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刁民 >第一千兩百一十一章 拿錢贖人
    華山正在盡全力調查西山區的無名屍案,整個刑偵支隊都將手頭的其它工作暫時放了下來,因爲嚴市長那句限時三日破案,如同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所有人的頭上,這個時候顯然無法從刑偵支隊抽調人手。

    正躊躇之際,一則短信提示跳上手機屏幕。

    “你要找的人在我手裏。”

    李雲道立刻回電過去,移動公司千遍一律的機械應答: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夏初,查查這個號碼。”李雲道又重新回到夏初的那間辦公室,“有可能是嫌疑人。”

    夏初動作很麻利,不到兩分鐘就有了結果:“頭兒,這個是用號碼修改軟件通過網絡發來的,IP用的是國外的,估計用的代理服務器。這種號碼是單項的,只能他聯絡你,你卻沒有辦法回覆。”

    “國外的IP對你來說也不是難事,白宮的服務器你們都入侵過。”

    夏初吐了吐舌頭:“理論上應該是可以找的,但需要全團隊配合運作,八到十個小時。”

    “給你六個小時。”李雲道斬釘截鐵道,“人命關天,拜託!”

    手機又震了一下,又是一條短信,這一次換了一個新的號碼。

    “一個人來見我,只要有人跟着,我就撕票。小娘子細皮嫩肉的,撕票前老子一定替你享受享受。”

    見看完短信,李雲道面色愈發沉重,夏初也拿過手機看了一眼,頓時面色微變:“頭兒,您可不能相信這個人,千萬別單槍匹馬去救人啊。”

    李雲道笑了笑:“放心好了,我不會單槍匹馬去的。”

    兩分鐘後,又一條短信發來,是一處地址,地址並不在市內,而李雲道之前雲過的龍井鎮外的西山。

    李雲道二話不說,直接地下停車場取車,因爲尚未立案,李雲道開的是自家的那輛大衆輝騰。

    夏初在樓上看到李雲道的車緩緩駛出大院,急着直跺腳,打電話給戰風雨,戰風雨一聽也愣住了,頭兒這是又要上演第一滴血的節奏?

    “你別急,我這會兒在從秀州回來的路上,你給華隊去個電話,安排好人手策應頭兒就成,咱們頭兒不是一般人,隨便去個人沒準還會拖他後腿。”戰風雨定了定心神,很快就冷靜下來。

    從市區到龍井鎮,原本四十分鐘的車程李雲道全程一百二,半小時不到便到了龍井鎮的西山腳下。

    遠處的龍井山莊內一片寂靜,連一個人影都沒有,鎮上的黨委班子幾乎被一鍋兒端,曾經在龍井山莊內觥籌交錯的幹部如今同臨清苦的鐵窗生涯,那些大冬天也穿着旗袍招待客人的姑娘此時又身在何方呢?

    一切就彷彿發生在昨天,又似乎離自己十分遙遠。

    車子停在山腳岔路口,有四條不同的上山路,都必須步行,儘管心急如焚,但還是不得不耐心地等待着短信的到來。

    綁走師姐的到底是誰呢?是恐怖份子的報復嗎?抑或是毒販來尋仇?李雲道隱隱覺得都不像,恐怖份子和毒販的手段,都要比這種直接得多,費盡心機地綁走師姐,就爲了讓自己獨自一人單刀赴會?

    天色漸暗,山色也變得朦朧昏暗起來,遠處的龍井山莊彷彿瘟疫過來的村落,在黑暗中慢慢和時間沙漏一起溶入歷史。

    歷史又是什麼呢?失敗者的墓誌銘?勝利者的墊腳石?龍正清,傅九彪都算是失敗者嗎?或許在歷史的長河中,這些人和事都如同塵埃一般渺小。

    月亮升起,遠遠綴在天邊,山風輕柔,如果換成是帶老師和師姐來這裏度假,或許才應景。眼下的境況,不是配上月黑風高,纔算真應景吧。

    薛紅荷已經連打了兩個電話過來,小姑奶奶這會兒正坐在他的辦公室裏等消息,怕錯過綁匪的電話,李雲道已經連續掐掉了十幾通電話。

    一聲輕脆的嘀聲傳來,是手機短信提示音。

    “把槍留在車裏。”

    李雲道想了想,從後腰拔出槍扔進車內,舉起雙手在原地轉了一圈,他知道,遠方的山上,一定有人在用紅外望遠鏡看着自己。

    “沿最南邊的小道上山。”

