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要收網了,柳開開很開心,儘管她的臥底工作沒有查到什麼實質性的線索,但起碼將莊祥瑞用性賄賂手段籠絡鎮上幹部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今天上面終於決定要將壞人們一網打盡了,她再也不用提心調膽地生怕晚上被拉去陪酒了。
“開開,你笑啥呢?”小綠懶洋洋地依在門框上,明媚的陽光撒落在她的身上,讓她看上去像一隻慵懶的波斯貓。
“沒什麼,新聞說又有一個地方貪官落馬了呢!”柳開開敷衍道,不動聲色地將手機放回兜裏,也學着小綠的動作依偎在另一側的門框上,她是北方姑娘,身材很高挑,不像小綠那般嬌小,依在門邊一臉抑制不住的欣喜,活像個剛剛被丈夫誇獎了的小媳婦。
“貪官落馬?跟咱們有啥關係啊!這年頭遍地是貪官,貪不怕,就怕又貪又蠢又不幹事兒。”小綠感慨地說道,“就說咱們那位李鎮長,貪是貪了點,也很好色,但能力很強,這幾年爲龍井鎮還有咱們這個龍井山莊做了不少貢獻呢!”
莊有富這時候也數好了手中的一沓鈔票,湊了上來:“貢獻?小綠你是被那狗#娘養的日傻了吧?他還有貢獻?他沒上任時,鎮上的幾家集體企業都辦得有聲有色,他一上馬,又是國際視野,又是走向全球的,口號喊得不少,企業也倒閉了一大批,你沒看現在鎮上那些遊手好閒的,大多都是那些個下崗職工。”
小綠被他的第一句話說得俏臉通紅,撐腰指着莊有富的腦門子道:“姓莊的,你狗嘴吐不出象牙!人家李鎮長不是也招商引資引進了不少企業嗎?”這些都是李鎮長事後躺在她肚皮上跟她吹噓的,小綠也不知道真的還是假的,只是此時忍不住拿出來跟莊有富擡槓。
莊有富冷笑:“他那叫招商引資?弄進來一堆污染企業,不是造紙廠就是製藥廠,報紙上都說了,這些污染項目一旦落地,都是斷子絕孫的。”
小綠狠狠扭過頭去:“你懂個屁,你厲害,你去當個鎮長看看?”
莊有富哼了一聲道:“老子纔不稀罕當這個貪官呢!現在我是勤勞致富,一切靠自己的腦子和雙手,鄧爺爺說得對,咱不懂不會,就摸着石頭過河,萬一就摸着金子了呢?哈哈哈……”莊有富這段時間跟省城的旅行社合作,拋開提成和返#點後依舊賺得盆滿鉢滿,人一有錢,腰桿子就硬,口氣也大了不少,現在估計真的拿鎮長的一個小官給他換,他也不定會樂意。
“摸着金子?”小綠氣不打一處來,旅行社帶人來,她的工作比之前繁忙了數十倍還不止,莊有富每天頂多個一兩百打發自己,“你倒是摸着金子了,讓兄弟姐妹們跟着遭罪,莊有富,你要是真當個鎮長,肯定連人家李鎮長的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了。要不然,人家阿蘭怎麼寧可跟了江南的那位崔公子,也不願多看你一眼?”女人就是這樣,真鬧起來的時候,沒輕沒重,專揭人傷疤。
提起阿蘭了,莊有富果然急了:“放你孃的狗屁!”
小綠故意嬌笑道:“喲,狗急跳牆了?放心好了,我就是放屁也比你香。”
莊有富急了,顫抖着指着小綠:“你……你……臭娘們,別以爲有李鎮長給你撐腰你就放肆了,後頭有得你的苦頭喫!”
小綠不屑道:“莊有富,老孃就算是吃了苦頭,也不會找你訴苦。也不瞅瞅自己那個雞#巴挫樣兒,就你這德性,哪個女人看得上你?阿蘭跟人家崔少走了,那是去享福了,總比跟着你喝西北風強!”
阿蘭這個名字彷彿成了莊有富的逆鱗,小綠也是死死抓住這一點,將莊有富氣得兩目通紅,幾欲暴發。
就在莊有富要爆發的時候,莊祥瑞的寶馬轎車急剎着停在門口,匆匆踏入別墅,看也沒看他們一眼,就火急火燎地蹭蹭上了二樓。
莊祥瑞在龍井山莊是絕對的皇帝,他一出現,剛剛莊有富和小綠的那點矛盾便可以自動忽略不計了,就連莊有富和小綠自己都忘記了剛剛的爭執。
sp; 小綠小聲問道:“咱們莊總怎麼了?從來沒見他這麼慌張啊!”
