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霍甲開口,鬥蠱場中一個足足有三十米寬窄的蠱盅緩緩打開一個五米寬窄的大門,方蕩最先將巢蟻丟入其中,不過巢蟻那小巧的身軀和巨大的蠱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叫人看着就感覺到不舒服。
隨後一臉死灰的兩名蠱修將各自的蠱蟲放入其中,倒是一名蠱修滿面紅光,有些人悲觀,就有些人樂觀,這名蠱修就將方蕩當成自己的踏腳石,若是他在鬥蠱之中戰勝了方蕩,那麼他的名聲將傳揚千萬裏,成爲百象帝國炙手可熱的人物,別人看來是危機,在他看來,這卻是一個求之不得的機會。
隨着一聲鑼響,鬥蠱開始。
因爲已經沒有了十倍翻番,所以也就沒有了關於時間的賭注,以往到了爭奪烈將級別的鬥蠱蠱盅內的蠱蟲往往要巨鬥幾個時辰,所以當蠱盅關閉之後,往往就是人散之時,這個時候一般都去喝喝茶聽聽曲兒,或者去別的蠱盅處轉轉,有閒暇的甚至去洗個澡亦或是青樓瀟灑一番再回來,但是今天不同,所有的人都黑壓壓的擠在蠱盅前,一個個翹首以待,似乎隨時都能有結果。
咚的一聲沉悶巨響,拉開了蠱盅內的四蠱巨鬥。
能夠進入烈將爭奪的都不是尋常蠱蟲。
那三名蠱修手中的蠱蟲一隻是六彩錦雞,一張鳥嘴鋒利無比,一身羽毛根根含毒。
還有一隻是蠱道之中最常見的蛇蠱,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特殊之處,蛇信青藍,平淡無奇,越是如此越叫人心中忌憚。
最後,是一頭蠻牛,偌大的體型,背脊上生出一層猶如豪豬般的利刺來,平時服帖在牛身上,一旦蠻牛發怒,豪刺豎起,將蠻牛變得如同刺蝟一般,生人勿近,再加上那鋒銳劇毒的牛角,簡直就是爲殺戮而生的。
但光是這些,還不算什麼,這頭蠻牛最可怕的地方,是他的脖子上還掛着一個銅鈴,這銅鈴竟然是一件法寶,能夠用法寶的蠱物,在巨爵之下,簡直就是一個奇蹟,擁有這蠻牛蠱物的就是那個信心十足想要踩着方蕩揚名的蠱修。
蠱盅之中巨響連連,三十多米寬窄生鐵鑄成的蠱盅來回擺動,嗡嗡鳴響,內中爭鬥之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此時霍甲低聲對身邊手下說了些什麼,身邊的手下略微愣了愣,隨後連忙退出蠱場。
這一切都落在大王子洪熙眼中,洪熙看向方蕩,方蕩依舊是目無餘子的模樣,從桌上拿起茶盞吹了吹,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方蕩一盞茶喝完,將茶盞放在桌子上,那巨響連連的蠱盅之中陡然傳來一聲牛吼,伴隨着陣陣鈴鐺亂響,整個蠱盅竟然如同陀螺般的轉動起來,駭得四周的觀戰者紛紛後退。
那擁有蠻牛的蠱修志得意滿,臉上紅光更勝,顯然是一副穩操勝券的模樣。
似乎就等着蠱盅揭開,然後揚名天下了的。
那蠱盅在這一聲牛吼之後內中聲息全無只有鈴鐺的聲音嗡嗡震震在蠱盅內迴盪不休。
陀螺般的蠱盅一圈圈的轉動,越來越緩慢,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最終蠱盅咚的一聲砸在地上,這一回徹底沒了聲息。
一衆圍觀衆人等了片刻還準備等着蠱盅內巨鬥再來,卻什麼都沒等到,衆人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盯着蠱盅一臉莫名其妙。
就在衆人猶豫着齊齊看向霍甲的時候,那名紅光滿面的蠱修哈哈大笑道:“勝負已分,開蠱吧。”
這句話叫霍甲微微皺眉,旁人不知道蠱盅內勝負已分,霍甲難道還不知道,他雖然不知道究竟誰勝誰負,但也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其實不管方蕩是輸是贏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不能叫方蕩走了,方蕩若是輸了,說不定轉身就走,到時候誰攔得住他?
現在這個沒眼神的傢伙大叫開蠱,着實可惱可恨。
方蕩看了洪熙一眼,洪熙連忙也大叫道:“開蠱開蠱,怎麼甲候城的蠱修一個個都跟娘們兒似地?有氣無力,辦事慢慢吞吞,說話也跟放屁一般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崩?”
洪熙是真的不在乎了,什麼話都往外說,遠處的霍甲一張臉顏色變化數次,好在他修養不差,片刻後就恢復如常,但一雙眼睛死死地盯了洪熙一下,洪熙覺得那是一把剜肉的刀子扎進了自己肉裏。
“開蠱!”隨着霍甲一聲令下,蠱盅緩緩開啓。
黑洞洞的蠱盅內猛的竄出一股陰風來,叫人不由得大打個寒顫,方蕩眼中,那是凜冽的殺機從蠱盅內竄出,隨後這殺機猛的一斂如同舌頭一般縮回了蠱盅裏。
所有
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蠱盅口,一個個心情忐忑,在場的恐怕除了方蕩一行之外,沒有人願意看到方蕩贏。
蠱盅洞口處忽然搖搖晃晃的走出一個巨大的身形來,伴隨着清脆的鈴音,叮噹,叮噹……
那紅光滿面的蠱修一拍桌子挑了起來,激動得眼睛裏面血絲都蹦出來了,狂笑道:“我贏啦,我贏啦,哈哈從今之後,我就是人上人,烈將在手,整個百象帝國可以橫行啦,哈哈哈哈……”
這蠱修得意忘形,不過四周的百象帝國的衆人紛紛投以善意的目光,百象帝國的人們可以說和這蠱修一樣歡喜,只要不是方蕩贏了,換誰贏了,他們都開心。
一時間整個蠱場中氣氛歡快,有不少人紛紛出言調侃手中捏着茶盞的方蕩:“夏國的鼠輩,就憑你那幾下也敢來我百象帝國鬥蠱?”
“我百象帝國的蠱術源遠流長,乃是天下萬蠱源頭,你身上十萬陰兵或許了不得,但在蠱術上你給我百象帝國的修士提鞋都不配!”
“對,我們承認你了不起,一己之力逆改國運,甚至在不久前還力阻蛛王,拯救人族,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跑到我們百象帝國來鬥蠱,我百象帝國的蠱術豈是外人能夠比擬的?”
一時間衆說紛紜,恨不得將方蕩踩在腳底下。
方蕩用手中的茶盞輕輕磕了一下桌面,發出咯嗒一聲,隨着這一聲咯嗒,那龐大的蠻牛猛的雙膝跪地,咕咚一聲摔倒,牛頭正對方蕩,如同給方蕩跪下磕頭一般。
緊接着那蠻牛七竅噴血,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崩解,化爲漆黑的墨水,散發出陣陣惡臭。
突然而來的鉅變,使得鬥場之中的所有人全都呆住了,齊齊瞪着眼睛看着這可怖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