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刁民 >第一千九百九十四章 殺人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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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瑾瑜獨自一人在漆黑的深夜中佇立良久,而後才駕車返回他和胡晴颸在金地的那套大平層。

    推門時,看到家中燈火通明,他便知道胡晴颸應該已經回來了。也不知道這位大家閨秀從哪兒染上的不安全感,只要是她一個人在家,便會將家中所有的燈全部都打開。

    在門廳處換了拖鞋,走過十字圓廳,果然看到胡晴颸蜷膝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一杯紅酒,看到他進來,舉了舉手的水晶高腳杯,示意要不要來一杯。

    朱瑾瑜搖了搖頭:“今天就不了,還有些工作要處理,你也早點休息!”

    結婚這些日子以來,兩人果然如同當天協商好的那般,井水不犯河水,因而非但沒有與日俱增的厭惡,相反慢慢地便將彼此當成了朋友——雖然還不到知心的地步,但偶爾坐下來喝口茶、喝杯酒倒也還是不錯的選擇。

    胡晴颸看了朱瑾瑜的背影一眼,只覺這人今天心事重重,笑了笑,對着即將關上的房門道:“天大的事情,睡一覺起來也就天下太平了!”

    關門的動作微微一滯,朱瑾瑜的聲音從那套略小一些的套間裏傳來:“放心,沒事!”說着,房門便緩緩掩上。

    胡晴颸自嘲地笑了笑,抿了口紅酒,這般稀缺年份的法國波爾多很是罕見,今天難得心情大好,這纔開了瓶紅酒,只是沒想到別人不嘗臉。她也不是那種過份細緻到敏感的個性,既然無人共享,那便獨自享受,之前也單身了那麼多年,加上拒絕了家族的種種安排,自己一個人租住在學校附近的一處公寓裏,如此這般也早就習慣了一個人獨處時自得其樂。

    胡晴颸聽着音樂品着紅酒時,書桌前的朱瑾瑜卻一臉凝重地拉開剛剛拎進來的迷彩色揹包,拿出一隻黑色絨布包裹着的事物。將東西放在書桌上,打開臺燈,一層一層地將絨布展開,一件通體泛着亮黑光澤的古董緩緩露出本來的面目。

    那東西一看便不是凡物,通體烏金,上面雕着精妙的花紋線條和細小的篆書文字,朱瑾瑜只知道這些字是篆書,但具體是什麼內容,卻如同面對一堆外星文一般束手無策。

    想了想,他將那黑色絨布一層一層裹了上去,但不知爲何,他突然皺了皺眉,拿起那東西,走向門外。

    聽到門響的聲音,胡晴颸倒是有些好奇,看了過去,果然那人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那個……想請你幫個忙!”朱瑾瑜似乎還是有些猶豫。

    胡晴颸倒是大大方方,放下手中的酒杯,點頭道:“說吧,什麼忙?”她本就是一個性子灑脫的姑娘,在兩人相處的這種事情上,也沒有太據小節。

    朱瑾瑜走到沙發旁,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將手中用絨布裹着的東西遞了過去:“幫我看看,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胡晴颸沒有立刻去接,

    而是看着那黑色絨布包裹着的事物,皺眉問道:“這是什麼?”

    朱瑾瑜也沒有藏着掖着,既然要人家幫忙,起碼的信任還是要有的。他將東西放在茶几上,一層一層地展開,當那通體烏金的圓柱狀物體露出本來面目時,胡晴颸驚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這麼大的烏金黑曜石,你從哪兒弄來的?”女人對於寶石一類的事物都是沒有絲毫抵抗力的,立刻湊了過來,兩眼放光,“我去,還是個老物件?”

    聞言,朱瑾瑜心中微喜:“你認得這上面的字嗎?”

    胡晴颸湊近了看了看:“我讀大學的時候第二學位是新聞,基礎課程裏有古代漢語,學過一些基本的甲骨文和篆書的寫法,你這件東西上面應該是西周後期到春秋戰國期間用得比較多的大篆。老天,這玩意兒要真是周朝或者春秋戰國時期的,這值老錢了!”

    朱瑾瑜苦笑:“你很缺錢嗎?”

    胡晴颸被他看得略微有些尷尬,乾笑了兩聲,這纔將目光繼續放在那烏金黑曜石古董上,仔仔細細地辨認着那柱體上的文字。

    “什麼愛非什麼,然後是天什麼什麼鬼……這是啥啊,我說朱瑾瑜,你從哪兒弄到的老物件,你可別告訴我從故宮裏弄出來的!”胡晴颸瞪大了眼睛看着對面一臉無辜的朱瑾瑜。

    朱瑾瑜苦笑搖頭道:“我說這玩意兒是別人送你,你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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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胡晴颸愣了一下,忙道:“趕緊還回去,這世上哪兒有白喫的午餐,這東西要真是烏金黑曜石質地的,那真的可就是無價之寶,那人把東西送你,一定有所圖謀,眼下這種時候,你還敢亂收別人東西,就不怕掉腦袋嗎?”說完,卻見朱瑾瑜傻傻地看着自己,她便又急了,“跟你說話呢,你發什麼呆啊,這東西明兒趕緊還回去!對了,你可別告訴我已經答應別人什麼條件了吧?”

