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胳膊上紋虎繡龍的青年將幾名男女圍在中間,機場的巡警以爲發生了什麼事情,端着微#衝靠近了才發現被圍在其中的幾名男女有說有笑,言語間盡是依依惜別。
“發生什麼事了?”機場警察遁例詢問。
其中一名青年男子掏出證件:“不好意思,讓您誤會了,自己人!”
巡警看了一眼證件:仲偉新,o記警長。兩名巡警立刻敬禮:“sir!”
仲偉新笑道:“沒事沒事,大夥兒就是送一送內地來交流的長官。”
巡警面帶歉意地繞開,人家是o記警長,o記是幹嘛的?那是專門查非法三合會組織的,哪個不長眼的黑社會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巡警邊走邊覺得自己想多了。
等巡警走遠,仲偉新才瞪了一眼面色白淨的青年:“飛機,你是不是還嫌不夠拉風?”
李若飛翻個白眼:“我也讓他們不要來,但兄弟們聽說南哥要回內地,非要來送機,我有什麼辦法?”
“好了,你們別吵了,別忘了你們是來幹什麼的!”身材姣小扎着馬尾辮的年輕女子面帶慍色道。
李雲道微笑着跟來送機的青年們一一擁抱道別:“四眼,管好你老婆,少借高利貸!大腸,少喫點肥肉,小心被人追砍的時候跑不動!小貓,你母親的病好點沒?嗯,有問題要及時送去醫院,不能在家裏熬着……”李雲道能準確地叫出飛機帶來的第一個兄弟的名字,這些混跡街頭的青年都知道這個曾經帶着他們散貨砍人的“南哥”是個警察,但卻絲毫不影響他們將他視作自己的兄弟。
“南哥,我老婆說了,上次幸好您幫我們還債,不然真要被人砍死在街頭了。”
“南哥,上次幸虧您幫我擋了一刀,不然我大腸真要被人一刀拉出腸子來了。”
“南哥,我媽說您哪天空我去家喝湯,她可盼了老久了,上次的醫藥費還是您墊付的……”
一旁與重案組幾位惜別的毛浪看得有些咋舌,雖然他知道兩人以特勤身份臥底時,李雲道跟這夥小兄弟混得火熱,但沒料到居然還處出真感情了。
仲偉新也看得苦笑,幸好這位上司也只是來香港短期掛職,否則真被媒體捅出來,警隊每況日下的聲譽又要嚴重受損了。
最後,李雲道的目光落在李若飛的身上,兩隻手在空中握在一起,肩膀相碰,最後一個熊抱。
“飛機,抓緊時間。”李雲道輕聲地說道。
李若飛點頭:“嗯,按計劃執行的話,差不多兩年半就能洗白。”
對於李若飛的智商,李雲道沒有絲毫地懷疑,又耳語了數句後,李雲道才擡起頭,深嘆了口氣,環視衆人,揮揮手道:“各位,後會有期!”
正如同他輕裝簡陣地來看香港一般,離去的時候,依舊只有一隻包。
目送李雲道進入安檢,林丹心將額頭靠在李若飛的肩膀上,小聲說道:“他和一般的警察不一樣。”
李若飛笑了笑:“哪能一樣啊?見過讀等身書的大儒,但你什麼時候見過讀等身書的警察?小小的警務系統,是養不住南哥這條大蛟的。”
“大蛟?”林丹心失笑。
李若飛卻認真地望着李雲道的背影:“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仲偉新這次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嘲笑李若飛,只是也同樣若有所思地望着那個遠去的背影,他跟這位內地來的上司相處不過半年,卻從他身上受益良多。
“想什麼呢?”李若飛衝他揚了揚下巴,自從知道李若飛坐的是冤獄後,兄弟倆的關係日益緩和,哪怕中間還隔着一個林丹心,也沒有能夠影響這對發小的關係修復。
“你覺得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仲偉新問道。
“他?”李若飛看着那個背影緩緩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摸着下巴,一邊思考一邊說道,“膽大,心細,有責任心,勇於承擔,對每一個兄弟都非常真誠,很得人心,另外夠心很手辣。如果放在道上,不出五年,肯定是不亞於傅九彪的一方大梟。”
“知道警局的兄弟們怎麼評價這位上司嗎?”仲偉新面帶微笑地望着李若飛。
“怎麼評價?嚴厲?刻薄?碌碌無爲?”
