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刁民 >第兩千一百一十二章 不愛江山
    京城,秋日的午後,陽光淡淡地從樹葉間地縫隙裏透了下來,落在鋪了一層枯葉的地上,斑斑駁駁。有人一腳踩在那層枯葉上,發出如同孩子手中薯片被捏碎的嗶嗶啵啵的聲響。這是那個剛剛在遙遠的西西里島上被人點了名的少年人從樹上躍了下來,而後有些懊惱地看着腳下被自己踩碎的樹葉。

    “拜克里德斯,爲什麼師父從樹上跳下來的時候,即使下面是這樣的樹葉,卻也還是一點聲響都沒有呢?”他撓着頭,一邊蹲下身查看那些被自己那雙近五十碼的大腳踩碎的枯葉,一邊有些沮喪地問坐在對面大樹上微笑不語的年輕苦修士。

    拜克里德斯微笑道:“華夏的這門功法練起來殊是不易,看來還是要按照你師父教你的方法循序漸進地練下去,練功這種事情,本就是急不來的!”

    少年仰頭,太陽正好在拜克里德斯的身後,微微有些刺眼的陽光讓他眯起了眼睛,他點了點頭,想起了什麼,說道:“其實有時候,我有些分不清師父和阿佛洛狄德大神官,他們長得太像了,要是師父也穿上裁決神殿的袍子,我一定分不清他們倆誰是誰。”

    年輕的苦修士笑了起來,說道:“好像……我也不是很能將他們分得清楚的……不過,細分的差別還是有的……比如,你師父比大神官更有人情味……”

    強壯而高大的少年撓撓頭,不解道:“什麼是人情味?”

    拜克里德斯答非所問道:“其實也不盡然,大神官也有人情味,只是這些年都藏在心裏。那處島上,也的確不是個講人情味的好地方!”頓了頓,他看向遠方那處島嶼的方向,而後目光落了下來,正落在又蹲下去醉心研究那些碎葉的少年身上,“赫拉克勒斯,你想當聖子嗎?”

    少年頭也未擡:“什麼是聖子啊?”

    拜克里德斯笑道:“就是距離黃金聖座的那個人啊!”

    那孩子陡然擡頭,眼神裏還帶着一絲驚恐:“不要!”

    拜克里德斯失笑:“爲什麼?”

    少年飛快搖頭道:“沒有爲什麼,就是不要。”

    拜克里德斯微微嘆息一聲,有很多事情,這個孩子已經忘記了,但當年的某些事情,還是在這孩子心靈深處留下了某些創傷,哪怕年幼的他受了重傷後變得憨憨傻傻,卻還是下意識地對那個地方產生了極度地排斥。他擡頭看向頭頂的那方天空,白雲從天上飄過,山風輕撫,時光荏苒,十幾年便過去了。他忽然想起,自己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曾經也在這般的藍天白雲下仰視過某個人,曾幾何時,受聖教萬衆矚目的那個人就站在距離黃金聖座最近的那方臺階上,而最後,他也倒在了那裏,倒在了自己的兒子赫拉克勒斯的面前。他知道爲什麼阿佛洛狄德要讓自己帶着這孩子離開那裏,因爲再過兩年,這個曾經親眼目睹了一些事情的孩子就要成年了。成年了,便意味着他可以向任何人發起決鬥的邀請,而在聖教,每一個

    人都有挑戰旁人的權力,而每一個人也都有捍衛自己榮譽的責任,包括聖皇在內。

    聖皇是不會讓這個孩子活過十八歲的,這一點拜克里德斯很清楚,阿佛洛狄德很清楚,克瑞俄斯老大人一樣很清楚,甚至教中的很多人都很清楚,但是多數冷眼旁觀的人,還是在伸長了脖子等着來自黃金聖座上的某些動作,就如同當年那般。

    拜克里德斯長長嘆息一聲,目光再次飄向那遠方遙不可及的小島。

    有些事情,大概就快要塵埃落定了吧!只是,那位年輕的大神官能承受得住嗎?哪怕那黃金聖座早就已經在風雨飄搖中了,但綿延數千年的龐大組織賦予的權力,卻一樣可以碾碎這世上的無數事物。

    也許,也包括裁決神殿。

    這世上的喧囂和紛擾太多,但更多的卻是庸人自擾。

    陽光同樣落在被秋葉層層染黃的東山上,那日前夜間發生大戰的山道岔路口,此時只剩下溫和陽光與秋風。秋風吹過山上的黃葉,帶着一絲北國秋日特有的清爽,吹進那處四合院。

    小院的一處房間裏,故事講着講着便睡着的父女二人身邊還躺着砸吧着小嘴的青龍,爺兒仨在這秋日的午後,美美地睡着午覺。房外,一身素衣的蔡桃夭手裏拿着一本書,是吳老剛剛修訂出版的《近現代哲學史》,一旁小石桌旁,穿着居家服的阮鈺正微閉着眼睛聽着耳朵裏的歌曲,身邊是一臉期待的齊褒姒。

    “媛媛,這首歌要是放出去,你那些歌迷粉絲又要爆炸了!”摘下耳機的阮鈺心悅誠服道,“真的很羨慕你在這方面的天賦,能寫出這麼好聽的曲子,詞也是自己填的,尤其是這詞,填得太漂亮了……”

    齊褒姒被她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朝房間的方向看了看道:“詞是雲道幫我改的,說是改,其實大多數還是他寫的……真正的作詞人,是雲道!”

