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候已經不是江修敢不敢的問題,已經由不得他不測了。
江修的面色很僵硬,似乎毫無表情,但是可以想象,他此刻的心中早已經是驚濤駭浪,神也好,仙也好,但是血液之根本,是生命之根本,這一點是不會變的,紀道宗還有在場的諸位,當然也都清楚這一點,不然,驗血沒有任何的意義。
江修說:“拿弟子的血跟聖賢的血液相容,會不會褻瀆聖賢”
一旦驗血,江修是江落下的事情等於做成了事實,後果實在不堪設想,而宗主紀道宗就一個就要他死。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江修想不起來,當時必定已經有不少人叛變,要不然,紀道宗登不上這個宗主的寶座,而這些人也全都會站到江修的對立面。
身份一旦確定,江修幾乎生還可能。
紀道宗冷笑:“看來,你還是怕了本宗還以爲你不知道什麼是害怕,現在看來,你卻是知道的,倒是本宗想錯了。”
江修的臉色有些發白,再強大的內心,到了此刻,也已經沒辦法淡定了,他笑了笑:“我不知道宗主到底是何意。”
紀道宗說:“那就驗血”
“來啊”
“是”
在天行宗有一位長老跟他一脈的弟子全都是醫修的,也是青州遠近馳名的神醫,叫無上雀,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但是面色豔紅,長的很是陰柔,但此人卻沒有一點娘,相反此人冷傲的很,有一個外號叫毒醫。
毒醫無上雀
出來的正是他一脈的弟子,醫修從來都不是主修,就跟陣法,符籙一樣是兼修的,天行宗最大的主修就是劍修,除此再無其它。
兩個弟子穿着相同的潔衣,帶着四方帽,壓低了身子走到了江修的跟前,用一塊潔白的毛巾接着,另外一個人手裏還拿着針,這是要取血。
神修的身體可不是一般人一般針就能扎的進去的。
江修額頭上細細的汗珠冒了出來,這一針紮下去,江修的命算是徹底的玩完了,他想過直接逃,但是這太愚蠢了。
這麼多位仙王,大天仙在,以他目前的修爲恐怕連大殿都逃不出去。
對面的紀道宗目光盯着他,智珠在握。
他現在就只用等待結果出來。
沒有人會想到他會這麼幹,江修這麼棋子原本機具有震懾力,甚至引得這位宗主亂了手腳,但是紀道宗畢竟是紀道宗,他敢於面對可能造成不可估量的變故,可但事情走到這一步時,大家才發現,一切竟然都朝紀道宗有利的方向發展。
無論江修是或者不是江落下,紀道宗都贏了,他將從江落下的影響中超脫出來。
“還是我來吧”
突然,無上雀開口。
聽到長老開口,那兩個弟子當然唯命是從,轉身後把金針遞交給了無上雀,江修擡頭望去,這是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人,在江修還是真傳弟子時,就跟他有所交集,江修好戰好殺,受傷是常有的事情,傷了當然找當時還不是長老的無上雀。
由於經常往來,加上江修爲人還算慷慨,一來二往的,跟無上雀還有了一些交情,雖然到了後來無上雀能當然長老之位是他師尊早已經制定,可也有江修成人之美。
無上雀盯着江修的目光,他曾經聽說過一句話,無論人怎麼變,但眼神是不會變的,從江修的目光之中,無上雀看到了一股久違了的熟悉感。
這一刻他的心跳了一下。
但隨即,他心中啞然失笑,暗暗搖頭,是他醫,更加不
他拿着金針在火苗上面烤了烤,這也許是他的習慣吧,做這些時,他除了背對衆人時跟江修有過一次眼神交流,接下來全程都避開了。
然後捻着金針過來時,江修只能伸出手去,他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要驗證的血不是江落下的,而是你上次真傳戰時流出的眼血。”
江修猛然擡頭望去,可立刻就又輕輕張開叫了一聲,無上雀留意到江修失態,金針扎進了他的手裏,用動作掩蓋住了表情。
而江修此刻的心情卻是另外一番天地,是紀道宗故意設的這個局,那麼,放火燒藏書樓的也就很有可能是他了。
他自己根本不信江修就是江落下,但他要讓其他所有人都相信,好深的心機,這一刻江修彷彿又看到了那個跟他爭奪宗主之位的紀道宗。
江修的血被抽走。
自己的血卻跟自己的血驗,當然是契合的。
無上雀雖然明白紀道宗在陷害江修,但他決然不會去揭穿,或者是暗暗的換掉血,因爲一旦出手,紀道宗必然知道是他所爲,這件事只有經他的手。
這種找死的事情,無上雀這位毒醫當然不會做。
江修擡頭望去,看到紀道宗的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但這笑容一閃即過,不着痕跡,他開口說了一句:“驗”
結果已經是顯而易見的。
但是殿內的氣氛卻還非常的緊張,那些個長老,還有護衛,包括站在殿外的紀夫人等則還不知道其中的貓膩。
江修的腦子飛快的裝着,想要應對之際。
可眼下的這個局,是死局,他江修原本是有勝算的,不過這勝算的前提是建立在他的實力重回巔峯,如果不是,那他就是一隻待宰的羔羊,宗門跟皇朝還是有很大的不同,皇朝重視血脈,重視正統,但宗門本身就不是血脈傳承而是師徒傳承,而且天行宗的宗主之位歷來都有能者居之,任何人都可以爭奪。
“請先聖聖血”
“請先聖聖血”
江落下已古,他們在座的曾經全都是他的弟子他的手下,當然要十足的恭敬,血液比之靈位還要更加的恭敬。
一個醫修弟子上請來取了血,爲了避嫌,無上雀甚至都站在了一旁,沒有參與。
夏瞬,逍崖,陸長空等幾乎都屏住了氣息。
而更多的人都失儀的伸長的脖子往裏面瞧,這要是換成平時,紀道宗必然訓斥他們沒有儀態,但是這一刻,紀道宗就是要讓他們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
江修的額頭冷汗掛了下來,洋裝的摸了一下腦袋,擦掉了額頭的冷汗,他的腳掌朝外,幾乎就要躲門而去。
一道血紅之光衝了上來。
“合”
那弟子叫了一聲。
炸了,炸了,炸了,主殿之內一片譁然,所有人在紅光衝上來的一刻,全都驚呆了,不少人都向江修望去,眼睛幾乎瞪着要掉出來了。
“宗主”
這個宗主喊的當然是前任。
“您,您,還活着”
夏瞬,陸長空,逍崖,古德千等一干人全都懵大了,一個已經死了的人,然後發了喪,你甚至還去喝了酒,送他上了路,多年之後卻看到他活生生的站在你跟前,那是一種什麼感受
江修知道,這根本不是當年自己留在天行宗的血,而是紀道宗採集他的眼血,換而言之,紀道宗壓根不相信,他就是江落下,所以,江修此刻的他倏地瞪大了眼睛,瘋狂的大叫了起來:“不,不可能的”
“一定是哪裏弄錯了,我不是,我不是江落下”
這一刻,他的臉上寫滿了意外,寫滿了震驚,寫滿了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