“恰恰相反,評價比你剛纔說的那些還要高一個檔次。他如果不是內地來掛職的話,不需要太久,應該就能在警局內部培養出一批忠心耿耿的部屬,而且不少人都覺得,如果他一直待在香港警隊,不是沒有問鼎一哥的可能性。”
李若飛笑道:“南哥是天生的領導型人才。”
仲偉新卻搖頭道:“我卻總覺得,他是個麻煩。”
bsp; “什麼意思?”李若飛不悅道。
“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他往往出現在最最危險的地方,雖然過程曲折,但解決問題後的結果往往是美好的。”
李若飛白了他一眼問道:“又要升職了?”
提到這個,仲偉新不由得喜上眉梢:“嗯!”
李若飛扔下一句“雞犬升天”便帶着一衆兄弟揚長而去。
林丹心怕仲偉新多想,連忙安慰道:“你別聽他胡說,他這人,從小就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仲偉新卻是絲毫不介意:“他說得沒錯,的確是雞犬升天。”他從某些小道消息打聽到,這一次的升職,本來並沒有他,但駐港辦的某位大佬親自拜訪了現任一哥,這纔有瞭如今的新名單。
林丹心見他狀態無異,微微一笑:“那我們先走了!”說着,蹦跳着趕上前方李若飛的步伐。
仲偉新心中微苦,嘆了口氣。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北大校園,桃之夭夭,落英繽紛。
兩百人的大課教室坐無虛席,講臺上不沾一絲人間煙火的女子依舊素衣布鞋,只是如今又多了一個下意識地輕撫小腹的小動作,隆起不少的小腹卻絲毫沒有削減她在學子們心目中的地位,相反憑添的一份母性讓臺下無論男女學員都爲之傾倒。
這門選修課名爲《心理側寫》,這本是犯罪學中的一門子學科,卻在她演繹下變成了人人工作生活當中不可缺少的一門生活藝術。原本大半的學子是衝着這位傳說中的北大第一美女來的,但上了兩堂課後便被課中的內容深深吸引,以至於原本一百人的教學體量一下子變成了兩百多號人,這還不包括擠在門口和窗邊那些慕名而來的外校學生。
“心理活動是每一個人與生俱來的能力,同樣,只要掌握了一些通用的技巧,通過一些極細微的微動作或者微表情,你便能準備地判斷出一個個體的心理活動。比如我剛剛開這門課的時候,有些同學人雖然來了,但身體和腳尖時不時都對着教室門的方向,那我就能判斷出,他想離開,原因是要麼他對這門課不感興趣,要麼就是人有三急……”
下面坐在第一排戴着厚厚眼鏡片的男生嘿嘿笑道:“老師,我那天拉肚子……”
課堂裏一片善意的笑聲。
她接着說道:“判斷一個人的微表情和微動作,在我們的現實生活當中有着極爲重要的意義。比如,你的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在說一句話的時候,如果他的眼睛總是朝右上方斜視,那麼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他在撒謊。又比如將來你們在走上工作崗位,進行商務談判的時候……”
不管是坐在教室裏的莘莘學子,還是趴在窗臺上的外校學生,無一例外地聽得津津有味。無奈最投入的時光往往是過得最快的,下課鈴響起的時候,青年們都一臉惋惜,似乎還沒有聽夠。
她輕輕放下手中的油性筆,微笑道:“這間教室下節課還有人用,所以很遺憾,咱們只能下次見了。”
收拾課本的時候,有膽大的男學生起鬨:“老師,您預產期是什麼時候?”
她並反感孩子們的關心,微笑着撫了撫小腹:“快了,還有三個月。”
“老師,您家那位也在北京嗎?是幹什麼的?”前排女生們燃起雄雄的八卦之火。
不知爲何,她突然笑了,而且笑得異常幸福,兩隻眼睛眯成可愛的月牙,目光卻落在教室的後方。
“他啊,怎麼說呢,之前在姑蘇,後來又去了江寧,最近在香港,聽說又要調去西湖了。”她輕撫着小腹,喃喃地說道。
姑娘們聽得愈發起勁。
“老師老師,您這樣的超級大美女,得什麼樣的帥哥才能配得上您啊?”
“對啊對啊,老師,您家那位是做什麼的?”
“老師,他都經常不在您身邊啊,您得看着點……”
姑娘們七嘴八舌,男孩子們卻不樂意了。
“別胡說八道,蔡老師這樣的超級大美女,哪個男人娶回家了都是幾輩子修來的福份……”
“就是,老師,有機會介紹您家那位給我們認識認識,也讓我們有個學習的榜樣……”
蔡桃夭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微笑着,目光落在教室的後方。
那足足聽了兩堂課的青年緩緩起身,走向講臺,最終在目瞪口呆的孩子們的注視下,面帶歉意地在那仙宮朱蕊般的女子面前蹲下身子,將耳朵貼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媳婦兒,我回來了。”
“傻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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