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刁民 >第一千五百三十九章 失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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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月二十八,秦白虎歸京。

    正月初五,秦家長男再度離京。

    這世上長相相似之人何其之多,但那人跟那國際情報販子史昱明攪和在一起,便由不得李雲道不暗生疑竇。而受刺激更大的卻是秦白虎,那晚拿着照片長笑三聲的秦家長男再次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李雲道不知道秦白虎去了哪裏,而秦家那位爲了國家和民族嘔心瀝血的老人徹夜未眠。

    次日,李雲道見到秦孤鶴時,老人的臉色顯得格外蠟黃,這不禁令他隱隱有些擔心,叫了保健醫生來把過脈後才稍稍定心,老人只是憂思過度。

    老人慢慢套上那件金星閃爍的軍裝,一邊嘆息一聲:“這人啊,到了年紀,就不得不服老啊。年輕的時候在一線,三天三夜不睡覺,照樣生龍活虎”

    李雲道扶着老人從牀側走到書桌旁,老人拿起一張對摺的紙遞給李雲道:“白虎留下的。”

    一張白紙,龍飛鳳舞地寥寥兩字。

    北非

    李雲道喫驚道:“秦伯伯去北非做什麼 ”

    老人看了他一眼,嘆息一聲:“白虎對當年他們孤軍深入北非作戰,孤立無援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尤其是你父親的犧牲,更是成了他心中永遠拔不掉的一根尖刺。他與你父親,雖不是親兄弟,但情同手足。白虎,紅狐,那個時代是多少外軍的夢魘”

    李雲道沉默了良久,終於擡頭看向老人:“也許還活着。”

    老人卻長長嘆息一聲:“活着的人,永遠是痛苦的。”

    李雲道繼續沉默,那張照片,對於秦白虎來說是晴天霹靂,對於李雲道自己來說,又何嘗不是如同顛倒乾坤一般的震撼呢

    見老人面露疲色,李雲道只叮囑老人注意休息,便出了臥房。

    樹人師兄送他到門口,面露擔憂:“首長原本就舊疾復發,加上大少爺再一走,我有些擔心”

    李雲道拍了拍師兄結實的肩膀:“儘量別讓老師多想,最近北非政局還算平穩,應該不會出事。”

    憨厚的師兄欲言又止,李雲道卻笑着道:“放心,我沒事。”

    師兄笑了笑,點頭道:“反正你就在京城,得空多回來看看,多陪老師說說話也好。這兩年師父不在身邊, 你知道的,我嘴笨,首長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李雲道笑着點點頭:“家裏就多勞煩師兄了,白虎伯伯那邊如果有消息,你早些知會我一聲。”

    周樹人小聲道:“上次給你拿的沙鷹好用嗎”

    李雲道苦笑道:“又不是打仗,和平時代,哪有那麼多可以用槍的地方”

    師兄悄悄遞了一張證件過來:“拿着,你現在沒有公家身份,有這個以備不時之需。”

    李雲道接過看了一眼,是一張持槍證。

    師兄撓頭道:“有這個方便點吧”

    李雲道心中溫暖,狠狠擁抱了一下這個跟弓角幾乎塊頭相當的師兄:“方便,方便得多”

    春節短暫而繁忙的假期已經接近尾聲,消失了數日的樂胖子也終於現身。

    “跟哪兒去膩歪了”李雲道扔給胖子一根菸,“果然是有異性沒人性啊”

    數日不見彷彿瘦了一小圈的胖子憂傷地拿着煙,想都沒想就點燃了。

    抽了一口,嗆得眼淚都出來了。

    李雲道突然想起,這胖子以前不抽菸啊他皺眉看着嗆得滿臉通紅的樂天:“咋了”

    樂天憂傷地坐在自己的牀下的書桌上,肥胖的手指笨拙地夾着那煙:“我這兩天去廣濟寺聽了兩天的經。”

    李雲道張了張嘴:“你信佛”

    樂胖子搖頭:“我是黨員。但心裏難受,沒地兒去,正好廣濟寺就在邊上,就進去聽智遠和尚講經。”

    李雲道摸了摸胖子額頭:“你沒發燒燒壞腦子吧”

    胖子佯怒道:“是不是兄弟”

    李雲道無奈地笑了笑:“是兄弟,那你也得告訴我發生了啥事啊否則我這一頭霧水的,萬一真把你勸得落髮爲僧了,你們樂家老祖宗還不得追殺我十萬八千里”

    胖子嘆了口氣,憂傷道:“我發現感情這玩意兒真不是個東西”

    李雲道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道:“怎麼感覺你被甩了,有種失戀的無助啊”

    胖子哭喪着臉,居然當真點頭:“灼薇跟我提出分手了。”

    這回輪到李雲道目瞪口呆地看着這胖子:“你這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的節奏啊你不會當真受了刺激,要去那廣濟寺落髮爲僧吧”

