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認同從前教科書上稱他們爲“起義”的說法。
這些流寇爲了搶奪錢糧而大肆屠殺富人、鄉紳甚至普通平民。他們造反的起因,或許的確只是因爲喫不上飯。但到後面,他們的慾望就不止是喫一口飯了,他們想佔別人家的大宅子,搶別人家的女人,佔別人家的田產,而殘忍剝奪無辜者的性命。
他們甚至還想借此飛黃騰達,封王拜相,登基稱帝。
所以他們從不忌憚使用手裏的屠刀。
李自成如此,殺人魔王張獻忠更是如此!
爲了滿足一己私慾而殺人如麻,這種行爲秦書淮怎麼看都看不出這個“義”字體現在哪!
既然不義,那麼何來“起義”之說?
他們殺了無數人,難道出發點是想讓百姓過上好日子?
他們敢說自己燒殺擄掠不是爲了自己能過上窮奢極欲的生活?
有人說在封建社會,天下本就能者得之,這樣做有什麼錯?
如果他們做的沒錯,那麼秦書淮殺他們就更沒錯了。
你想得天下,那就得付出命的代價!不能說你贏了,其他人都是該死,你輸了,你就不該死吧?
張德生等人在寒風中捂着眼睛,不敢看江河幫及錦衣衛大肆屠俘的場景。
等他們睜開眼,只見滿地鮮血,遍地殘肢斷骸,不禁嘔吐起來。
然而嘔吐過後,他們又忍不住爲秦書淮叫好!
張德生吐得面無人色,卻一邊捶着胸口,一邊聲嘶力竭地喊道,“秦少保,殺的好!殺的好哇!我、我替山西的商人,哦不,替山西的百姓謝謝你!這些人,早該死了!”
另一個接話道,“秦少保,你是來晉中剿匪的嗎?如此,咱們晉中就有望了!對了,還沒感謝秦少保的救命之恩!方纔若不是秦少保爲我們擋住這些流寇,怕是我們都死了……”
其他商人吐得說不出話來,但都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秦書淮收起了冷峻的臉色,對驚魂未定的幾個商人和顏悅色地安撫道,“諸位,我們是官軍,保護百姓是職責所在,自不必言謝。”
衆人簡單地打掃了下戰場,然後往剛剛沙地虎說的山寨的方向走去,準備去抄了他們的山寨,多少也能補充點物資。
一路無事,秦書淮便坐在馬車上與張德生他們閒聊。
“對了,張老闆,你們是哪家商號的?”
張德生對着秦書淮恭恭敬敬地做了揖,然後說道,“回秦少保,我們是晉中‘大昌’商號的,主要做皮毛生意。”
這時,賴三兒拍馬上來,接話道,“喲,原來是大昌號的掌櫃,失敬失敬!”
張德生忙道,“不敢不敢,在下不是掌櫃,咱們商號的大掌櫃是我爹,張青誠。”
秦書淮問道,“賴三兒,你還知道大昌號?”
賴三兒嘿嘿一笑,“大昌號的羊皮、貂絨天下聞名,誰不知道啊?”然後又對張德生說道,“我說張老闆,你那有沒有貂皮大衣啊,多少錢賣我一件,就是女人穿的那種。”
  張德生慌忙點頭,“有有有!我這正收了一批貂皮呢,您自個兒看,看中了哪件告訴我,我送您就成,咱們命都是您救的,又要說什麼買了?”
張德生心裏一怔,他原以爲對方說的是買,其實是想跟自己要辛苦費呢。他們這些走南闖北的商人,什麼官軍沒碰到過,哪個不是雁過拔毛的主兒?
不過他這次倒是真心誠意想送的,畢竟自己連命都是人家救的,送件貂皮大衣怎麼了?
但他沒想到,人家是真心不要!怎麼說都不要!
喫驚之餘,他對秦書淮的敬仰又多了幾分。
難怪人稱秦少保是天底下一頂一大英雄,也難怪人家能把建奴趕出去,就憑他底下這羣兇悍又軍紀嚴明的兵,他就信!
不過賴三兒越是要買,他就鐵了心的想送。
孃的,與其送給那些拿着朝廷俸祿的狗官,還不如送給這些真心爲大明的好漢呢!
於是說道,“秦少保麾下將士果然軍紀嚴明,張某佩服。那好,既然如此,張某就賣與你吧。這樣,女士穿的貂皮大衣嘛,我們這兒一律都二兩銀子一件。”
賴三兒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啥?二兩?”
張德生一聽,立即改口道,“喲,對對對,我給記錯了,啥二兩,女士都是一兩,瞧我這記性。”
賴三兒再驚,“一兩?”
張德生以爲賴三兒還嫌價高呢,於是趕緊又說道,“那您開個價兒吧,這年頭貂皮是越來越難賣了,不行五百文給您得了。”
賴三兒笑道,“我說張老闆,你真當我賴三兒沒見識呢?一件貂皮大衣怎麼也得二十兩銀子,別以爲咱泥腿子不識貨!”
張德生見自己被拆穿了,卻還是訕笑道,“您這話說的,那是你們城裏的價兒。城裏的奸商黑着呢,咱們這就只賣這價兒。”
賴三兒道,“不行,你少蒙我。這樣吧,你十八兩銀子賣我。”
“沒那麼值錢,頂多三兩。”
“至少十七兩。”
“最多隻收您四兩!您要是做不了,咱也不賣了。”
兩人一邊走一邊“砍價”,買家要求多付錢,賣家強烈要求少收錢,兩人因爲談不攏眼看就要把生意談黃了,也算是古今奇聞了。
秦書淮聽不下去了,說道,“行了,張老闆,你就十五兩賣他吧,這小子有的是錢,你不用給他心疼。”
賴三兒嘿嘿一笑,拍了拍口袋,搖頭晃腦地說道,“就是,俺賴三兒又不差錢!”
張德生無奈地一笑,“那好,既然秦少保發話了,咱就以這個數成交吧。”
幾人很快到了沙地虎的山寨,山寨裏空無一人,估計有人也早都跑光了。
衆人進去搜了一下,搜出糧食五百多擔,白銀八百多兩,金銀首飾若干。
對於沙地虎這幾百人馬的小流寇來說,不算少也不算多。衆人也不客氣,將這些一掃而空,統統拉到馬車上。
然後繼續往太原府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