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刁民 >第一千兩百零八章 黃建森的異動
    一屋子五具屍體,除了一具是割喉傷外,剩餘的都是槍傷,人證小九指證是平四用刀割了其中一人的喉嚨,一人在槍戰中被打死,說不清是朱大常殺的還是陶德慶殺的,但剩餘的三人,包括朱大常和平四在內,都死於陶德慶槍下。

    “姓陶的心狠手辣啊!”戰風雨看到一地的屍體,也忍不住感慨,“這肯定不是這丫挺的第一次殺人,如果真像他小弟描述的那樣,陶德慶這狗日的手裏的人命,鐵定不止一條兩條!”

    發生了這麼大的命案,又是在秀州境內,西湖公安知會了秀州這邊,秀州也派出了一隊四人過來表示協助,看來上頭早就已經溝通了,秀州這邊帶頭的是個刑偵大隊長,姓王,很客氣,表示將全力配合西湖的工作。命案加槍案,誰都知道是個燙手山芋,既然西湖市局主動扛雷,沒理由不客客氣氣地將人送出秀州。現場沒那麼快勘察結束,而且又是槍案命案,木蘭花乾脆請示了李雲道後,在秀州住了下來。

    第三天一早,幾人又來到城郊的案發現場做掃尾工作,剛進門姓王的大隊長就接到了局裏的電話,一聽便面色突變:“什麼?開槍了?在什麼位置?好的,我知道了,我來跟西湖市的同仁溝通。”

    他接電話的時候木蘭花和戰風雨都在一旁,木蘭耳尖,又見王大隊面色不變,等他掛了電話便主動問道:“王隊,出什麼事了?”

    王貴和麪色凝重道:“距離這裏三十公里的一個小鎮,發生了一起槍擊案,據受害者描述,歹徒是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微胖,禿頭,不知道是不是你們在找的人!”

    木蘭花心中一樂,四十來歲,微胖,禿頭,又有槍,不正是前夜從自己眼皮底下逃跑的陶德慶嗎?一行人飛速趕往秀州案發的小鎮。

    秀州也是浙北的經濟大市,鄉鎮間的道路都修得異常平整,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趕到了案發現場,當地派出所和縣公安局都派了人,看王貴和都很客氣,等王貴和介紹完雙方後,縣公安局的刑偵中隊長開始介紹情況:“受害人是販賣海鮮的,社會關係比較簡單,每天都會往市裏幾個海鮮城定點送海鮮。他是在送完海鮮回鎮裏的路上碰到作案嫌疑人的。嫌疑人謊稱被老婆趕下車,受害人同情他才帶他進了鎮子,還熱情地帶他回家住下。夜裏受害人和妻子在過夫妻生活的時候,犯罪嫌疑人持槍闖進了房間,意圖制住受害人,並對受害人的妻子圖謀不軌。嫌疑人並不知道受害人當過兵,是海軍陸戰人退役,所以乘他不備之機,上前奪槍,只是沒想到兇徒身上有兩把槍,一把槍被槍了後,兇徒又拔出另外一支,打中了受害人的胳膊,但槍響後,嫌疑人就倉皇逃走了。”

    木蘭花聽得頭皮發炸——這頭老色狼差點兒又強姦又殺人,如果真被他得逞了,自己豈不是成了幫兇罪人?看完現場,王貴和立刻帶他們去了醫院,木蘭花拿出陶德慶的照片時,那引狼入室的年輕小夥子恨得牙癢癢:“別讓我看到這個雜碎,否則我一定修理得他下半生不能自理!”

    從病房裏出來,木蘭花硬着頭皮給李雲道打了個電話,聽說陶德慶又犯案了,李雲道只說了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看着受傷的年輕人和他那位如花似玉卻神情陰鬱的年輕妻子,木蘭花自責不已:“早知道應該早點衝進去,就算打死這狗日的,也比讓他繼續禍害人強。”

    西湖市局辦公室內,李雲道讓章徐鶴拿來了一份浙北省的地圖掛在白板上,用線條標出陶德慶的逃竄路線後,李雲道回頭問一聲不吭的章徐鶴:“你覺得他是玩什麼花樣?”