    朱瑾瑜心中溫暖,眼前的姑娘是除了根奶奶外,這個世上第一個會如此關心自己的人。

    想到了某些事情,他便決定不能將眼前的女子拖進眼下這些事情從來。當下又開始合上那黑色絨布,而後拿上東西就要回房,卻被胡晴颸一把抓住。

    “誒,聽我的,明兒把東西還回去,這天下掉下來的餡兒餅,絕大多數都是有毒的!”胡晴颸瞪着大眼睛,看着朱瑾瑜,神色間很是着急,似乎生怕他被這黑曜石的古玩給帶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朱瑾瑜心中越發溫暖,柔聲道:“放心吧,明兒我就還回去!他們想讓我辦的事兒,我也不定有能力能辦得到!”

    胡晴颸微微鬆了口氣,而後便覺得剛剛自己的反應似乎有些過激了,瞬間雙頰通紅,吱唔着解釋道:“我……我就是怕你給家裏帶來麻煩……”說完,又覺得“家裏”這樣表述在兩人這樣的關係下似乎有些不太恰當,又道,“總之,你別惹禍上身就行!”說着,便逃一般地跑進了自己的房間。

    朱瑾瑜聞着

    空氣中混雜着紅酒香的體香,還有一絲外國女式煙的淡淡菸草氣息,不由得微微一笑——這樣的胡晴颸似乎跟結婚當晚冷着臉跟自己談婚後協議的那個女人完全不是一個人。

    哪個纔是真正的她呢?

    關門回到房間,又坐到書桌前,朱瑾瑜幾乎可以肯定,這上面的字不出意外就是“兼愛非攻,天志明鬼”一類的墨家主張,那麼自己面前的這方黑曜石物件,那就基本可以確定,如那位紅衣主教特雷莎所述,是墨派歷代矩子的信物。

    至於這件東西是如何落入那些神棍手裏的,他並不關心,他唯一關心的,便是這件東西能爲自己帶來些什麼。特雷莎把這件信物當作合作的誠意送給了他,並說這東西會成爲接下來對付李雲道的一方利器,可是這件死物能派上什麼用場呢?

    朱瑾瑜嘆息一聲,起身將東西連同那黑色絨布一起放進身後的保險箱,正欲關上保險箱的門時,動作微微一滯,又重新打開門,拿出上一個隔段裏放着的一張照片。

    照片是在一處密林裏拍攝的,照片上年輕的小夥子們身着迷彩服,手裏端着衝鋒槍,對着鏡頭咧嘴笑着,露出潔白的牙齒……朱瑾瑜的手指慢慢摩挲着那迷彩服上的臂章位置,那曾經是他最引以爲傲的名字,如今卻早已經被人封存在了歷史中,也許隨着時間的流逝,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會記得那支與狼有關的特種戰隊。

    保險箱的門被他用力地拓上,他大聲地喘息着,兩手緊扣在保險箱的兩側,手臂微微顫抖:“白狼,灰狼,兩位兄弟,我一定會爲你們討回一個公道的!”

    他幾乎是貼着保險箱的門坐了下去,雙手抱着腦袋,耳邊卻浮現起密集的槍炮聲。

    “老大,以後到京城,給我們介紹個媳婦兒唄,聽說京城的姑娘,一個賽一個地水靈!”

    “老大,這是俺娘給寄的哈密瓜,可好甜了,黑狼他們搶走了一個,這一個是我特意給你留的!”

    退伍轉業以來的每一個晚上,那些畫面和聲音便會清晰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每一次都讓人有種想殺人的衝動,但每一次從夢中醒來,無一不是淚流滿面。

    過了許久許久,客廳的擺鐘指向凌晨兩點的方向時,他才緩緩從地板上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房門的方向,卻走向一旁的窗戶。

    拉開窗戶,他面色冷竣地看了一眼足有五層高的地面,而後毫不由於地一躍而下,在快到四樓的時候,身子一擺,輕輕踩上四樓陽臺的欄杆,迅速弓身,抓住四樓陽臺擺向三樓陽臺,如此只兩個喘息間,他便已經到了一樓。

    踩在一樓的平地上,他看了一眼遠處的監控,輕哼一聲,一個漂亮的翻滾,便落入了灌木的那頭,而後幾個起落,就已經出了小區掛着電網的圍牆。

    夜是那樣的深,月亮被烏雲遮蔽了,夜風呼嘯如鳴。

    月黑風高。

    殺人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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