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刁民 >第九百二十七章 女調酒師
    範志宏打了個哈欠,往常的這個時間,他應該早已經進入了夢鄉,可是今天還不得不候在街頭的北京吉普里。原本他想跟李雲道一起去說服戰風雨同志,但李雲道卻說如果他去了,戰風雨肯定不會答應。老範無奈,只能獨自一人在車裏坐着。北京吉普的動力被改裝得極好,但舒適度就遠遠不如局裏給配的那輛日產天籟了。

    老範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腰,打開車門,秋夜的寒意撲面而來。他稍稍轉動了一下脖子,又在腰背上錘了一陣子,自嘲着說道:“到底是老嘍,不如年輕人能熬了。”他是老紀檢,從進體制到如今,一直沒有離開過紀檢的崗位,年輕的時候也曾爲了查一名貪官在樓下苦候了三天天夜,但歲月不饒人,過了四十歲,他便發現無論是精力還是體能,遠遠跟不上那些年輕人,尤其是從省紀委調入公安局當紀委書記後,這種感覺愈發強烈。

    他點了根菸,站在秋風蕭瑟的夜幕中獨自抽了起來。戰風雨,他知道這個名字,特警那邊出了名的刺兒頭,北體的高材生,搏擊冠軍,嫉惡如仇又不服管,弄得特警支隊的支隊長老周頭疼不已,好不容易求爺爺告奶奶把這傢伙調到了治安那頭,聽說最近又在一次反扒行動中直接挑了小偷的手筋,影響很壞,局黨委一致同意給這傢伙一個記大過處分,如果不是看在這傢伙在特警那邊也立了不少功勞,估計開除出警隊的可能性都有。能力也的確是有的,對付國際恐怖份子的確需要點以惡制惡的精神,但自己的那位年紀搭檔能管得住這樣的刺頭兵嗎?範志宏心裏有些打鼓,反正他自問自己是管不了像戰風雨那樣的警察的。

    遠處響起腳步聲,範志宏下意識地望過去,果然是李雲道。他連忙踩滅菸頭,迎了上去:“怎麼樣?”

    “搞定了,明天上午來市局報到,手續到時候你幫他補一下吧。”李雲道也笑着說道,“這傢伙還真有點兒難搞,不過幸不辱命。”

    “哦?那小刺蝟沒提條件?”範志宏很不解。

    “還輪不到他提條件,打不贏,就永遠提不了條件。”李雲道笑了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籠罩在陰影中青年,“走,去找下一個。今天晚上是沒得覺睡嘍!”

    範志宏看了看手機:“快十二點了,下一個是誰?”

    李雲道查看了一眼技偵發來的定位,晃了晃手機:“老範,多久沒泡夜店了?”

    夜店?範書記一臉苦笑:“我這把老骨頭,看來今兒晚上是要被你折騰散架了。”

    衡量一個城市的文明程度,大體上看它的公共廁所,窺一斑而現全貌。衡量一個城市的現代化程度,很重要的一個標準就是夜生活。

    自古西子湖畔才子佳人花船粉樓,到了現代社會,這樣的規律依舊沒有改變,西湖市知名的夜店大多圍繞着那彎“濃妝淡抹總相宜”的湖泊,此時接近凌晨,正是各家夜店進入情緒興奮點的時刻。

    夜色酒吧是近兩年月西子湖畔人氣最旺的一家新酒吧,與早幾年的百樂門、菲比相比,夜色酒吧算得上是走在時尚的最前沿,從國外高薪聘請的DJ時不時便會將全場的氣氛推向高潮。

    不過今晚帥氣的外國DJ只能默默地打碟,除了在角落裏耳磨廝鬢的微醺男女,絕大多數人都圍繞在吧檯的周邊,更有甚者爲了一覽吧檯裏的景像徑直站到了酒桌上。電音的節奏配合迷幻的燈光,吧檯周圍的人羣裏時不時發生一聲驚呼,緊接着便是瘋狂的口哨聲和讚歎不已聲。

    老範跟着換下制服穿着便裝的李雲道,好不容易纔穿過密集的人羣,來到了吧檯旁,就這樣還是引來了諸多牢騷,不過年輕人看到老範的年紀,大體上也只是將他當成了來夜色酒吧尋找不聽話的子女的父母——所有的父母在孩子們的眼中都是值得敬畏的,所以就算不滿,跟着音樂扭動身體的年輕人們也沒有跟老範多計較。

    跟着李雲道伏到吧檯上,老範才發現這些年輕人爲何如何瘋狂,原來在吧檯裏站着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豹紋的短褲和抹胸,露出高聳的胸部和深深的乳溝,纖細的腰部和修長的雙腿足以讓在場的所有雄性動物爲之狂歡。這其實不算什麼,更要命的是,那女子跟隨着音樂揮動着雙臂、扭動着腰肢,雙手的動作行雲流水。

    對,她是在調酒。老範覺得,這姑娘除了長得不錯,調酒動作挺嫵媚外,其實也沒啥了不得的,正要轉頭問問李雲道目標人物在哪兒,卻突然猛地睜大了眼睛,身邊的人羣也紛紛發出一陣驚呼。

    原來那調酒姑娘不知道用什麼沾在了雙手上,她揮動調酒用的雪克壺時,雙手上燃起了藍色的火焰,在酒吧變幻莫測的燈光下晃得格外妖豔。

    範志宏也看傻眼了:這……這……這火不會燙傷嗎?

    音樂聲太大,範志宏轉頭說了什麼,李雲道聽不清,但他也能猜到範志宏是在擔心那位調酒姑娘。

    他笑着搖了搖頭,讓範志宏寬心,果然,女調酒師冷不丁地從口中噴出些什麼霧狀的液體,火勢兇猛地串上半空後,徐徐熄滅。

    吧檯周圍的年輕的人們歡呼起來,臺上的DJ適時地加快節奏點,用英文吼着些什麼,全場的人頓時

    如同吸了鴉#片般沸騰了起來。

    好不容易,吧檯周邊的人少了些,那女調酒師看了一眼不遠的的青年,從剛剛擠進來,一直到現在,他和身邊的老男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她有些不悅,但在這樣的場合裏,有人這般盯着自己,不正證明了自己的魅力嗎?

    不過,那青年的眼神似乎跟別人不太一樣,沒有一丁點慾望的色彩。嗯?難不成他是GAY?

    如今的社會,價觀多元化,她也不歧視那些有不同性取向的人,今晚她的工作基本上結束了,再過一個鐘頭就可以下班,剛剛的表演過後,來搭訕的人不少,但是都被她的冷霜臉擋了回去——大家都是花錢來買樂子的,誰也不願意自討沒趣,哪怕這姑娘長得再漂亮、再迷人,都跟自己沒有半毛錢關係。

    不過,總還是有些喝多了不長眼的,隔着吧檯想沾些便宜,都被女調酒師巧妙地躲開,終於有人不耐煩了,罵了句:“出來賣的,還裝什麼矜持?”說完,那人罵罵咧咧地擠進了羣魔亂舞的舞池。

    女調酒師沒說什麼,用乾淨的白毛巾擦了擦手,跟身邊的助手打了聲招呼,似乎要去洗手間。

    那青年還在看着自己,女調酒師衝他揚了揚眉毛,青年還以微笑。

    夜色酒吧的洗手間是不分男女的,男男女女在酒精的刺激下聽着彼此悉悉索索的聲音,還有比這更曖昧更讓人浮想聯翩的場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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