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只是隱瞞了下傷勢，珍珍就傷心成這樣。要是他真的萬一有個什麼，那她得傷心成什麼樣子啊。他終於意識到，自己之前那自以爲是的決定是有多愚蠢了。
“你真的知道自己錯了？”
蘇月珍擡起頭，淚眼朦朧地看着丈夫。
“真的真的。”
楚國榮點頭如搗蒜，生怕一不小心又打開了妻子眼淚的開關。
“那你說你錯在哪了？”
“這個……”
最快的時候承認錯誤倒不難，現在真的要開口的時候，楚國榮就猶豫了。
“你這還叫知道自己錯了？”
“哎，別哭別哭，我真的錯了。我不該瞞着你們我受傷的事，不該這麼自以爲是不跟你商量，不該……”
楚國榮趕緊一連說了好幾個“不該”。
“既然你知道錯了，那如果現在讓你去做手術，你願意嗎？”
“願意願意，當然願意。珍珍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那好，明天咱們都去S市。”
“什麼？”
這下子，一頭霧水的人就成了楚國榮了。
他看看面前破涕爲笑的老婆，再看看旁邊露出一絲狡黠笑意的女兒，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自己，是不是，被套路了？
不過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上去想這些了。他心累地鬆口氣，可算是不哭了。
“珍珍啊，你說明天去S市是什麼意思？”
面對丈夫小心翼翼的提問，蘇月珍跟旁邊的女兒對視了一眼，嘆口氣：“你說啊，平時看着挺靠譜的，怎麼遇到關鍵的時候就糊塗了呢？”
楚國榮犟着辯解了句。不過話說完，就被妻子沒好氣地瞪了眼，立刻又蔫了。
“好好好，我不說話，你繼續。”
纔開口就被妻子瞪了一眼，楚國榮也不敢再繼續說了，趕緊露出討好地笑容巴結着。
看着丈夫這樣子，蘇月珍也是又好氣又好笑，但還是扛着壓力忍住了笑意：“意思就是，咱們明天去S市看病，去找醫生給你做手術。”
“啊，珍珍啊，這是不是有點太突然了？那個，我別激動，我不是說我不去，我的意思是……”楚國榮糾結了下，看着妻子“兇惡”的眼神，坦白着：“去市裏做手術哪有那麼容易啊，現在別說醫生，連牀位都是要預約的。更何況，咱們家的這個條件……”
“爸爸，這個事情你不用擔心，我都已經準備好了。”
一直在旁邊當看客的楚寧，終於大發慈悲地開了口。
楚國榮呆住，傻傻地看着女兒：“寧寧……”
“傻里傻氣的。”
這次，蘇月珍終於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沒聽錯，寧寧今天沒去上學，就是專門去了趟市裏，給你找醫生辦住院做手術的事了。你看看你，都一把年紀了，居然還不如咱們孩子懂事。看你以後還怎麼擺做爸爸的威信！”
蘇玉珍倒是故意裝出了兇巴巴的樣子，只是那嫌惡語氣裏的愛意，和某種對女兒的自豪感，卻真的是不能更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