    李雲道沒有絲毫猶豫,也不用手電,快步衝上山道,往山頂的方向攀去。

    進大山對於李雲道來說就如同回家一般,在尋常人看來崎嶇無比的山路,在他眼中卻與平坦的馬路

    沒有什麼區別。

    從山腳到山腰,只用了不到八分鐘。山腰有一處地勢平緩的平地,一邊是懸崖徒壁,一邊是山體,李雲道逐漸降低速度,小心謹慎地打量着四周的環境。

    短信又來了:回到山腰的平坡去。

    李雲道一愣,緩緩退至山腰平坡。

    雖是夏日,山風清冷,林間樹葉摩娑發出沙沙的聲響。

    腳邊卻不是千仞懸崖,但如果掉下去,生還的概率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李雲道站在懸崖邊,眯眼望着夜霧繚繞的山谷,右手的掌心中,輕釦着三刃刀。

    等了許久,對方卻再也有發來任何消息,倒是積攢了薛紅荷的八十六通未接來電。

    到凌晨三點的時候,李雲道意識到對方似乎故意在消耗自己的體力,普通人這麼站着別說幾個小時,哪怕只站大半個鐘頭也會覺得腰痠背疼腿抽筋,更不用說迎着山風提高警惕地支撐幾個鐘頭。

    快四點的時候,手機終於又響了。

    李雲道看一眼屏幕,嘆了口氣,開始沿着來時的山道往下走,又回到之前的四岔路口,看了一眼山上的方向,微微提氣,沿着右起第二條山道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這是一條石階道,臺階長寬不一,但有路總比沒路好,只是有路的地方便有人,有人的地方便有了江湖。

    東方升起啓明星的時候,江湖如約而至。

    丟棄在臺階上的手拷暴露了綁匪的身份,只是李雲道想不通,他如此大費周章,就只爲了報復?山頂易守難攻,有兩間破舊的青瓦房,自縛雙手的李雲道踏進那間不知道多少人無人問津的破房子時,一把黑色的手槍正抵在綠荷師姐的太陽穴上。

    “陶德慶,出來混的都講規矩,所謂‘禍不及家人’,有什麼事情你都衝着我來,這樣對待一個女子,你真不配做個男人。”李雲道雖然雙手被拷,但語氣卻絲毫不客氣,似乎他也不擔心隨時會激怒窮途末路的陶德慶,什麼詞尖酸刻薄什麼話難聽至極,他就挑什麼說,果然,才幾句話的功夫,陶德慶已經面色潮紅,胸口起伏不定。

    “住口,姓李的,你滿口仁義道德,黨性原則,你自己看看,你遵守過幾條?滿大街公務員,喫喝嫖賭抽的大有人在,你們憑什麼拿我下刀?”一想起自己在警犬支隊土皇帝一般的日子,陶德慶就彷彿看到了參照物,一邊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一邊是前呼後擁的支隊長,“這些年我爲警隊做了多少貢獻,你知道嗎?我爲警隊犧牲了多少,你又知道嗎?憑什麼你李雲道一句話就可以全盤否定我的過去?”

    李雲道淡淡一笑:“糾正你兩點,第一,你曾經做過的貢獻,我清楚,第二,否定你的不是我李雲道,而是黨紀國法。”

    陶德慶此時穿着不知道哪個鄉鎮小戶人家偷來的衣服,圓領T恤衣領有些松塌,露出幾撮胸毛,衣服上印着碩大的一條龍,看上去有些滑稽,禿頭邊上長出一圈毛髮,加上一臉的煞氣,倒真像是跨省逃竄的大悍匪。

    “我呸!你清楚?你清楚個屁,老子爲了國家和人民流汗流血的時候,你還穿着開襠褲呢!別他孃的跟老子扯什麼黨紀國法,什麼黨什麼國法,你看看現下的世道,誰他媽的還在乎這個?這個社會,有錢纔是王道!”陶德慶的情緒有些激動,但手中的槍口卻始終沒有挪動過。

    薛綠荷緊閉着雙眼,眉頭緊鎖,但呼吸均勻,應該是被下了下三濫的迷藥。陶德慶見李雲道的目光落在薛綠荷的身上,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知道我爲什麼要你來這裏嗎?”

    李雲道撇撇嘴:“我猜你應該不單單是想要我的命。”

    陶德慶獰笑:“你也把你自己看得太過重要了,你的命才值幾斤幾兩?”

    李雲道笑道:“大雪山裏走出來的窮苦人,除了命硬了些,容易剋死對手外,倒也值不了幾個錢。”

    陶德慶哼哼兩聲冷笑:“管你命硬還是命軟,現在你和你的情人師姐都在我手裏,想活命的話,讓你老婆拿三千萬美元來贖人。”

    李雲道愣了一下:“你說什麼?”

    陶德慶怒道:“別耍花樣,三千萬,少一分錢,老子死也要拉你們倆個墊背。”

    李雲道奇道:“陶德慶,你是不是美國大片看多了?我一個小公務員,誰會拿三千萬美元來贖人?”

    陶德慶冷笑:“李雲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有個身家上億的老婆,在美國做金融的,區區三千萬,對她來說算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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