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刁民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一個謎
    被評價爲文章狗屁不通的戴大牌居然也不生氣,脾氣好得出奇地又將話題拉回到如何挽救市局的公衆形象上面,李雲道卻笑着道:“只要破案,一切流言不攻自破。”

    戴紀菲卻反問:“萬一破案的結果都不是大家所想看到的呢?”

    李雲道畢竟不是那種不顧大局只想找出真相的魯莽性格,戴紀菲所說的結果也是他最擔心的。其實紀靈巖已經不止一次地暗示他,只需咬死康與之是因病去世,剩下的一切都可以交給時間來沖淡。時間纔是這世間最無情的,或許用不了幾個月,鮮會有人再想起在某年某月的某個晚上,曾經有那麼一位市公安局局長深夜暴斃於自己的家中。李雲道並不是讀不懂紀靈巖的暗示,紀靈巖是誰,又代表着誰的意願,他不用猜都知道。但在李雲道看來,康與之首先是個警察,其次纔是一名官員,作爲警察,康與之是戰友,穿着這身制服,豈有讓戰友死得不明不白的道理——這纔是李雲道堅持着的最樸素的道理。

    戴紀菲見李雲道不說話,以爲他接受了自己的觀點,勸道:“不如……退一步海闊天空……”

    李雲道卻看着她沉默不語,良久,他纔開口:“再給我幾天時間。”

    戴紀菲打量着李雲道,一臉不解:“據我所知,你和康與之的關係並不融洽,對嗎?否則社會上又怎麼會流傳你買兇殺人的流言蜚語?那麼我問你,既然這樣,你在堅持什麼?你們市公安局的微信平臺有上百萬粉絲,影響力比我們西湖日報都大,發篇稿子澄清自己,又有什麼難的呢?”

    李雲道搖了搖頭,一臉堅毅:“你回覆那位,再給三天時間,如果三天內還沒有任何其他的線索,我會讓微警務的編輯按你提供的稿子發佈。”

    戴紀菲不認爲李雲道三天就能破案,自己是帶着使命來的,名義上她是宣傳部委派來協助市局解決輿論危機的,但實際上她是誰的說客,這一點李雲道心知肚明。

    談話的氛圍冷了下去,戴紀菲仍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而是興致勃勃地站起身:“走,邊上剛剛開了一家不錯的小咖啡館,請我喝杯咖啡!”

    李雲道不解風情地撇嘴道:“咖啡?那洋玩意兒我這種土包子應付不來。”

    戴紀菲卻道:“誰讓你喝咖啡了?是讓你請我喝咖啡!我這個書記特派員總不能白跑這一趟吧?”

    既然戴紀菲將曲書記擡了出來,李雲道便也沒有了再推卻的理由,換了便裝隨着步伐婀娜的日報社當家花旦出了市局大門,果然在大門旁不到一百米的地方開了一家環境相當雅緻的小咖啡館。

    咖啡館面積不大,除了櫃檯外也就幾張桌椅,老闆是個留着長髮的文藝青年,胳膊上紋着一段梵文的經文。李雲道隨戴紀菲走進去的時候,那青年居然揮手主動跟戴大美女打招呼:“戴姐,今兒喝什麼?”青年持一口純正的東北話,無形間讓李雲道對他多了幾份好感。

    “帶杯拿鐵,給他來杯意式。”戴紀菲似乎天生就是做記者的料,每到一處都能迅速融入,顯然她對這裏相當熟悉,坐定後,小聲爲李雲道介紹道,“這小傢伙手藝很不錯,據說在意大利拜過名師。”

    李雲道打量着店裏的環境,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環境也別緻優雅,但深藏在一堆街鋪裏,對於習慣喝茶的李雲道來說,如果不是戴紀菲似乎註定了一輩子都不會跟這種小咖啡館產生交集。

    李雲道對一切新鮮事物都保持着最原始的好奇心,對咖啡也不例外,只是對於戴紀菲來說香醇怡人的咖啡,到李大刁民的嘴裏就成了一種折磨。戴紀菲看到李雲道微皺的眉頭便知道他應該極少會喝這種洋玩意兒,但又有些好奇,像李雲道這般年紀的,就像不喝咖啡,也鮮有像他如此我反應的。

    “怎麼?不好喝?”戴紀菲有些幸災樂禍,把年輕的咖啡店老闆喊過來給李雲道換了杯紅茶拿鐵。

    喝着奶甜味的紅茶,李雲道不禁苦笑:“老外的茶文化倒也算別出心裁。”

    放在桌上的手機震了震,是微信,只是發來微信的人讓他頗感意外。

    戚家五小姐戚小涵。

    “坐在你對面的姐姐挺漂亮的,是你老婆還是你的情人?嗯,我感覺像情人多一些。”戚小五毫不掩飾作爲青春美少女的八卦天賦。

    李雲道轉頭,果然看到小店的角落裏坐着那個戴着酒瓶底般厚度近視眼鏡的姑娘,見李雲道的視線轉向自己,大方地衝他揮了揮手。

    戴紀菲也看到了渾身上下散

    發着青春氣息的戚家姑娘,嘖嘖稱奇道:“你倒是挺受小蘿莉的歡迎嘛!”

