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殺戮，更是血腥！
成都之前的地面上，還未曾乾枯的鮮血，驚天動地的死意，讓原本充滿人氣的成都更像是一座鬼城。
地面上凝結的那不是鮮血，那是罪惡，一具又一具橫七豎八的屍體，更是無盡的冤魂。
……
戰爭落下了帷幕，這一場絕世之爭，以劉焉的戰敗而嗯下了暫停鍵。
劉焉倉皇而逃率領着五萬大軍，困守成都。一時間，雙方罷兵。只是明眼人都清楚，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安靜。
……
成都城下，五里之外，大營星羅棋佈，剛剛安營紮寨結束的秦軍，氣氛並不怎麼高漲。
這一場戰爭，不過是一場慘勝！
……
大帳之中，沒有戰爭勝利的欣喜若狂，相反的，整個大帳之中充斥着凝重，氣氛隱隱緊張。
“主公，末將出師不利，未能斬殺劉焉，反而讓其從容離去，請主公責罰。”
典韋單膝跪地，雙眸之中有些一絲自責。他心裏清楚，嬴斐將鐵鷹銳士交給他的意思。
斬將奪旗，這原本是一個武將持之以恆的夢想，只是這一次典韋沒有做到，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並非每一個人都能夠做到。
看着單膝跪地的典韋，郭嘉等人也是輕輕一嘆，因爲他們清楚，如果典韋斬將奪旗成功，此刻他們將會在成都州牧府喝茶。
……
“哎！”
沉默了良久，嬴斐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方纔擡起頭盯着典韋，道：“惡來，汝先起來。”
“諾。”
看着典韋站起來，嬴斐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道：“此戰結局，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我軍根本就沒有能力留下劉焉。”
犀利的目光從每一個人的臉上劃過，最後落在典韋的臉上，嬴斐一字一頓，道：“戰爭之中，當人數的優勢超過質量的五倍以上，將會形成碾壓。”
“劉焉大軍雖然只有十五萬，與我軍的數量相差六萬。但是不可否認我軍終究是一支從來都沒有上過戰場的新軍。”
“哪怕是之前本侯對其曾經進行過鐵血的洗禮，只是那又如何。一支新軍不經歷數十次戰鬥，沒有真正的做到殺人如麻根本就不能成爲百戰百勝之軍。”
……
嬴斐話中的意思很明顯，在場的每一個人在心裏都一清二楚。
秦軍那怕再善戰，也不過是新軍，其與劉焉麾下大軍的質量相差無幾，這一戰能夠戰而勝之，已經出乎了意料。
只是嬴斐的話並沒有起到寬慰的作用，因爲郭嘉等人心裏清楚，如今劉焉龜縮在成都之中，憑藉成都城堅牆厚，一時半會兒只怕難以攻克。
正是這個原因，衆人的臉上沒有一絲輕鬆，皆是雙眸凝重的盯着嬴斐，等待嬴斐的命令。
“所以說這一戰，根本就不是爾等失誤，此戰雖然沒有徹底的攻破成都，卻也讓十萬新軍徹底成長爲老卒。”
“六萬經過鮮血與殺伐洗禮的大軍，戰鬥力與十萬新軍相比，只高不低。”
“天下沒有攻不破的壁壘，成都城也不例外，爾等不必灰心，也不必在意，休整三日，待我軍體力盡復之後，攻城。”
“諾。”
……
沒有人會懷疑嬴斐的話，因爲秦侯的戰績擺在那裏，沒有人會去質疑。
……
點頭應諾一聲，郭嘉眼珠子一轉，突然間閃過一抹亮光，顯然他在這一刻也清楚了嬴斐的後手是什麼。
後軍押運南下，一直都極其隱祕的東西，在幷州時，郭嘉也曾見識過投石車的威力。
一想到這裏，郭嘉心中的擔憂隱去，以投石車的威力，攻破成都當不在話下。更讓郭嘉放心的則是有秦侯在。
“白歌。”
“主公。”
雙眸如刀，閃爍着一抹凌厲，嬴斐盯着白歌一字一頓，道。
“由汝率領一千士卒，立即對我軍士卒屍體收斂，然後舉行火葬，將骨灰收集起來帶回去。”
“等本侯打下咸陽之後，建立忠魂殿以供奉之，讓我等鐵血之士，受後輩子孫瞻仰與緬懷。”
“諾。”
……
這一聲應諾，聲音高亢，足以看到白歌的心中的激動。在場的衆人都清楚，只要秦侯嬴斐建立忠魂殿，到時候必然會提升武將的地位。
在場的沒有一個文官，都是清一色的軍方，自是對於這個命令極其擁護。這是他們的利益，自然不會拱手讓人。
“尉立。”
“主公。”
嬴斐的目光中掠過一抹遲疑，頓了片刻之後，方纔朝着尉立，道：“準備猛火油，然後收集敵軍屍體焚燬之。”
“諾。”
尉立雙眸之中掠過一抹不忍，只是他並沒有反對，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這一刻身處軍營重地，嬴斐的命令就是軍令。
“主公，這恐怕不妥。”
郭嘉眼中掠過一抹擔憂，他對於嬴斐的這個命令，心中有着極大的牴觸。
落葉歸根以及入土爲安，是這個時代最大的特色，那怕這些人都是敵軍。在郭嘉看來，嬴斐這樣做會令天下人不滿。
“如今正處金秋季節，溫度極高，一旦敵軍屍體放任不管，將會爆發瘟疫，奉孝應該知道瘟疫的威力。”
有些話嬴斐並沒有點明，只是一旁的郭嘉也懂。瘟疫號稱死神，根本就沒有妥善的解決辦法。
一旦成都城爆發瘟疫，恐怕六萬大軍都會交代在這裏，心裏念頭迭起，郭嘉臉上浮現出一抹掙扎。
“主公，以火焚屍，終究對死者不敬，與禮不和。”
……
嘆息了一聲，郭嘉繼續，道：“更何況我軍人手不足，猛火油並不夠。不如等攻破成都城，組織百姓埋屍若何？”
聞言，嬴斐眉頭一皺心裏念頭閃爍不定。他心裏清楚，郭嘉給出的對策雖然也能夠解決此事。
只是這樣一來，將要多耗費人力物力，八萬具屍體，這不是一個小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