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廚神淡淡道:“他們不過是恐懼而已。沒有人會一直讓自己處於恐懼中的,要麼在恐懼中迎接死神,要麼在恐懼中尋找到新生。你也害怕了?”
阿佛洛狄德輕輕回頭,看向裁決殿內那把用鮮血鑄就的椅子:“裁決是不會害怕的。”
女廚神這次倒是點了點頭道:“既然不怕,爲何不做?”
阿佛洛狄德笑道:“時機未到。”
女廚神不解:“你在等什麼時機?”
阿佛洛狄德伸出自己的手,讓清新和煦的陽光鋪滿自己的手掌,而後緩緩張開五指,說道:“如何給你重活一次的機會,你會選擇跟如今一模一樣的生活嗎?”
女廚神不假思考道:“應該不會。”
年輕的裁決大神官站在朝陽下,有些微寒的海風吹起了他鬢角的髮絲,他喃喃自語道:“我也不會。”
女廚神倒是毫不意外:“也許這個世界上,很少會有人對自己的現狀是滿意的。”
阿佛洛狄德點頭問道:“什麼纔是這世上值得我們全身心去付出的事情?”
女廚神搖了搖頭,轉身走向那處能發揮自己所長的餐廳,邊走邊道:“我可以做菜,你呢?”
年輕的裁決大神官露出一絲迷茫的神色,看着女廚神緩緩消失的背影,良久不曾開口說話,直到一名身着血影軍團制式長袍的部下走到他下方臺階處稟報說“聖殿來人了,請大神官過去敘話”,他才從長久的懵懂中回過神來。
“哦?他第一個找的居然是我?”這並不算出人意料,卻也還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緩緩走下臺階:“那就去聽聽看吧!”
黑色袍子遮住了那部下的面容,但看得出來,他明顯有些發愣,見年輕的裁決大神官二話不說便往臺
階下走,連忙出言阻止道:“大神官,不可!”
阿佛洛狄德頭也不回,只微笑着說道:“你們怕他會對付我?”
那忠心耿耿的部下單膝下脆,沉聲道:“大神官,眼下島上的局勢一日三變,還請大神官三思!”
說話的功夫,年輕的大神官已經走到了最下方的臺階,他擺了擺手道:“放心吧!”
在聖殿的傳令人來到裁決殿的勢力範圍內時,消息便已經在島上傳開了。昨夜的兩場運亂令得人心惶惶,誰都擔心下一個雷會掉在自己的頭上,聽聞年輕的裁決大神官已經啓程前往覲見,很多人都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但又同時揪心起來:“若是裁決出手,誰勝誰負,似乎還真是個未知數!”
有同樣想法的人並非一個兩個,此時斜臥在聖殿內的牀榻上閉目養神的老人開口問身邊的內侍:“這島上,是不是很多人都在期待着裁決會出手?”
內侍被那滿頭白髮的老人問得身子
一顫,連忙跪地,卻不敢多言。
內侍連忙叩頭求饒:“怎敢如此,怎敢如此,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來人了!”老人輕呼一聲,立刻有暗衛從隔壁走出來,殺氣凜凜地立在那門前。老人揚了揚下巴,道:“拖走。”
內侍慘呼一聲:“陛下,我對您的忠心耿耿日月可鑑啊……”慘呼聲戛然而止,卻是那內會被暗衛徑直拖走,覺得他掙扎得太礙事,乾脆一拳給打暈了過去。
老人嘴角扯了扯,自言自語道:“忠誠就是個笑話!沒有背叛只是因爲籌碼不夠,我老了,卻不糊塗!”說着喃喃自語的話,斜靠在牀榻上的老人又問道,“阿佛洛狄德到了哪兒了?”
身旁無人應答,老人皺了皺眉,嘆息一聲道:“就沒一個做事利索的!”
遠處傳
來那內侍的一聲淒厲痛呼,老人不以爲意,繼續翻動手上的書頁,直到那暗衛帶着一身血腥氣息重新走了回來,他才又將剛剛的問題問了一遍。
暗衛答道:“正在來的路上,從時間推測,應該正在穿過島上的商業區。”
老人輕輕點頭,合上書頁,將書冊放在一放,暗衛將枕頭挪了過來,他才舒服地哼了一聲:“我小憩片刻,裁決若是來了,讓他在外頭候上一候。”
年輕的裁決大神官正在走過這座島上的最繁華之地,小島雖是聖教總部,但也是一座對外開放的旅遊聖地,只是鮮有遊客知曉,那西方世界的諸多權力都掌握在那處古老宮殿的某個人手裏。島上有數處商業街,數這裏最爲繁華。阿佛洛狄德很喜歡這條小街上的氛圍,很有人氣兒,不像聖教內,到處死氣沉沉。
他踏着路面的花崗岩,有些癡迷地看着那些爲了幾塊錢也要跟遊客磨破嘴皮子的小商攤販,他也曾想過,如若自己不是眼下這手中拿着裁決劍的角色,而是在那小商販的位置上,會不會也過得像他那無憂無慮呢?
穿過繁華集市,穿過幾條小街,又穿過那足有數個足場場大小的廣場,他纔來到那座宮殿的面前。他仰頭看向那殿頂象徵光明的立體符文,嘴角輕輕扯動了幾下,而後擡階而上。
來到那處門外,被人攔住:“陛下在小憩,請在門外稍候片刻。”
阿佛洛狄德也不生意,雙手籠進大神官袍寬大的袖口裏,雙手拇指食指交疊着做着些無聊的遊戲,臉上依舊笑意盎然。
十分鐘過去了,門內毫無動靜。
半個鐘頭過去了,門內依舊一片靜謐。
過了近一個小時,纔有人從裏面打開門,而後聽到老人蒼老的聲音:“進來。”
他輕笑:“好啊!”
他踏入房中,看到那對渾濁的眼珠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今天就兩千字吧,40多個鐘頭沒能閤眼,真心盡力了!各位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