莊有富也有些狐疑:“估摸着市裏的生意又出了問題,急着拿錢去救火。”莊有富知道二樓莊祥瑞的臥室裏有個很大的保險櫃,櫃子裏有很多現金,除了人民幣外還有不少美金。
樓下都能聽到樓上莊祥瑞在翻箱倒櫃的聲音,動靜很大,持續了足足有五分鐘之久。不一會兒,便又聽到莊祥瑞噔噔下樓的聲音,出現在衆人視線中的時候,還提着一個巨大的旅行箱。衆人面面相覷:這是出了什麼事?這位赤手空拳掙下這份基業的莊老闆是碰到什麼過不去的檻了嗎?
看到莊有富杵在門口,莊祥瑞終於反應過來,招了招手,將這位老表喚了過去,耳語道:“我碰上點麻煩,得出去躲一躲,家裏的生意你先幫我照看着,回頭等風頭過了,我一回來就把龍井山莊整體地轉到你的名下。”
莊有富先是一愣,而後欣喜若狂,但還是有些不解,壓低了聲音問道:“莊總,咱碰上什麼麻煩事了?不行就請李鎮長跟派出所打打招呼?”
莊祥瑞搖頭:“他級別太低了,這次就是市長幫我,也不定能管用。先不說了,有機會再聯絡。”
說着,他便徑直與衆人擦肩而過,在司機接過旅行箱後,想再次鑽入寶馬轎車。就在此時,突然聽到背後一個脆生生的聲音:“莊總,等一下!”
莊祥瑞狐疑地轉頭,卻看到柳開開微笑着盈盈走了上來:“小柳啊,有什麼事情咱們回頭再說,或者你跟有富商量也成。”
接下來的一幕卻令所有人目瞪口呆,只見柳開開走上去,一把拉住莊祥瑞的胳膊:“莊祥瑞,你不能走!”
莊祥瑞皺眉,他意識到莊有富新招的這位開開姑娘有些問題,司機見柳開開拽着莊祥瑞不放,上來便想拉開兩人,卻不料吃了柳開開一記邊腿,整個人爬在地上半天沒能起身。
莊有富原本也想上去,看到這種陣仗,原本邁開的步伐又收了回去——開開姑娘這架勢一看就是練家子,他莊有富在外頭混了這麼多年,這點眼力價還是有的。
“柳開開,你到底是什麼人?”莊祥瑞強忍着怒氣,看着眼前穿着旗袍也能踢人的柳開開,不經意地還瞪了莊有富一眼。他的確很火大,一半是衝柳開開,一半是衝沒調查清楚就將人召進來的莊有富。
柳開開正色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莊祥瑞咬牙道:“你是他們的人還是警察?”
柳開開留了個心眼,翻了個白眼道:“反正我不是警察。”
莊祥瑞微微眯眼:“反正就是要魚死網破了?”
柳開開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說誰,順着他的話道:“你要是走了,我們怎麼辦?”
莊祥瑞冷笑道:“你們都是政府高官,還怕警察不成?更何況,她老公是副廳長,哪個警察敢動她?”
柳開開心中微驚,但臉上卻沒有太多的表情變白,接着道:“莊總,總不能賺錢的時候,你拼着命的往上湊,等東窗事發了,你就自個兒獨自去偷歡,這人是不是做得忒不地道了?”
莊祥瑞冷冷道:“我不地道?她爲了兒子才拼了命地擠上這條船,誰也沒逼她,不是嗎?”
趁柳開開不注意,莊祥瑞猛地撞在柳開開的身上,儘管柳開開是跆拳道黑帶,但面對莊祥瑞近兩百斤的體重,也仍舊像被一頭巨獸撞了一般,往後踉蹌了好些步才穩住身子。莊祥瑞趁機竄進車內,鎖上車門,發動車子,掛檔猛踩油門。
“你給我站住!”柳開開氣得直跺腳,可是寶馬車仍舊卯足了油門直衝向山莊大門。
車內,莊祥瑞面目猙獰:“想讓老子給你們當替罪羊?做夢!”可是,就在快到大門口的時候,他卻猛地踩住了剎車——大門已經被三輛警車同時封堵住了。
“莊祥瑞,下車!”警車上的喇叭發出聲音。
莊祥瑞一咬牙,掛倒檔,猛踩油門,又一猛打方向盤,再掛檔,直接奔向山莊西邊的後山——當初修建莊中的馬路時,他就留了一心眼,斷頭路再往前,穿過一片荒草地,通過一扇小鐵門能就直接開到西山的村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