事!
這讓他也挺無奈,真有種躺着都中槍的感覺!否則的話,也不至於這般爽快,就答應跑來喫這頓午飯!
說實話,他也不是那種仗着自己手上有兩下子,就猖狂得無法無天的人!
可沒辦法呀,這傢伙非得一上來,就跟他蹬鼻子上臉啊!
其實捫心自問,自從當初從曹五爺口中瞭解到一些信息,他趙小天對眼前這位有着一身東北爺們的粗狂之氣,華海市道上威名顯赫的一代梟雄,他保持着一種發自內心的敬重與欽佩!
至少作爲一個道上的大佬,能夠幾十年如一日地維持着道上的秩序,堅持着原則與底線,實屬不易!
飯菜很快送上來,而且出乎意料,並不是什麼山珍海味,各種珍惜玩意擺上滿滿一桌子。
不過簡簡單單的四葷兩素一湯,可是無疑也絕對是飯館裏真正極具特色的私房菜,很精緻,讓人很有食慾。
至於酒水,韓霸道也並沒有如同一個財大氣粗的暴發戶般,直接點上兩瓶售價幾萬元的紅酒,而只是吩咐胖子老闆打了一斤飯館裏散裝的燒刀子!
用他那破鑼嗓子話說,“什麼紅酒啊,洋酒啊,都快淡出個鳥來,就跟喝白開水一樣,還是這六十度的燒刀子有勁!”
這倒讓趙小天,對這個一身東北大漢粗狂豪邁之氣的中年漢子,有了個全新的認識。
不過倒也釋然,作爲大名鼎鼎韓家的掌門人,自然也早已脫離了需要用山珍海味,需要用鋪張浪費的排場,來彰顯身份獲得虛榮感的層面。
“小子,陪老子喝點!”直到這時,韓霸道才總算鐵青着臉撇了他一眼,氣呼呼地丟下一句。
儘管他是請客的東家,可明顯對這個客人很不待見,酒都不想替他倒。乾脆找來一隻空碗,將那一斤散裝燒刀子勻了一半,放在他面前。
然後倒是給自己滿上一杯,一口燜掉一大半,“爽!還是這玩意有勁!”
趙小天只是無所謂地笑笑,也不生氣!
他自然不奢求,這粗狂大漢對他多麼和顏悅色!三年前的苦大仇深,這傢伙能憋到現在,居然都沒跟他拼命,還能請他喫午飯請他喝酒,已經夠匪夷所思了!
飯局很快開始,韓霸道也再一句話不說,
和尚本就是個悶葫蘆,也不喝酒,同樣只顧自己喫菜!
趙小天倒也樂得清閒,不得不承認,這傢俬房菜館的菜品,味道真不錯,燒刀子喝起來也帶勁!
可是包廂中的氣氛,總有種說不清的詭異!
這哪裏像是一頓飯局?如果不是韓霸道,明顯還憋着滿肚子怒氣,偶爾朝他瞪上一眼冷哼一聲的話,根本就像是在路邊攤上三個素不相識的人湊在一張桌子喫飯。
時間流逝,足足過了半小時,韓霸道那半斤燒刀子也喝了個底朝天,又一口氣刨了三碗白米飯。
這才用溼毛巾擦了擦嘴,放下碗筷,板着臉冷冰冰地瞪着趙小天,“小子,喫飽了沒?喫飽了的話,我們聊點正事!”
“說吧!聽着呢!”趙小天頭也不擡,喫飯的節奏比他慢了半拍,還在刨第二碗白米飯。
“你……”韓霸道又呲牙咧嘴!
這小王八蛋太不尊重人了!他韓霸道好歹也算長輩,有身份有地位的,剛纔連一杯酒都沒敬他也就算了,跟他說話連頭都不擡。
儘管如此,還是咬牙切齒忍着,“你知不知道,這段時間以來,我的書房被燒了?裏面可全是老子幾十年來,到處蒐集的各種珍貴典籍!”
要換做別人,他早就拍桌子摔板凳,然後直接把他從四樓丟下去了。
“知道!”趙小天點頭,嘴裏包着一口米飯,說話有點含糊。
“你知不知道,老子車庫裏的車,勞斯萊斯賓利什麼的,都已經有三輛被砸得稀巴爛了?”韓霸道又一聲冷哼,咬牙切齒問道。
“知道啊……”趙小天很老實地點頭。
“那你又知不知道,老子一隻明代官窯純正的青花瓷花瓶,那可是十多年前老子從拍賣會上花兩千多萬拍來的,一直都把它當做傳家寶!結果現在也被砸成了一堆碎片?”
“聽說了……”這時,趙小天總算喫飽了,放下碗筷慢慢擡起頭來。從口袋裏掏出半包軟玉溪,丟給他一根,又給自己點上一根。
頗爲享受地吸了一口,聳了聳肩一臉無辜,“怎麼?這跟小爺有關係嗎?”
“怎麼就跟你沒關係了?”於是剎那間,韓霸道徹底怒了,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嗖”的一聲就躥了起來。
鐵青着臉殺氣騰騰瞪着他,眼睛瞪得如銅鈴,“要不是因爲你小子,韻詩那丫頭會這麼對老子?長這麼大,她可都從來沒跟老子這般作對過?”
“要不是因爲你小子,老子的書房能被燒?老子的青花瓷啊,兩千多萬的青花瓷啊……”
破鑼嗓子大喊大叫,“要不是因爲你小子,我家閨女能變成這樣子?成天跟着了魔一樣?”
隨即將面前桌子上那根玉溪,抓起一把甩得老遠,“老子不抽你的煙,抽着憋屈,老子自己有煙!”
卻奈何任憑他氣得臉紅脖子粗暴跳如雷,趙小天依然八風不動,穩若泰山,臉上依然笑得輕鬆寫意,帶着幾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