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蕩的身軀之內，空間可大可小，一道神念既可以龐大無比，也能夠細弱髮絲，如果金剛杵的器靈神念足夠堅韌的話，甚至可以更小，器靈的神念越小，方蕩的身軀相對來說也就越大，神念藏身的地方也就越廣袤。
方蕩在自己的身軀之中周遊一圈，竟然沒有將前覆在他身軀之中的器靈找出來。
方蕩沉吟片刻，開口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老傢伙出來談一談如何”
方蕩的聲音宛若一道漣漪，傳遍他的每一寸身軀，一道聲音緩緩響起，緊接着方蕩的面前蕩起一圈漣漪，漣漪之中漸漸浮現出金剛杵器靈的樣子。
“你不用找我，你也找不到我，我只是一道殘存的神念，我藏身在你的神念之中，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說着方蕩身前額老者的模樣逐漸改變，變成了方蕩的樣子。
方蕩此時就宛若照鏡子一樣看着對面的自己。
方蕩修佛之後，因爲有信仰之力的緣故，所以神念日漸強大，所碰到的對手，方蕩的神念一般都能碾壓對方，很少碰到在神念上能夠勝他一籌的，更別說這種臨死還進他的神念之中，宛若跗骨之蛆一般的存在。
到底是佛家的法寶器靈，在神念上果然有獨到之處。
方蕩心中暗忖，緩緩言道：“你這麼厲害，當初爲何要毀滅自己”
那器靈老實回答道：“不是我厲害，如果我真的能勝過你，自然不會隨意尋死，送一道神念進入你的身軀附入神魂之中，已經是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你潛入我的神念之中都能做些什麼”方蕩很直接的問道一般情況下在，這種問題敵人肯定不會告訴方蕩，但方蕩相信這個器靈不會隱瞞自己。
果然，器靈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其實我也做不了什麼，畢竟我的神念附在你的神念上，我能做的，就是在某些時候勸導你，勸你能擺脫魔道我已許下弘願，這一生就用來勸你回頭也正是因爲我許下的這一道弘願，這才使得我能以一道神念潛入你的神魂之中。”
方蕩眉頭微微皺起道：“也即是說，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某些時候跳出來噁心我”
器靈聞言微微一笑道：“你可以這麼理解”
方蕩沉吟片刻問道：“真的沒有辦法驅逐你”
器靈重新變成自己本來的面目，笑道：“不能，爲此我將自己的危害變得非常小，可以說是微乎其微我弱小得幾乎不存在，所以，你沒有辦法將我的神念抹殺”
“在這世界上，有兩種存在殺不死，一種強大無比，通天徹地，另外一種，就是我這樣的，比灰塵還渺小，肉眼都無法察覺，你就算一拳砸上來，我也不損分毫。”
這器靈老者說着不由得呵呵一笑，對自己這樣的狀態似乎很是滿意。
方蕩皺眉道：“你這麼做爲什麼就爲了復仇”
器靈老者搖頭道：“在我心中本無仇恨，我只想度化你，度化了你就是我的最大功德，我可直接成佛，並且可以免得生靈塗炭，與我與這個世界都是大有好處”
方蕩恍然道：“原來你是拿我來修行怪不得你當初毀掉自己的肉身的是時候那般乾脆。”
器靈笑而不語，一副你說的對，我就是這麼想的，我就是要用你來修行，把你的肉身當成是我的法壇，但你拿我完全沒有辦法的樣子。
方蕩睜開眼睛，眼神之中有些懊惱，但又暫時沒什麼辦法解決掉這個器靈。
這器靈宛若跗骨之蛆，潛藏在他的神魂之中，加之對方將自己變得小得不可察覺的境地，要想將其抹殺，以方蕩目前的境界很難做到。
不過，方蕩也不太在意，現在的方蕩滅殺不了他，並不意味着以後不行，只要方蕩能夠將時間齒輪運轉好，想要將他找出來，應該不是難事。
“師父，你怎麼樣了”
陳殺瞪着眼睛歪着腦袋看着方蕩，小心翼翼的問道。
雖然方蕩對他從未嚴厲過，但陳殺總是有些害怕方蕩。
方蕩道：“臭蟲鑽進耳朵裏，略有些麻煩，走吧”
方蕩說完便即要帶着陳殺返回黃蛟門，想了想卻沒有直接回黃蛟門，而是帶着陳殺朝着那座供奉厭勝尊者的仙人觀走去。
