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刁民 >第一千九百八十五章 那把椅子
    李雲道的食指關節輕輕敲擊着桌面,面無表情地看向那叫祥嬸的女人:“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

    祥嬸搖頭,從外貌來看,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年約半百的女人可以毒辣到以月嫂的身份爲掩護每天給古可人下毒的地步,但她眼神中不經意飄過的一絲躲閃卻還是落入了李雲道足以明察秋毫的眼睛裏。

    他自嘲地笑了笑:“說起來,可人真的很可憐啊,古家一門忠烈盡數犧牲在沙場,只留下她這麼一根獨苗兒,從小就受盡了苦難,等到長大了,好不容易弄出個盤古,卻又被一羣惡狼一樣的傢伙盯上了。生小九州前,有人給她下毒,差一些便讓他們母子二人一屍兩命。生小九州的時候,在深城也是形勢緊急,她差一點被‘一針見血’的毒針給毒死。等到好不容易回了京城,嗯,卻又碰到一個天天給她下毒的祥嬸,你說她苦是不苦?”

    祥嬸慌忙擺手,手上的鐐銬連在桌子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響:“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毒藥啊!我待古小姐和小九州一片赤誠,您怎麼能這麼對我啊!天哪,老天爺啊,你睜睜眼吧,這是什麼世道,難道我掏心窩子地對他們母子,就換來這樣的待遇嗎?”祥嬸如同潑婦罵街一般哭喊着,只可惜這房間的隔音相當好,她的聲音全部都消化在了那幾層厚厚的隔音棉裏。

    李雲道也不作聲,只是靜靜地看着祥嬸表演,待得她哭喊得累了,頹然鬆懈下來,他才接着道:“之前給可人下毒的姓史的那家人,死了三個,最後一個現在的下場比死還要慘,估計他現在想死都不行。嗯,那個叫‘一針見血’的傢伙,也差點兒害死可人,不過也還是被我家老頭一路追殺,最後取了他的首級。你說說看,要我如何處置你?”

    祥嬸作出一臉冤枉的表情,苦苦哀求道:“李先生,您行行好,我真的不知道什麼毒藥啊!”

    李雲道笑了笑,繼續問道:“昨天夜裏,把那袋東西交給你的人,是誰?”

    祥嬸打了個激靈,而後便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深深陷進椅子裏,過了片刻,才緩緩道:“那是我家原來在衚衕裏的鄰居,他是前些日子找到我的,說是讓我辦件事情,事成後,給一百萬,而且還先預付了一半。”、

    李雲道點點頭:“繼續說。”

    “那個叫二德子的鄰居跟我說,古小姐是別人的小三,現在原配要報復,需要我給古小姐每天的飯菜里加那種東西磨成的粉,我一開始不肯,我怕會死人,但他說那就是一種會影響別人情緒的藥,我拿小區外的流浪狗試了幾天,沒發現有問題,這纔開始給她下藥的……李先生,我發誓,我真的不知道這藥會把古小姐害成那樣……”

    “二德子現在住在哪兒?”

    “二德子離婚後,找了個姘頭,那寡婦有套別墅在城郊,他們搬到寡婦的城郊別墅去住了。”

    “除了二德子,還有人跟你接觸嗎?”

    “

    沒,真沒有,二德子說,只要把古小姐逼瘋了,您就會對原配回心轉意。”

    李雲道冷笑問道:“你是鑽石級月嫂,年收入也不少了,爲什麼還要貪圖這種錢?”

    “我……我最看不得的就是小三上位,所以……我家那死鬼臨死前也在外面有了人,送葬那天我才知道,外面還有個私生的兒子……”

    李雲道嘆息一聲,起身便走了出去,任由祥嬸在裏頭哭喊,他依舊頭也不回地走到走廊的另一端,推門走進另一間幾乎一模一樣的房間。

    手上同樣戴着鐐銬的文璐看到是李雲道進來,立刻裝作驚喜交加和可憐兮兮的樣子:“李先生,是我啊,我是小文,文璐啊,這……這是爲什麼?”

    李雲道坐在文璐的對面,看着這個年輕姑娘的雙目,沉聲問道:“你是誰的人?”

    “啊?”文璐一臉茫然。

    李雲道輕笑,如此花樣年華的姑娘與剛剛的祥嬸是截然不同的,如果她從一開始便懷着某種不可告人的意圖接近古可人,那麼她的危險性要遠遠高於剛剛誤入歧途的祥嬸。

    “你知道我是誰嗎?”李雲道微笑看向文璐。

    “你是李先生啊!”文璐故作一臉人畜無害的無辜表情。

    “那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嗎?”

    “幹什麼的?這……這……這我怎麼知道呢?”