    “嘖嘖嘖!”阮家大瘋妞一臉惟恐天下不亂地湊到蔡桃夭身邊,“聽到沒,忙得四腳朝天了,還抽時間給媛媛填了首詞,你說他偏心不偏心?”

    蔡家大菩薩擡頭,看向俏臉通紅的齊褒姒,伸手勾起齊大禍水的下巴,笑道:“我要有這樣的福分,怕是被工作都要忘記了!他這樣,算得不錯了!”

    齊褒姒嬌羞低頭:“夭夭姐……”

    阮鈺嘻嘻笑道:“你就知道給他找藉口,也不多管管他,紅荷怕是離搬進來也不遠了,而且我看再這麼下去,遲早連他那位師姐,也要弄進家裏來了!”

    蔡桃夭淡淡笑道:“一大家子人,熱熱鬧鬧的,有什麼不好?”

    阮鈺撇撇嘴:“我倒還好,可是擋不住外面有人嚼舌頭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如今身份這麼敏感!”

    蔡桃夭笑道:“咱們家這位,愛美人不愛江山!真要有那麼一天,只要找到合適的接班人,他一定會寧可放棄一些東西。”

    阮鈺也笑了起來:“這倒是真

    的,否則咱倆怎麼會看上他?”

    三人不約而同地望向那爺兒仨午休着的房間,而後相視一笑。

    與秋日的平靜小院截然相反的是此時京中各國祕密情報分支,從昨日到今天下午,已經有不下十八個不同國家的諜報分支被徹底從京城裏抹了去,一時間那些各懷鬼胎的敵國諜報特工人人自危,血腥味在這個對於京城人來說普通而平靜的下午,瀰漫在各個陽光照射不到的角落裏。

    一處酒吧,此時還未曾營業,鐵鎖便被人用大鉗夾斷,而後一行人衝入其中,在酒吧後廚裏找到一處暗門,四名聞訊而逃到此處的y國情報特工束手就擒。

    一處舊家電修理鋪,門可羅雀,冷清的鋪子裏堆滿了各種舊家電和零配件,二部的人衝進來的時候,被推到前方當幌子的老闆還在打瞌睡,見有人衝了進來正要摁身邊的警鈴,卻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而後八名正在與f國聯絡的情報人員被當場抓獲。

    同樣的情形在這座城市的很多地方同時上演着,在高端的寫字樓裏,在街邊的成衣鋪裏,在紅遍網絡的餐館裏……有人棄槍投降,有人負隅頑抗,也有人掙扎着談條件,一切都在這個安靜的秋日午後,有條不紊地推進着。

    東山上那處小院裏的爺兒仨,睡到天色微暗才醒了過來,本來還可以多睡一會兒,最後還是被實在餓得發慌的小青龍的哭聲給“炸”醒了,而後便是當爹的哄兒子,當姐姐的哄弟弟,安靜的小院又在秋葉緩緩地飄落中熱鬧了起來。

    一輛車停在了小院的門口,賈牧從車上快步下來,進了小院尋到老闆,卻看到老闆在哄着青龍小老闆喝奶,便有些想笑,卻還是忍住了。

    “你去忙吧!”蔡家女子接過兒子,將奶瓶塞進兒子的嘴裏,說起來也奇怪,剛剛跟李雲道各種不配合的小青龍,到了蔡桃夭的懷裏,便乖乖地開始喝奶。

    李雲道輕輕點了點兒子的小鼻子:“小勢利鬼!”而後便帶着賈牧到了小院裏。

    聽賈牧彙報完事情的進度,有些順利,有些碰到了一些障礙,但總體上距離他的預期並不算遠。

    “還不錯,這小半年的蟄伏換來這次小勝,也算是值得了!明天是個大日子,讓大家還是要打起精神來,等忙完了明天,該休假休假,該陪家人陪家人!”李雲道輕撫着下巴,笑着說道,“這樣一來,京城倒是可以安穩一段日子了,只可惜時間還是太倉促了些,否則趁着這次機會,倒是可以徹徹底底地清理一次。”

    “老闆,這次一來,應該會收斂多了!”賈牧的神經還保持在一種興奮的狀態下,這是進了二部後,最大的一次勝利,他直接參與了其中不下五個行動,此時心中仍舊激動不已。

    “是啊,都以爲我要奉行‘攘外必先安內’,但釜底抽薪打了老外們一個措手不及,外面的事情解決了,接下來,便是內部矛盾了!嗯,你要說是秋後算賬,也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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