陳殺跟在方蕩身後也沒多問，而是好奇的看着四周的各種植物，這些植物雖然各不相同，但卻都有紅彤彤的果子，一路上不時有前來參拜的信
陳殺看得不住的舔嘴脣，要是方蕩不在這裏他早就上去擼一把來嚐嚐味道了。
方蕩對周圍的一切的感知細緻入微，又怎麼看能不知道陳殺的這些小舉動
“你若想喫，可以去嘗一嘗。”
陳殺當即嬉皮笑臉的道：“我去嚐嚐”
說着就去路邊拽了十幾顆紅果子，跑回來先遞給方蕩，方蕩看着陳殺微微搖頭。
陳殺見方蕩不喫，也就不客氣，抓起紅果子咬起來，咔嚓一聲，香甜可口，汁水四溢。
結果陳殺吃了三四口，就立時乾嘔起來，肚子內絞痛無比。
“師父，果子裏面有毒”陳殺丟了手中的果子，捂着肚子叫道。片刻之前陳殺已經滿頭大汗。
方蕩就這樣看着陳殺。
周圍立時有信衆圍上來，叫道：“這孩子怎麼什麼都喫，這果子是給病人喫的，你沒病，吃了自然要肚子痛。”
“說這些有啥用，趕緊送到仙人觀中”
衆人七嘴八舌的說着。
陳殺望着方蕩那冷漠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麼，“師父，我明白了。”
方蕩道：“你明白什麼了說來聽聽。”
陳殺捂着肚子道：“這個世界充滿危險，任何東西都有可能要了我的小命，我不能依靠任何人，我只能自己做出判斷，雖然我問了師父，但我並沒有小心謹慎的去選擇食物。”
陳殺說完肚子立馬就不疼了，並且渾身輕鬆，陳殺立時直起腰來，擦着額頭上的冷汗，悻悻的道：“師父，你真壞啊”
方蕩道：“你是現在受點肚痛之苦好，還是以後吃了不敢喫的東西被毒死好”
“人喫虧越早，好處越多。我現在叫你喫點小虧，對你以後好處無窮”
周圍的人見陳殺忽然間就好了，和師父說一些聽不懂的話，也便就散了。
方蕩邊走邊道：“即便你跟在我的身邊，也不能放鬆警惕，那些來歷不明的食物，那些修爲不詳的修士，那些神通不名的法寶、那些不知來由的妖物，都隨時能要了你的性命，我們行走在這世界上，處處都是殺機，修爲越高，越要謹慎，因爲修爲越高敵人也就越多。”
陳殺微微點頭，他不過是一個孩子，叫他在這個無憂無慮的年紀裏將所有的人都當成是敵人，小心周圍一切的東西，這對於陳殺來說，壓力很大，以至於陳殺整個人都變了，變得內斂而敏感起來。
這樣的陳殺看起來就叫人感到心疼，不過，在方蕩眼中，卻覺得這樣纔對，和方蕩九歲的時候所面對的環境來說，陳殺此時所面對的壓力，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不值一提，若這點壓力都承受不了，那麼，陳殺也就不配做他的徒弟了。
說話之間，方蕩已經和陳殺來到了仙人觀前。
仙人觀其實不大，大體相當於三座民居拼合在一起的規模，只有一個大殿，大殿正中供奉的就是厭勝尊者了，觀中有兩個小道童，平時負責打掃，此時無所事事的在望天發呆。
方蕩一步踏入仙人觀，整個仙人觀就立時振動起來，觀中的信衆紛紛驚呼，擁擠着衝出仙人觀。
大殿正中那尊端坐大殿，雙目微垂的厭勝尊者的雕像，忽然微微一動，一雙眼睛，朝着方蕩就望了過來。
“你這兇魔來我這仙人觀幹嘛”厭勝尊者的雕像吐出冷冰冰的言語來，正是之前在河邊遇到的書生的聲音。
不過方蕩至於到這書生一次，第二次則是金剛杵的器靈所化。專門擾亂方蕩的心神的。
方蕩道：“沒什麼來看看你，你我也算有緣，我傳你一道收集信仰之力的法門”
方蕩說完，彈指一道流光飛出，攝入厭勝尊者的雕像之中。
厭勝尊者的雕像猛的一愣，隨即雙目變得迷離起來。
當厭勝尊者的雕像意識清楚起來的時候，方蕩和陳殺早就已經沒了蹤影。
厭勝尊者疑惑的望着大殿的門口，完全不明所以，不過他嘗試了一下方蕩傳授的收聚信仰之力的方法，稍稍運轉，厭勝尊者就感覺自己陡然間變成了一個漏斗，四周的信仰之力瘋狂的往裏面倒灌，以至於厭勝尊者試了一下就馬上停止。
怎麼可能這樣
這種感覺真爽
厭勝尊者的雕像，覺得自己要是有心臟的話，現在心臟一定已經蹦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