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刁民 >第十章 殺人真的不好
    事出異常必有妖。雖然在崑崙大山裏頭過了二十多年與世隔絕的生活,但是被流水村村民稱爲“刁小子”的李雲道卻並不傻。攔在古董一般的二八式大槓鳳凰自行車前的是一個一笑足以傾國傾城的絕色女子,而坐在破爛的自行車座上一腳墊地的李雲道卻是一身自制土布衣裳的建築工人,說是天差地別,李雲道都覺得擡舉了自己。

    如果一個人窮得連自己的定位都搞不清楚,那纔是真正的可悲。一個是進城兩個月渾身上下一身行頭加起來不超過五十塊錢的建築工人,一個是開着悍馬越野*相當複雜的絕色美女,把這兩個人放在一起,不能不說是一種錯位,就連遠遠觀望着這一幕的年輕保安都忍不住搖頭:這兩人能湊到一塊兒,我把頭剁下來給那守財奴一般的老闆當馬桶。

    “你不樂意?”蔡桃夭也不生氣,的確,本來這種事情就是她自己太過於唐突。

    李雲道這才從剛剛的詫異中,緩過神,仍舊是微笑,只是眼神和語氣都很冷:“如果您是喫飽了撐着,閒着沒事兒拿我這種山裏人消遣,我想應該是找錯人了,我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說着,李雲道就要離開,卻被蔡桃夭一句話當場震住了。

    “想不想知道那塊玉到底去哪兒了?想不想知道那塊玉到底做了什麼?唉,看來別人並不想知道,算了算了,算我自作多情了,看來那塊上好的玉也真是要無疾而終嘍!不過,還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說着,蔡桃夭微笑着走回悍馬車。

    “吱——”一聲刺耳的剎車音,明顯是自行車剎車金屬塊與車輪的摩擦聲。李雲道停了下來,有些疑惑地看着又走回車內的蔡桃夭,剛想說些什麼,哪知車裏的女人報復一般地猛踩油門,瞬間加速,眨眼間就衝出了近百米遠,留下一臉錯愕的李雲道愣在當場:這女人也太奇怪了,第一次見面時就在崑崙山涯上不要命地往下看,第二次見面就幫別人搶了自己的玉石,第三次見面居然莫名其妙地僱傭自己當她三個小時的男人。

    看着前方的悍馬已經失去了蹤影,李雲道嘴角微微上揚,笑得異常詭異:不管那玉石在誰的手裏,總有一天,我會讓它回到我的手裏。

    無驚無險,連一旁等着準備觀戰的保安都覺得無趣至極,等悍馬車一開走,自然也就沒了繼續看下去的理由。只是這樣一來,原本覺得在李公堤豪車大聯盟一般的地方不該出現破舊自行車倒也沒有看上去的那般討厭,至少,保安覺得如是自己站在剛纔那位美女的面前,估計連腿腳都會酥軟,更別提跟那貌若天仙一般的女子唱反調了。這會兒,看着一身明顯是地攤貨老頭衫的李雲道,他覺得順眼多了,至少人家比他有底氣。

    生活就是這樣,時不時地就會給你來上一段小插曲,如果你以爲那就是主旋律,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或許在沉迷許久後你纔會發現,原來只是旅途中的一處鮮花地,流連忘返了,你失去的,將會是一整段人生。蔡家女人的出現並沒有給李雲道的生活帶來多大的波瀾,充其量也只是一個小小的漣漪,塵埃落定後,或許平靜得連一絲痕跡都找不到。

    的確,自行車騎出李公堤的時候,李雲道就已經忘記了剛剛的那段插曲,全部身心投入到自己計劃中,如果不出意外,按照計劃,今天將會是李雲道熟悉這個城市的最後一天,而實際上,從上個月底,一個大體的城市立體地圖就已經牢牢的記在了李雲道的腦中。最近一個月做的事情,只不過是在那些已經形成的枝幹上再添枝加葉使之更加繁茂而己。

    回到工地宿舍的時候已經接近夜晚十一點,與金雞湖畔富人區的燈火通明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工地裏頭安靜得如同山間的墳墓,就連夜晚用來看門的大狼狗也只是擡頭看了李雲道一眼,就繼續趴着享受夜晚的靜謐。

    輕手輕腳地把自行車推到臨時廚房門外的角落裏,李雲道輕輕地走回鼾聲如雷的工棚宿舍。自己的牀是在最靠外面的角落,藉着月光緩緩躺了下來。

    “雲道哥,今天王大嬸給我兩個饅頭,我喫不下,給你留着了。”早在進入工地的時候,李雲道就讓十力嘉措就脫下一身喇嘛袍,穿上了王大嬸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普通小朋友的衣服。只是就算是沒了那身標誌身份的深紅色喇嘛袍,只穿着小短褲和小背心的十力嘉措卻仍舊顯得靈氣十足。

    黑暗中,藉着月光李雲道看到了十力嘉措充滿靈氣的眼睛和發自內心的喜悅,顯然小傢伙一直沒睡就是爲了等自己回來把饅頭給自己。輕輕撫了撫十力嘉措的腦袋,李雲道面帶歉意:“十力這次跟雲道哥出來受苦了,其實還是應該讓你跟着大師父的,至少喫喝不愁,還能跟着大師父修成正果。”

    月光更甚,屋裏似乎越來越亮了。

    十力輕輕搖了搖頭,把饅頭塞到李雲道手裏:“大師父說了,不體會人間酸甜苦辣,就悟不破滅集苦諦。只是,雲道哥,你……”十力欲言又止。

    李雲道猜到十力肯定心裏有話,只是不知道該不該對自己說。

    “用你徽猷哥的話來說,就是有話還說,有屁快放,不然少不了你的苦頭!”一邊輕聲說着,李雲道就已經有手伸到了小喇嘛的腋下,看來,這裏正是小傢伙的“死穴”。

    “嘻嘻嘻……”小喇嘛被逗得笑起來,卻也不敢太大聲,怕吵着邊上睡覺的人。“我說我說,可是你不能告訴大師父是我說的……”

    “成交!”

    小喇嘛瞬間嚴肅了起來,似乎除了每日佛堂早晚課外,李雲道很少看到小傢伙會這麼嚴肅認真的。“大師父說,要我看着你,讓你少殺人!”

    “殺人?”李雲道被這句話逗得哭笑不得,“沒事兒我殺什麼人呀?大師父也真是的,要把你這個小包袱甩給我,也不找個好一點的理由。”

    只是,這一次十力嘉措卻沒有笑,側身躺在牀的裏邊,小腦袋只枕着一點點枕頭,小胳膊摟着李雲道的脖子,那對靈氣的眼睛此時卻充滿了一種悲天憫人的佛氣:“雲道哥,真的,殺人不好!”

    這句話說得李雲道更是諦笑皆非:“我說十力,在你眼裏你雲道哥就是一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還是怎麼的?要說殺人,你弓角哥纔是真正的高手,不談弓角的話,徽猷那個傢伙的武力值也不低,爲什麼偏偏要說我這個空讀了二十多年書卻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會殺人?”

    小喇嘛到底也還是個孩子,聽李雲道這麼一說,當下釋然道:“嗯,我相信雲道哥一定不會變成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的!”

    “你這麼肯定?”這會兒李雲道又開始逗小喇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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