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子的笑聲在空蕩蕩的倉庫裏迴盪,門口的兄弟笑罵道:“疤子這回又要辣手摧花了!”
鋒哥本將讓人進去警告疤子不要玩得太過火,因爲待會兒自己還要從姓梅的女人口挖出周衛國想要的東西,但外面突然傳來車子的引擎聲。 .他衝身邊的小弟使了個眼色,那兩人迅速向廠區大門的方向奔去。
“是小巴!”看到是剛剛出去的商務車,小弟興奮地衝開車的人揮了揮手,又回頭對鋒哥喊道,“小巴回來了,有喫的了!媽的,快餓死了!”
包括鋒哥在內,所有人神情都放鬆了下來,從下午忙到這會兒,粒米未進,剛剛已經是飢腸轆轆的狀態,此刻看到負責弄喫食的小巴開車回來,豈有不興奮的道理。
鋒哥也站了起來,長長地伸了個懶腰,他打算幹完這一票回涪城,這京城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小巴,快把喫的拿下來……”頭一個迎去的小弟剛剛打開車門,看到火光一閃,砰一聲槍響,大腿立刻綻開一朵血花。
其餘人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又是砰砰兩聲槍響,迎去的三人均大腿槍倒地。
鋒哥反應極快,在第一聲槍響的時候已經下意識地撲向廠房內,恰好躲過了射向他的那一發子彈。
李雲道掃了一眼倒在地的三人,0.55毫米的子彈加空洞效應幾乎撕爛了他們的大腿肌肉,這三人如果不流血而亡的話,暫時也不會造成其它的威脅。不過跳下車的李雲道還是將三人身的刀具統統搜刮出來扔得遠遠的,又回頭去開車的胖子道:“你待在車裏,暫時不要出來!如果發現情況不對,馬開車走人!”
樂胖子看到倒在血泊裏三人哪裏還敢下車,剛剛李雲道開槍時連眼睛沒眨一下,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這個被江北黑道稱爲“李閻王”的青年除了平時跟自己嘻嘻哈哈的一面外,還有如此冷血而鎮定的一面。現在他終於知道,那些關於李雲道鬥悍匪,抓毒販,殺恐怖分子的傳聞都是實打實的真人真事。
樂胖子哭喪着臉看着李雲道:“你確定不要報警?”
李雲道失笑道:“你別忘了,我是警察。”說完,他便一步一步走向那月光下一片通透的廠房。
梅沁已經做好了下地獄的準備,眼間的刀疤臉如果當真敢動她一根毫毛,只要能走出這裏,她一定會讓他生不如死,哪怕自己下地獄也無所謂。
疤子還沒來得及再次醞釀出讓梅沁恐懼的氛圍,聽到外面三聲槍響,他一開始以爲是有人在放鞭炮,等看到鋒哥狼狽的閃身撲進廠房向這邊飛奔過來,他才意識到好像是出事了。
於是,下一刻,他看到一個穿着黑色夾克的青年,一步一步地走了進來。
皎潔的月光透過廠房空的氣窗落在他的身,彷彿形成了一圈神靈般的光暈,他微笑着,像個大學講師一般彬彬有禮,人畜無害。
當然,這是在他手沒有拿着那把槍的前提下。
鋒哥早奔到了疤子身邊,將鋒利的刀類摁在梅沁的頸間動脈。
“站住,你再靠近一步,我殺了她。”剛剛電光火石間,鋒哥看到這模樣清秀的男子招呼也不打便開出三槍,眼神犀利,槍法精準。
“如果你想死的話,殺了她吧,反正我也不認得她。”李雲道聳聳肩,腳下的步伐卻未停。
疤子獰笑着掏出匕首,還未等鋒哥出言制止,他便二話不說,一刀便插在梅沁的大腿。
梅沁悶哼一聲,整個身子猛地向後弓起。
“老大讓你站住,你沒聽到嗎?”疤子面露兇狠,“奶奶的,這樣的女人,老子用這把匕首捅死的也不是一個兩個了,你再敢前一步,下一刀是她的脾臟!”
李雲道終於停下腳步,皺眉看着疤子道:“我本來不想殺人的。”
疤子聽得笑了起來:“你以爲拿把槍能到處糊弄人?槍怎麼開你知不知……”
那個“道”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李雲道連看都沒看,擡手是一槍。
砰!
子彈穿過疤子的眉心,鮮血和腦漿在腦後綻放如花。
疤子仰面而倒,雙目圓睜,臨死他都不知道開槍的究竟是何方神聖。
鋒哥也意識到自己這回在京城估計是踢到鐵板了,連忙躲在梅沁後面,只露出拿刀的手臂。
“兄弟,咱們乾的都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活兒,用不着往死裏逼吧?”鋒哥陰測測聲音從梅沁身後傳來。
躲在梅沁身後的鋒哥微微一愣,皇糧?他是警察?