    胖子拍了拍滿是肥肉的胖臉:“這幾天我想得很清楚了。”

    李雲道驚得站了起來:“你可別衝動”

    胖子被他嚇了一跳,忙道:“我說的是關於我和梅家姐妹的事情我想得很清楚,作爲社會主義的棟樑,怎麼可能動不動就要去落髮爲僧”

    李雲道鬆了口氣,坐了下來:“你接着說。”

    胖子拉了把椅子,抱着椅背坐了下來,可憐的椅子被他超量的體重壓得吱嘎直叫喚。

    “我現在覺得,這愛情也太他媽不是個東西了,所以我決定暫時放一放。嗯,用她的話來說,把我們的感情放進冰箱,看看能不能經得起時間的考驗。我覺得灼薇說得有道理”

    李雲道像看怪物一樣看着這胖子:“我怎麼覺得你一下子變成情聖了。”

    樂胖子挺起胸膛,但很快又有氣無力地趴在了椅背上:“但說實話,心裏怪不是滋味的。”

    李雲道起身:“走吧”

    樂胖子唉聲嘆氣地道:“幹嘛去”

    “喝酒。”

    “喝酒”

    李雲道走到宿舍樓下的時候,胖子已經屁顛屁顛地跟了上來,一把勾住李雲道的肩膀:“好兄弟”

    距離北清校門不足一公里的弄堂裏有家開了有些年頭的東北燒烤,通宵營業,來這裏的多數也是北清的學生。

    天剛剛黑,燒烤店纔開門,缺了門牙的老闆看有客人上門,樂呵呵招呼。

    “老闆,羊肉一百串,剩下的你這菜單兒上的,每樣來十份。”李雲道看也不看老闆遞上來的塑封菜單,徑直道。

    老闆一愣,嘿嘿笑着:“小夥子,你們就兩個人”

    李雲道看了胖子一眼,笑着對老闆道:“您就放心上吧,一準兒浪費不了。對了,紅星二鍋頭來一打”

    樂天見李雲道豪氣沖天,等老闆去下單,不由得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室友:“不對啊,你今天狀態不太對啊”

    李雲道似笑非笑:“很明顯”

    胖子飛快搖頭:“我其實也說不上來,但是能感覺得出來,你今兒不是很高興,或者說,根本就不高興”

    李雲道長嘆了口氣:“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

    胖子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不對,你的狀態太有問題。這完全不像我認得的李雲道。出啥子事了,說來聽聽,兄弟嘛,不就是用來吐槽的嘛我失戀這麼丟人事兒都告訴你了,你還有啥可藏着掖着的”

    李雲道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接過老闆送來的一打二鍋頭,擰開兩瓶,其中一瓶遞給樂胖子:“喝酒”

    胖子嘿嘿笑着:“就衝你陪我走了一遭長安俱樂部,你就是去砸場子,我也得陪着來,喝”

    六十度的二鍋頭空腹喝下去,一股火辣辣的灼燒感立刻從胃裏騰起。

    胖子摁住李雲道又要端起酒瓶子的手,對那缺了門牙的老闆道:“先來幾個饅頭片兒墊吧墊吧肚子”

    說着,胖子又將李雲道手裏的酒瓶拿到一旁:“先慢點,你跟我不一樣,我一天到晚往嘴裏塞東西,胃就沒空的時候,你這空着肚子,傷身”

    酒,永遠是男人與男人之間關係的潤滑劑。

    待幾個烤饅頭片上來,兩人分着吃了些,便馬上進入狀態。

    李雲道說些西湖、江州的趣聞,樂胖子也分享着自己在蜀中辦案中碰到的趣事。

    “那回我們查一個被羣衆舉報的縣委書記,那哥們兒絕對是個人才啊,天天騎着自行車上下班,衣服褲子破了,打打補丁還湊乎着穿,被當地媒體稱爲蜀中焦裕祿。一開始,我們以爲這傢伙真是被冤枉的,做工作的,哪有不得罪人的,別是被人給誣陷了。跟蹤了整整四個月,這傢伙才慢慢顯出原形。這哥們兒每隔一段時間會回趟鄉下,名義上是看看家鄉的父老,實際上他早就自家老宅的地底下挖了個地窖,我們查到的時候,我勒個去,那一地窖的現金,單咱們人民#幣就搜出了一個多億,其他的美元、英鎊之類的,也不計其數。後來你知道怎麼着嗎他丫收了一地窖的錢,沒敢花一分”

    李雲道點點頭道:“這幾年打老虎拍蒼蠅獵狐狸,的確震懾力不小,八項規定加上密集的巡察組巡視,這幾年看着官場的風氣就開始有了扭轉的勢頭。老百姓是直接的收益人,你看看這幾年,有怨言的肯定還有,但一定比前些年少了很多。其實你要知道,華夏的百姓是個世界上最善良最淳樸的百姓,但凡你給他們一點點對於美好未好的期許,他們都會鐵了心地跟你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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