    “你接近古可人的目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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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我是古小姐請的保姆啊,我在國外學的就是嬰幼兒護理專業,我有文憑和執照。”

    李雲道淡淡一笑,將一張疊得方正的a4紙緩緩展開,看了對面眼神中露出一絲惶恐的文璐一眼,才接着念道:“文璐,原名文子櫻,一九八九年出生於浙南臺州,二零一一年從北方一所野雞大學肄業,輾轉到烏克蘭打工,於去年年低迴國,你的護照出入境紀錄只顯示你進出過東歐諸國,至於你打的是什麼不上了檯面的工,我就不多說了。請問,你的美國文憑和執照是如何在東歐取得的?”

    文璐神情有異,但依舊不假思索道:“我是函授的,不行嗎?”

    李雲道點點頭,繼續念道:“美國康斯星德高等護理專科二零一六級只畢業了二十六名學生,嗯,我讓人查過了,康斯星德的網課是從去年纔開始的,但就算是網絡學習,也要去學校聯繫的醫護所實習半年時間才能拿到文憑和執照,請問你是什麼時候入境美國的?”

    文璐的神情開始慌張起來:“我……我沒有去過美國……”

    李雲道微微皺眉,如果文璐只是繼續在文憑上糾結,他倒並不是特別擔心,只是此時文璐自己將問題的矛盾引向“是否曾經入境美國”,深喑人心的李雲道立刻意識到,在這個問題上文璐正試圖隱瞞什麼。

    “嗯,你的出入境記錄上的確沒有入境美國的記錄。”李雲道淡淡說道。

    聞言,文璐彷彿深深地鬆了口氣。

    李雲道心中

    卻微微嘆息一聲,開口道:“你是什麼時候被美國人盯上的?”

    文璐愣了一下,而後深深地低下頭去,沉默不語。

    李雲道沒有接着往下問,事情已經很清楚了,祥嬸和文璐的確是兩股不同的勢力派來的,只是很不巧地同時東窗事發。

    “讓澹臺分別跟她們聊一聊吧!”出了房間,李雲道吩咐冉雨道,“祥嬸那邊怕是問不出什麼了,但這個文了櫻很可能已經被敵國策反,讓澹臺注意方式方法!”

    冉雨領命離去,李雲道這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裏,站在窗邊看着樓下如同螞蟻一般的行人。都是生長在這片土地上的百姓,爲何有的人願意爲了國家拋頭顱灑熱血,而有的人卻甘願爲了那些蠅頭小利拋棄生養自己的祖國和家人呢?

    也不知在窗邊站了多久,隨着敲門聲響起,一身西服中性打扮的澹臺學君地走了進來。

    “結束了?”李雲道問道。

    “嗯,文子櫻在東歐從事皮肉工作時碰到了一名美國間諜,順理成章地被對方策反,之後就回了國,這是她回國後的第十個任務了。”

    “第十個任務?”李雲道嘆息一聲,“之前都成功了?”

    澹臺遞了一張名單上來,接過名單的李雲道有些詫異:“第十個任務?就她那樣的?”

    澹臺學君微微點頭:“嗯,據她所述,之前的行動都很成功,無非就是從目標人物的手機或電腦裏拿一些資料,她的確長着一副不錯的皮囊,很可惜,被她用錯了地方!”

    李雲道看着一串長長的名單,長長嘆息一聲:“多數都是涉及科研機密的人物吧?”

    “對,有化工新材料的研發人員,有國產大型計算機的項目主導,也有軍方掌握核心資源的重要人物。居然都被她得手了!”澹臺學君感慨道,“我倒是很想見見她說的那個美國人,只用了半年時間,就把她訓練成了一個勉強及格的特工人員,有些東西,往後,你可以借鑑!”

    李雲道深深地看了澹臺一眼:“你應該知道的,有些事情,雖然我不樂意做,但卻不得不做。”

    澹臺學君點點頭道:“古往今來,重大義而舍小義者均爲國之重臣,我知道對那把椅子不感興趣,否則在緬國時,也不會當真就配合紅狐先生來一次假死了!”

    李雲道苦笑一聲道:“那些位高權重的椅子,不是人人都能坐得的。都說這世上的事情,是一命二運三風水,坐在那些椅子上能得善終的,無一不是命格奇特的大智慧者,就算是歷史上那些遭人唾罵的大奸臣,也無一不是有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大能力的。你說,我憑什麼敢坐那把椅子?若不是老爺子臨終前囑託了,我是連想都不會去想的。”

    澹臺學君微笑道:“既然走到如今這一步了,那該想的還是要想的。那把椅子雖然長了刺,但也是架着槍炮的,坐得雖然不舒服,但放在外面那些魑魅魍魎的面前,還是有足夠大的威懾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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