鋒哥急道:“兄弟,如果你是喫皇糧的,那更沒必要了。今兒我認栽,人還給你,你放我走!”
李雲道輕笑:“我要是不樂意呢?”
鋒哥聲音陰冷道:“不樂意?你不會以爲你的子彈真的會我摁在她動脈的刀子還快吧?你放心,從我第一天開始用這把刀的時候算起,到目前爲止,我還沒有失過手。”
李雲道再度微笑:“哦?那對不住了,今兒估計要破例了!”
他擡手,又是一槍。
砰!
鋒哥愣了愣,等他發現自己握刀的那隻右臂已經整體離開自己的身子時,這才忍不住發出一聲悲嚎。
從商務車進入,到鋒哥倒下,前後不過幾分鐘的時間,被襪子塞住嘴巴的梅沁看得目瞪口呆。這哪裏還是那個跟自己一樣坐在第一排津津有味地聽課青年?他如同從地獄裏走出來的天使,專爲懲罰這些爲禍人間的惡徒。
李雲道緩緩了過去,伸手去取她口的襪子。
“你……你殺了他們?”
李雲道沒想到剛剛把破襪子從這女人嘴裏扯出來,她沒頭沒腦地問了
這麼一句話。
“不用客氣!”李雲道皺了皺眉,“我當你已經謝過我了。當然,你要謝的應該是外面那個死胖子,我是看他的面子纔會來救你。”
“幫我解開。”梅沁見他遲遲不把自己的手腳鬆開,秀眉微蹙道,“快呀,快給我解開,打電話叫救護車,這些人都將來都是證據。”
李雲道微微嘆了口氣道:“我終於知道爲什麼你快四十歲的人了,到現在爲止還沒能嫁給出去。”
梅沁微愣,隨即道:“你覺得現在是說這個時候嗎?快幫我解開,他們要是死了,人證也沒了。”
李雲道撿起地的匕首,割開梅沁手腳的繩索,嘆息一聲道:“其實人不知道,有些人,天生該死!”
那失去一臂的鋒哥撿起地的斷臂,瘋狂地跑向廠房的大門。
唉!李雲道嘆了口氣,梅沁卻急道:“快攔住他!”
李雲道卻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看着廠房天花板的氣窗,月光灑落在空蕩蕩的廠房裏,彷彿白晝。
“快攔住他呀!”梅沁又重複一聲道,見李雲道站着不動,梅沁竟赤着腳去追狂奔而去的鋒哥。
“窮寇莫追啊!”李雲道似乎是自言自語嘀咕着。
果然廠房外傳來梅沁的驚呼聲,李雲道疾步而出時卻看到剛剛被自己一腳轟大腿的其一人死死抱着梅沁的小腿,口瘋狂呼喊着:“鋒哥快跑,有機會替兄弟們報仇!”
那人漲紅了臉,很快又因爲失血過多,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梅沁甩不開抱着自己小腿的那人,恨恨地看着鋒哥遠去的方向,回頭怒視李雲道:“爲什麼不追?”
李雲道輕輕嘆息一聲,對商務車的胖子道:“我知道,這世做個好人沒那麼容易,你救了人家性命,人家不感激也罷了,還要怪你放跑了歹徒。唉,胖子,時候不早了,咱們差不多撤吧!”
梅沁怒道:“你知不知道剛剛那個傢伙做過多少喪盡天良的壞事?”
李雲道搖了搖頭:“他是好人還是壞人,你我用道德可以批判,卻不能代替法律的審判。我現在也不是警察,況且殺人終歸是不好的。”
梅沁冷笑道:“了怪了,你那個‘李閻王’的綽號是現在扔進江北黑道也能嚇傻一拔人,你現在跟我說殺人不好?”
李雲道輕笑道:“我跟你不一樣,你在涪城不分輕重緩急殺了很多人,嗯,聽說有個剛滿十八歲的孩子爲了給得癌症的母親的弄錢治錢,走投無投之下去搶劫,激動和恐懼之下誤殺一人,嗯,其實原本不用判極刑的,法律存在的意思,多數還是爲了預防……”
梅沁皺眉着李雲道:“李省長,您這是在給我課嗎?”
李雲道擺擺手,在門口的臺階坐了下來,嘆息一聲道:“其實有一段時間我的想法跟你現在的很接近,總覺得既然賦予了我這份職責,把如今重要的國家暴力機關拿給我,總要給老百姓一個交待,於是便想着營造一個天下無賊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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