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天也不說話,放下飯盒便轉身去打了熱水,坐在病牀前小心翼翼替她擦拭着臉蛋,“你剛流了那麼多汗,我給你擦一擦,會舒服一些……”

    放下毛巾,又小心翼翼將她攙扶着坐在牀頭,自己一屁股坐在牀沿邊上,“你晚上都沒喫多少東西,我剛問了醫生,這兩天你不能喫油膩的,所以我就回去,給你熬了點小米山藥粥,這個可以養胃……”

    根本就如同一箇中年婦女,喋喋不休地念叨,“家裏沒山藥了,我還是去樓上鄰居家要的一根。你是不知道,樓上那老女人,半夜被我敲門給吵醒,穿着睡衣擰着根山藥,差點沒打死我,最後還是老子眼見形勢不對,丟給她二十塊錢搶了山藥就跑……”

    “還有,蘇婉溪,我再警告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成天忙着工作,根本連一日三餐都沒喫規律過!”

    “成天在公司裏,忙着加班,經常隨便敷衍將就一頓也就算了,還經常連早餐都顧不得喫就跑去上班!今後你要是再敢這樣,別怪老子跟你翻臉……”

    “還有,你這腸胃估計也是長期勞累加飲食不規律,累積下來的病根,還需要慢慢調理!等這次出了院,我親自去給你整兩副中藥。腸胃上的病,西藥只是治標不治本,還得需要中藥慢慢調。”

    “在我離開之前這段時間,我親自給你調養調養,到時候每天早上,我會把中藥和養胃粥熬好,帶到公司裏……”

    “老子就不信了,受我們家那不務正業的老頭子的影響,我好歹對中藥藥理方面還是有點研究,老子就不信了,把你這胃病調理不好……”

    然而就在這剎那間,正當他還一個勁碎碎念,接下來的情形,卻讓他剎那間懵了。

    只見靠在牀頭這個女人,卻突然間那般毫無徵兆,嬌軀猛地向前一撲,便直接撲進他的懷裏。

    絲毫不顧左手還掛着點滴,一雙玉臂死死抱着他的脖子,那櫻花瓣一般誘人的小嘴,卻猛地便死死堵在他的嘴脣上。

    緊緊抱着他的脖子,卻早已泣不成聲。柔弱的香肩聳動着,冰冷的淚水浸溼着那張慘白憔悴的臉蛋。

    剎那間,趙小天神色也猛的一愣!瞪大着雙眼,死死望着眼前這張梨花帶雨的臉蛋,喉結上下鼓動着,雙眼之中也是一陣濃烈的苦澀與陣痛。

    騰出一隻手來,想要將她推開。可最終,還是沒有任何動作。

    只是一動不動坐在牀沿,任憑這個女人就這樣抱着他的脖子,任憑她那冰冷的紅脣死死生疏而又野蠻地堵在他的嘴脣上。

    畫面在這一刻,似乎徹底定格!

    足足十秒鐘,蘇婉溪才總算緩緩擡起頭來。可這一刻,似乎心中所有的矜持徹底崩塌,只是那樣無助趴在他的肩膀上。

    想要嚎啕大哭,卻根本哭不出聲,只是喉嚨中發出陣陣哽咽。

    趙小天喉結上下鼓動着,想要說點什麼,卻終究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只是一隻手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不知爲何,眼眶突然也有些溼潤。

    許久,才緩緩將她推開,再旁邊扯過一張紙巾,緩緩擦拭着她滿臉淚水,“行了,別哭了,你哭起來真的挺不好看……”

    蘇婉溪怏怏地擡起頭來,情緒似乎總算平復一點,可淚水依然無聲地滑落着,“你能不能別對我這麼好?你明知道

    ,你越是這樣,我心裏就越難受……”

    “傻妞……”趙小天笑笑,“至少現在,我們還是名正言順的兩口子。難不成,我還能眼睜睜看着你生病痛苦不堪,不問不管?那樣的話,我還是個男人嗎?”

    “行了,不說了,趕緊喝粥吧!”

    因爲這小妞手上還扎着針,行動不便,所以也只能端着那盒子小米粥,用勺子小心翼翼地喂到她嘴邊。

    接下來,兩人都再沒說話。

    蘇婉溪也沒有反抗,只是任憑這個男人那般無微不至極具耐心地,一勺一勺喂她喝着粥。

    神情呆滯而又茫然,梨花帶雨的目光中,寫滿着落寞與悲涼。

    或許真的是餓了,一盒小米粥很快便喫完。

    趙小天又緩緩起身收拾好飯盒筷子,然後扶着她重新躺下。

    “旁邊有小房間,應該是供陪護人員休息用的……”這時,蘇婉溪才又怏怏地說道,“你都累了這麼久了,你也睡會吧!我現在感覺好多了,應該沒什麼事了……”

    “沒事!”趙小天無所謂地笑笑,“我就在這守着你!你放心,我身體素質好,就算七天七夜不睡覺,都能活蹦亂跳……”

    蘇婉溪嘴脣蠕動着,還想要說點什麼,卻終究還是放棄。

    就這樣怔怔地望着他,不一會兒工夫,終究因爲身子還是太虛弱,又沉沉地熟睡過去。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上午十點多。

    緩緩睜開雙眼,只見這個男人,依然一動不動坐在病牀前,正目不轉睛望着她。

    一夜未睡,臉上寫滿着疲憊,雙眼依然隱約可見赤紅的血絲,尚且還緊緊握着她的一隻小手。

    眼見她醒來,又趕緊站起身來,攙扶着她坐起來,然後屁顛屁顛跑去打來熱水,又讓她簡單洗漱一番。

    然後又端起旁邊桌子上一隻飯盒,“這是我早上打電話叫周姨熬好,送過來的!”

    剎那間,一陣鑽心的心痛襲來,淚水在眼眶中打着轉。

    貝齒死死咬着下嘴脣,許久,喉嚨中那樣艱難那樣哽咽擠出一句話來,“老公……”

    “我們……我們能不離婚嗎?”

    可是話音未落,淚水卻瞬間彪了出來,“我真的不想,我好怕……”

    這一刻,卻終究再忍不住了,坐在病牀上弓着腿,腦袋深深地埋在膝蓋上,早已泣不成聲。

    所有的矜持,心中所有的驕傲,已經徹底崩塌。

    這一刻,哭得那樣肝腸寸斷,哭得那樣撕心裂肺。

    嬌軀無力地聳動着,淚水浸溼着潔白的被套,一抹香肩顫抖着,只如同一片秋風中漫無目的飄落的枯葉,那般無助,那般柔弱。

    這一刻,她才突然那樣絕望地發現,不知何時,這個曾經讓她那般排斥與厭惡的男人,卻早已成爲她生命最重要的那個人!

    不知何時,她那般依賴着他,那般貪婪地享受着他的霸道,他的寵溺,他的柔情似水!

    可是她,卻把他弄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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