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完飯,何大海將李雲道拉到門外,甩過來一張浦發的銀行卡:“裏頭還剩三十萬。”
李雲道知道何大海不差這幾十萬,所以也沒將卡甩回去,只是淡然道:“滄州那邊尾巴都處理乾淨了嗎?”
何大海愣了愣:“你怎麼知道一定是他們倆下的手?”
李雲道笑道:“手上帶血的人,跟普通人本就不太一樣,這一點你問十力去。”
何大海輕笑道:“小師父那般神通,哪是我這個俗人可以理解的?”頓了頓,何大海才接着道,“我一戰友在滄州檢察院當一把手,由他出面,事情自然好辦,只是上下打點花了不少心思,給他們分管政法的副市長送了這個數,另外……”何大海伸出一根手指比劃出一個數字,卻被李雲道伸手攔下。
“具體過程我不關心,我只關心這事兒有沒有了結?”
“應該沒有問題,畢竟誰會相信兩個雙目失明行動不便的盲人能深夜潛入公安局長家殺人,嘿嘿,倒是那女局長死了以後,市裏的大大小小的商家單放鞭炮就放了三天,連不少老百姓也舉家歡慶,這局長死了倒真比活得強得多。”
李雲道點了點頭:“這事兒你請你那位戰友幫忙留心一下,不能留下後遺症,該打點的照樣打點。”
何大海笑得異常jiān猾:“放心好了,我不會給你省錢的……”
李雲道無奈地搖了搖頭:“以前覺得能上萬就已經是個天文數字了,咋現在幾十萬就‘嗖’一聲不見了,一點感覺也沒有呢?”
何大海笑道:“你剛剛說要把隔壁的院子盤下來,估計也沒百把萬下不來,要不先住我那邊去?反正金水灣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回頭我把市郊那邊的房子掛到中介去,在市裏頭再弄兩套……”
“我算是明白爲啥現在房價高居不下了,原來都是你這種倒爺搗騰出來的。”李雲道笑罵道。
何大海拍拍胸脯道:“跟浙江人比我這點只能算是小打小鬧,人家都是成棟成棟地購入。況且我買了也不是純投資,都要住的呀。”
“你是齊天大聖還是二郎神?你有三頭六臂元神分神不成?你一個人躺下來頂死兩三個平方,佔着那麼多茅坑不拉屎,苦了我們這些靠死工資過活的小老百姓。”李雲道打趣道。
何大海甩過來一枝“zhongnánhǎi”,點上後邊吞雲吐霧邊道:“你還敢說你是小老百姓?我這回去了趟河北,總算知道您老人家年前在京城乾的好事兒了。乖乖,那可是蔣家大少爺,在北邊兒都是黑白通喫左右逢源的大人物,你說踩就踩了,連媳婦兒也搶了,哥們兒,你讓我說你什麼好?還小老百姓,真是小老百姓,早被人連毛都拔光了……”何大海似笑非笑地看着李雲道,似乎看將眼前這個站在小河畔桃花樹下佝僂着身子抽菸的山裏刁民一次看着明白。
山裏走來出來的窮孩子,可偏偏能得到共和國情報系統第一悍帥的垂青;明明就只有普普通通的外表,卻能得到京城蔡家與阮家兩位公主的競相追逐;明明只是一個沒關係沒背景的山中白丁,卻能在踩完京城一線大少後安然無恙地走出四九城。何大海表示自己看不太懂。
“你去滄州的這個禮拜又發生了不少事情。”李雲道深吸了口煙,吐出的青絲很快被夏rì的夜風吹散。
何大海道:“你又惹什麼麻煩了?”
李雲道哭笑不得道:“我也不明白,我就想好好兒過rì子,麻煩總是來惹我。”
何大海扔下菸頭,仔細踩滅後才道:“扯淡。對了,你說要盤下隔壁的院子,你一下子拿得出這麼多錢嗎?”
李雲道笑道:“船到橋石自然直,你放心好了。”
“那成,這事兒交給我來辦吧,談妥了你付錢就成。不過你現在住的這個院子也不錯,總租着也不是個事兒,要不一塊兒拿下,我負責出面談。”
李雲道笑道:“你還真當我是提款機?摁幾個數字就往外掉錢?不急,飯要一口一口喫,隔壁我是想給鄭家姑侄住着,到時候我問問我這邊兒的房東,看看能不能打通了,這樣有事情的時候,也好有個照應。”
何大海點了點頭:“那成。這姑侄倆可是我好不容易從滄州請過來的,也不能怠慢了人家。”說完,何大海盯着李雲道,一臉好奇。
李雲道皺眉,摸了摸自己的臉:“咋了?我臉上有東西?”
鬍子邋遢的何大海壞笑道:“我發現你小子最近有點兒不太一樣了。”
“不太一樣?”
“說不上來。你吧,我以前覺得就是一中國版葛朗臺,可這回眼睛不眨就把一百萬甩給我去辦事兒。而且,連錢花在哪兒都不關心。”
“這樣不好嗎?”
“好!當然好!不過我覺得你變成這樣兒只有兩種可能xìng。”
“嗯?說說看。”
“第一,你現在實在太有錢了。”
“扯他媽淡,老子早上連坐個公交都心疼。”
“那就只能是第二種可能xìng了。”
“啥?”
“你有病,而且病得不輕。”
“滾蛋……”
跟李雲道又是一番臭貧,何大海覺得很奇怪,跟這比自己起碼小一輪生肖的傢伙相識也不過半年的功夫,怎麼感覺好像幾十年的老友一般毫無忌諱呢?何大海說不清楚,總不能歸結到傳說中的王霸之氣吧?
何大海突然道:“你不試試鄭家姑侄倆的實力?要不要拉出來瞅瞅,是騾子是馬?”
李雲道搖頭:“這一點,你比我專業,有你把關,我哪有不信的道理?”
何大海微微一愣。
難道這真是傳說中的王霸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