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東廠督公 >第二百九十七章 海禁與走私
    火點起來了,火焰足足竄起來有一人多高。

    花沉又找來了些枯藤,一根粗木棒,說是要把鄭芝洞捆在木棍上,然後像烤乳豬一樣烤。

    鄭芝洞認爲秦書淮他們真的幹得出來,因爲他們既然能輕易地從重兵防守的衙門裏衝出來,就肯定不會怕官兵。一般的匪徒還會怕殺人償命,但是這三人的武功深不可測,又怎麼會把官府放在眼裏?

    老奸巨猾的他開始扛不住了。

    慌忙喊道,“好漢,好漢我沒說不想說啊,我只是回憶下,回憶下而已啊!”

    秦書淮陰笑一聲,“回憶?那你回憶好了沒有?告訴你,老子的耐心很有限。”

    鄭芝洞忙不迭地點頭,“回憶好了,回憶好了!”

    “行,那就說吧,我希望你的回憶的東西不要太離譜,要不然我的耐心真的會到頭的。”

    “不、不會,我保證實話實說。那個趙老爺,他之前在寧波府是做外洋生意的,做的雖然不算大,但也算小有名氣了。”

    秦書淮聽到“外洋生意”,頓時微微一驚,心道,外洋生意不就是外貿?

    明朝自洪武年間就開始實行海禁政策,一般商人絕對不可能參與對外貿易。期間雖有鬆弛時期,比如隆慶時期的開關,但到了嘉靖年間海禁再度強化,明朝幾乎與外界斷絕了貿易往來。到了崇禎朝,除了福建一帶的大海盜,幾乎就沒有民間的對外貿易了。

    崇禎登基之後雖然有意重開海禁,來增加收入,但是遭到了東林黨人的一致反對,所以開禁之事只好作罷。

    從秦書淮的眼光看,開放對望貿易對明朝自然是極好的。當時的明朝是全球物產最豐富的國家,只要開放海禁,全球白銀勢必大量流入明國。另外,如果開放了海禁,明朝才能放眼看世界,從而不會在下一輪工業革命的浪潮中被世界所淘汰,或許這樣能避免一大段屈辱的歷史也說不定。

    不過現在不是討論海禁好不好的時候,而是在朝廷嚴厲的海禁政策下,趙老爺是如何打通各種關係進行對外貿易的?說好聽點這叫“外洋生意”,說現實點他就是走私!而想要走私,不買通各級官員是絕對辦不到的。

    秦書淮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東南沿海各級官員肯定有不少在暗地裏與不法商人一起在搞走私的勾當。而且憑直覺,他認爲這事東林黨一定脫不了干係!

    爲啥?因爲天下士子皆東林啊!如今大明朝的官員八成以上都是東林黨,走私這麼大的事情,沒有東林黨參與和默許能搞起來?

    也就是說,東林黨人首先讓阻止崇禎開海禁,然後在私底下悄悄扶植一批走私的商人,讓他們壟斷全國的走私貿易!

    他們爲什麼這麼做?其一,這樣一來全國走私的就只有那麼幾個寡頭,因爲人少自然容易控制,可以說只要控制住這些寡頭,東林黨就變相控制了整個大明的“海關”。其二,明朝在開禁期間的海關稅收極高,按慣例是值十抽五,也就是要收50%的關稅,但是直接走私的話,就一文錢都不用交了!

    東林黨真是打的好算盤哪!他們寧願讓崇禎窮得叮噹響,也要先把他們自己給餵飽了啊!也對,要不這麼搞,那些號稱“清流”的東林黨人怎麼享受人生?比如那個錢謙益,號稱清流中的清流,而且多年不做官不拿俸祿了,在認識名妓柳如是之後,居然還能大手筆拿出錢來蓋“絳雲樓”和“紅豆館”兩棟豪宅送給柳如是,錢哪來的?

    秦書淮想到這裏又怒又興奮。怒的是這幫東林黨人的底線低到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興奮的是這下又找到東林黨人的黑材料了。

    毫無疑問,這又是一樁大窩案!這案子要是能查清楚,不但竹槓可以敲得手軟,而且將來又有料可以黑東林黨了。東林黨人先建議崇禎海禁,之後再私下搞走私,如此虛僞狡詐又欺君罔上的事情,要是公佈出去對他們的名聲必然是沉重一擊。現在自己手上可攢了好幾件東林黨的黑材料了,有了這些東西,只要時機一到,自己就可以發起一波強大的輿論攻勢,不把東林黨搞臭就算自己輸!

    想到這裏,他又對鄭芝洞說道,“鄭大人,你說趙老爺在搞外洋生意,這個我也聽說了。朝廷現在海禁,趙老爺要搞這生意怕是得疏通不少關係吧?”

    鄭芝洞說道,“你說的對,要做這生意自然少不得上下疏通。不過,他是在寧波府做的生意,咱們是揚州府,具體他怎麼疏通的我就不知道了,您看是不是這個道理?”

    秦書淮點了點頭,“那倒也是,畢竟隔那麼遠,你們也夠不着嘛。”

    鄭芝洞鬆了口氣,連忙道,“對對對,夠不着,夠不着哇!”

    秦書淮忽地一變,又道,“可是既然夠不着,你們爲何又要幫着隱藏真兇?趙家滅門慘案究竟是何人所爲,我想你們一清二楚吧?”

    鄭芝洞一怔,慌忙道,“不不不,我們是真不知道啊!我之前立功心切急於結案,故而冤枉了你們,這是我的錯。但是要說這慘案背後是何人主使,我是真的不知啊!”

    “不知?”秦書淮冷笑道,“你要只是立功心切,那就會把那幾個被我們殺掉的黑衣人也一併歸案,但是你現在卻隻字不提,把他們悄悄地從卷宗上抹去了。你說,你這不是在替幕後主使擦屁股又是什麼?”

    “這…….”

    “鄭芝洞!”秦書淮怒喝道,“你他孃的是不是真把我當三歲小孩了?老花,別跟他墨跡了,先燒他一隻手!”

    花沉呵呵一笑,“好嘞,我早等得不耐煩了!”

    說完抓起鄭芝洞的手就往火上烤。

    鄭芝洞拼命地掙扎,撕心裂肺的慘叫、求饒,但秦書淮根本不爲所動。

    沒幾秒鐘,一股焦味彌散了開來,鄭芝洞的一隻手頓時起了大大小小無數水泡,極爲恐怖。

    “我說,我全說!”鄭芝洞扯着脖子大喊。

    花沉很精明,知道鄭芝洞的手要是真燒焦了,肯定熬不過今晚,見他手上已經都是水泡了,就故意將手一鬆,假裝是被鄭芝洞掙脫了的樣子。

    鄭芝洞疼得在地上瘋狂地翻滾、哭喊,眼淚鼻涕都下來了。

    秦書淮怒道,“老花,你沒喫飯嗎?連個手都抓不住?”

    “一時大意,一時大意!要不這樣,我把他整個扔進去算了?”

    “整個扔進去?那不是便宜他了!這只是剛剛開始,一點點來,反正時間有的是!”

    聽完花沉和秦書淮的對話,鄭芝洞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痛哭流涕地說道,“幾位爺,我錯了,我真錯了!求你們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們!一句話都不會有假了,要是再有假,不用你們動手,我自己跳進火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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