    章徐鶴看一眼地圖,摸着下巴道:“陶德慶爲人勢利,性格狹隘,在警犬支隊的時候,凡是得罪過他的人,都會被他報復。如今他一落千丈,從土皇帝變成了過街老鼠,他肯定恨你入骨,我想他一定會想盡辦法來報復你的。不排除,他打算潛逃回西湖,伺機報復你。”

    李雲道看着地圖上標出的線條:“很明顯,他們先是從西湖逃到了秀州,在秀州發生內訌後,只剩下陶德慶一人。他隨身帶的十箱現金連一張都沒能帶走,他們幾個人名下的賬戶全部被銀行凍結了,可以說他現在除了偷和搶外,幾乎是寸步難行。而且他處尊養優慣了,突然陷入這種絕境,肯定對我這個始作俑者恨之入骨。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現在根本無需去

    管他,他肯定會出現在我的面前,至少,他一定要眼睜睜地看着我被弄死,或許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章徐鶴點點頭:“ 十有八#九他會回西湖,換成是我的話,起碼也要讓你喫些苦頭再說,尤其是如今他成了喪家之犬,但李雲道卻仍是那個住着豪宅、開着豪車的公安局長。”

    李雲道笑着摸了摸了鼻子:“你猜他會在哪裏動手?”

    章徐鶴想了想:“最大的可能是在你的家裏,或許他會弄個炸彈把你住的地方夷爲平地。或許在你的車子下面安一個炸彈,等你把車開回家的時候,連人帶車帶房子一起炸得粉碎。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陶德慶現在可以說是極度地反#社會,或許他會挑您在局裏上班的時候下手,現在快遞這麼發達,隨便找個理由給這棟樓裏的誰寄個炸彈,到時候不但報復了你,連帶給他恥辱的警隊也一併報復了。"

    李雲道笑着點頭:“看來整個警局大院都危險了。不過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里防賊的道理?”

    章徐鶴也輕笑點頭:“理是這個理,只是現在敵暗我明,以不變應萬變,或者纔是最好的方法。”

    李雲道也知道單憑推測就採以行動容易遭人詬病,但還是將全局上下的安保措施提升了一個等級,旁人只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倒也沒有多想。市住健局一把手黃建森一改之前膽小如鼠的工作作風,在住建系統強勢推行黨內批評與自我批評的活動,還因此上了西湖日報,得到了市委書記曲費清的點名表揚。

    黃建森是住建局局長,屬於市政府管轄範疇,傳出李雲道要調整住建局局長的傳聞後,所有人都以爲老黃要退二線了,卻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因爲黨務工作出色而受到市委一把手的點名表揚。很多有政治敏感性的官員都聞到了這當中頗不尋常的味道,有心人也查覺到這或許是西湖市一、二把手開始公開掰腕子的前奏。

    對於黃建森的舉動,嚴東閣憤怒之餘選擇了沉默,原本黃建森是害怕在位子上出事,以身體不適爲由想提前病退,卻沒料到就在嚴東閣以爲萬事俱備只吹東風的時候,黃建森突然倒戈易幟。他相信一定是曲費清給了黃建森某種承諾,否則一個膽小怕事的傢伙怎麼可能在短短几天內性情大變,上竄下跳地爲曲費清提出的所謂的“重塑黨員自我修養”的狗屁口號拼了命地搖旗吆喝。

    嚴東閣憤怒的並不是黃建森的背叛,而是黃建森此舉讓衆人體會到的背後文章——市委書記和市長的此輪交手,市長嚴東閣暫時落於下風。

    官場上的大多都是人精,沒有永遠的忠誠,只有永遠的利益,如果倒向曲費清的人越來越多的話,對他今後開展工作,實施自己的政治方略將極爲不利。

    “咚咚咚!”

    祕書周秦敲門後進來,小心翼翼道:“老闆,跟黃建森通過電話,黃局長說這兩週的時間都排滿了,要來的話,估計得到下個月了!”

    嚴東閣眯了眯眼,面沉如水道:“知道了。”

    見市長心情不佳,周秦也不敢在辦公室久待, 悄然掩門退了出去。

    周秦有些想不通,黃建森怎麼敢如此拒絕老闆的召喚?難道真像傳聞裏說的那樣,姓黃的徹底投靠了曲書記?可是住建局說什麼也是在政府的管轄範圍內,連看到自己都點頭哈腰的黃建森哪裏來的膽量敢如此得罪西湖市的強勢二把手嚴市長呢?不知道爲什麼,周秦總覺得這件事應該那位年輕的公安局長有關係,但這只是他的直覺,那個看上溫文爾雅的年輕局長,似乎骨子裏蘊含着一股令人不敢小覷的能量。上次見面的時候,周秦就能感覺得到,這股能量似乎遲早都能爆發出來,而自己的頂頭上司,此刻心情應該非常糟糕的嚴市長,在這種能量的面前彷彿都變得不堪一擊。

    周秦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後,在一張寫滿名字的紙上寫寫劃劃,良久,還是嘆了口氣,將這張早就分不清寫的什麼內容的紙張對摺好後送入了碎紙機。

    此時,恰好嚴東閣開門出來,面無表情道:“去趟省委趙書記那兒。”

    周秦連忙起身:“我去備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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