    李雲道聳聳肩:“戴記者,咱們還是開誠佈公吧,你把我拉到這裏來,不會真的只想跟我喝杯咖啡吧?”

    戴紀菲似乎仍舊對戚小涵挺感興趣,目光一直在姑娘的身上打轉:“奇怪,我怎麼看着這孩子挺眼熟……”

    李雲道沒好氣道:“當年的西湖神童,十五六歲就考進浙北大學那個。”

    戴紀菲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嗡嗡的聲音只有李雲道能分辨得出:“老七頭的女兒戚小涵!”

    李雲道一臉見怪不怪的無奈:“看來老七頭在西湖的名號還真不是吹的。”

    戴紀菲小聲道:“開什麼玩笑?老百姓可以不知道曲費清是誰,誰在西湖估計連小孩子都知道老七頭,響噹噹的黑白兩道通喫的人物。”她突然壓低了聲音道,“老七頭跟我們報社高層關係不錯,我還被叫着一起喫過飯。不過老七頭這個人給我印象倒不像想象中的那麼差,看着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小老頭,就是看上去精力太旺盛了。”

    李雲道腹誹道:“精力不旺盛怎麼一把年紀還能生出個女兒?精力如果不旺盛,怎麼還能納那麼多房夫人?”

    戴紀菲一臉感慨:“小妮子長得跟老七頭也不像啊,不過也許這姑娘長得更像媽媽些。”

    李雲道有些無奈,似乎除了自家那位一身仙氣的蔡桃夭,其餘的女人好像都是一個天生的八卦機器,就連阮鈺和齊褒姒好像也都不能免俗。見李雲道似乎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戴大美女這才遺憾地收回目光:“言歸正傳吧!”她從身邊的LV包包裏拿出一個信封,緩緩推到李雲道的面前。

    李雲道並沒有立刻伸手去接,到目前爲止,這位西湖日報的當家花旦並沒有完全取得自己的信任,一個信封就足以讓有心人做出天大的文章,李雲道還沒有傻到莫名其妙地就在陰溝裏翻船。

    戴紀菲看出了李雲道對自己的戒備,微微嘆了口氣:“我又不會害你,一封別人寄給我的信而已。”

    李雲道笑了笑,沒有說話。

    戴紀菲無奈,只好自己打開信封,展開裏面的A4紙遞了過去。

    紙上的內容是打印的,整張A4大小的白紙上只有一行字,或者說連標點符號在內,只有十個字,但這卻是讓李雲道心驚肉跳的十個字。

    “康與之是被人謀殺的。”

    康與之是被人謀殺的!這個結論現在市局還不敢下,至少在法醫處那邊提供足夠的證據前,李雲道不能輕易地下這個結論。但是戴紀菲卻接到了一份寄給她的信,戴紀菲是時政條線記者,跟社會新聞根本不搭邊,寄信人把信寄給她,很明顯就是想假借她的手把信送給其他人。這種事情,戴紀菲會把信交給誰?肯定不會是報社的高層領導,如今市公安局正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輿論危機,自顧不暇,哪裏還分得出精力來管一封來歷不明的信。這年頭閒得無聊的人多的是,公安局接到假報警電話的案例每天都在發生。顯然,有人知道市委書記曲費清很看中這位戴紀菲記者,而且在市公安局局長被人謀殺的前提下,以戴紀菲的政治覺悟,就算不把這封信交給曲費清本人,也要會將它交給市委大祕紀靈巖。只是,寄信的人萬萬都沒有想到,戴紀菲會把這封信交給李雲道。

    見李雲道皺着眉不說話,戴紀菲無奈道:“莫名其妙地就多了一封信放在我的桌上,問同事說是快遞寄來的。原本我倒是想直接向曲書記彙報的,但碰到你,我就改主意了。”

    “爲什麼?你不怕是我買兇殺人?”李雲道自嘲地笑着,彷彿是對社會上那些流言蜚語的嘲諷。

    戴紀菲懶洋洋地靠向身後的椅背,調整了一個讓自己更舒服的姿勢:“一個能爲了救幾十萬百姓性命而不惜犧牲自己的人,就算你買兇殺了康與之,我覺得那他肯定有該死的理由。”

    李雲道被她的強盜邏輯逗得笑了起來,但目光仍然停留在那張幾乎全部空白的A4紙上:“查得到是誰寄的快遞嗎?”

    戴紀菲搖頭:“根本就沒有什麼快遞,我同事以爲是快遞公司送的件,但是信封上連個地址也沒有,只有我的名字戴紀菲三個字。什麼樣的快遞公司寫個名字就能送達快遞?要真這樣,那比神仙還牛了,還開什麼快遞公司?”

    李雲道不由得陷入深思,他也早就料想到康與之是被謀殺,但是兇手到底是誰?是用什麼方式殺了他的?他的動機又是什麼?所有的這一切都還是一個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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