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卿蕊看到這一幕,心中也是狠狠一揪,雖然她知道景墨風的武功並不似他平常表現出來的那般弱,可是融勝傑驟然間出手,景墨風能夠躲避開來嗎
眼看融勝傑的手就要抓在景墨風身上了,一旁的四皇子也是反應迅速,伸手就是一擋,只聽到“嘶”一聲裂帛的聲音傳來,只見融勝傑腰間的腰帶就在瞬間斷裂開來,本是懸掛在腰間的一塊玉佩,徑直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上
而四皇子去攔截的動作其實尚未碰到融勝傑的手,此時轉眸看了一眼成竹在胸的景墨風,就施施然的收回了手。
融勝傑自己則像是在瞬間被點中了穴道一般,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就連他的手掌也依舊那麼懸在半空當中,半晌之後他纔好似反應過來,緩緩垂眸看了一眼,已經碎成幾塊的玉佩,等他擡頭之時,衆人清晰的看到怒焰瞬間燒紅了他的雙眼。
上天彷彿是看融勝傑也不順眼似的,就在融勝傑要開口說話之時,他身上失去腰帶束縛的衣袍,忽然就散亂開來,身下所穿的褲子更是猛然往下滑了一大截
殿中的千金小姐全都羞紅了臉,紛紛低下頭去,世家公子們可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不少人低頭偷笑,甚至有人直接就噴笑出聲來
融勝傑的臉色此時已然快要黑成一塊墨碳似的,忙不迭的將褲子拉緊,怒吼道:“你居然膽敢用暗器偷襲本王”
景墨風俊逸的面龐上,依舊噙着一絲溫和的笑容,看着融勝傑彷彿是在看着一個任性胡鬧的孩子,溫聲說道:“烈王爺莫不是搞錯了,墨風何曾用過什麼暗器”
“怎麼會沒有暗器否則本王的腰帶怎麼會斷”融勝傑有些氣急敗壞,因爲他之前根本從未正眼看過景墨風,卻不想在景墨風手中吃了如此大的虧,他如何能不氣怒交加。
“烈王爺的腰帶斷了,自然是腰帶不好用,烈王爺如何能將這樣的事情,也賴在墨風身上”
景墨風的話說的雲淡風輕,面龐上的神情也是如此,整個人都有一種漫不經意的灑脫,與融勝傑的氣急敗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過,在景墨風說出這句話之後,融勝傑卻是彷彿忽然間就冷靜了下來,伸手接過侍從遞上來的腰帶,緩緩的紮在了自己的腰間,只是在下一瞬,他就發出了一聲悶哼,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腰間,彷彿是觸及了什麼傷口一般。
繼而,融勝傑緩緩舉起手來,讓衆人清晰的看到手上的鮮血,融勝傑的嘴角輕輕一扯,開口說道:“五皇子居然在御前用暗器傷害本王,天璃陛下就這般眼睜睜的看着嗎本王是爲了給天璃陛下賀壽而來,卻遭到如此對待,如果這就是天璃的待客之道,那麼本王不介意讓我烈梁百萬鐵騎,都來這天璃看一看京城的風景”
融勝傑這句話一出,氣氛頓時凝滯起來,他是在明晃晃的威脅皇上,若是皇上不能處置景墨風的話,兩國必要兵戎相見
三皇子鳳眸陰沉,卻是並沒有開口說話,目光一掃間,只見杜國公站起身來說道:“五殿下怎麼能做出傷害烈王爺的事情難道非要惹得兩國不安,百姓陷入水深火熱才甘心嗎依老臣所見,五殿下還是向烈王爺賠禮致歉吧。”
這杜國公是皇后的兄長,平素就依仗着皇后的權勢,以幾位皇子的長輩自居,此時更是直言讓景墨風向融勝傑賠禮致歉,直接坐實了景墨風御前使用暗器,傷害他國使者的罪名。
眸光微轉,景墨風澄澈的目光看向了杜國公,說:“墨風並未有任何對烈王爺不敬之舉,更不要說什麼傷害烈王爺,杜國公怎麼能直接就定了墨風的罪呢”
杜國公哼了一聲道:“五殿下還是莫要抵賴的好,聖上面前,烈王爺腰間的傷口,難道還不能證明嗎”
那邊廂,皇上已然召了太醫前來,給融勝傑治傷,衆人雖是看的不是很清楚,卻也隱約能看到融勝傑腰間,的確有一道傷正在流血,血量不算多,但是在這樣的場合加上融勝傑的身份,也足夠觸目驚心的了。
聽了杜國公的話,四皇子也是冷哼一聲,想要開口反駁他,卻是被景墨風微微擡手給阻止了,四皇子情知景墨風是不想他惹上皇后孃家這一大勢力。
杜國公本人愚蠢了一些,但是杜氏一族的勢力當真不容小覷,而且朝臣中此時附和杜國公的人也不少,都紛紛站出來指責景墨風。
不過,四皇子哪裏是那種膽小怕事之人,更是不會讓景墨風獨自面對這些風暴,當下神情冷凝的看向了融勝傑,開口說道:“烈王爺說五皇弟用暗器傷了你,當真是笑話就連本殿下想要攔截王爺的偷襲,都不曾攔截到,五皇弟更是連動都不曾動上一下,如何偷襲烈王爺”
“四皇子當然是向着五皇子,纔會如此強詞奪理。”融勝傑此時扯開嘴角,看了一眼皇上,“不過本王達仍有大量,只要五皇子肯當面給本王磕頭賠罪,這件事本王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否則兩國當真兵戎相見,本王也是心有不忍啊。”
“烈王爺,莫要欺人太甚”四皇子雙眸有若冰霜般冷凝,這融勝傑居然想要逼迫景墨風當衆給他下跪
融勝傑面上帶着張狂的笑意,不去看四皇子,卻是直直的盯着景墨風,目光彷彿要將景墨風撕裂開來一般。
不狠狠的羞辱景墨風一次,他怎能緩下心中這口惡氣等壽宴結束之後,他定要將景墨風擒來,他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讓他生不如死融勝傑在心中惡狠狠的如此想着,面上的神情不禁又張狂了三分。
眼見事情鬧僵了,三皇子起身說道:“烈王爺身份尊貴,可是我五皇弟也是堂堂皇子,怎可給王爺下跪磕頭只是五皇弟傷了烈王爺在先五皇弟,你便給烈王爺深施一禮賠禮致歉吧。”
融勝傑一把推開尚在給他包紮傷口的太醫,說道:“三皇子這話聽着順耳的多,不過傷了本王就想一句輕飄飄的賠禮就算了,是不是太不將本王放在眼裏了若是本王麾下那五十萬士兵聽說,恐怕不會答應。”
聽他又以此相要挾,衆人均是暗暗咬牙,三皇子的臉色也同樣不好看,沉吟了一下之後,說道:“自然不會是一句賠禮就算揭過,不過這裏是我天璃,天璃的皇子犯錯,自然由我天璃的聖上懲戒,屆時自然會給烈王爺一個滿意的交代”
聞言,融勝傑發出一下怪聲,目光轉向了皇上。
高座之上的皇上,看着眼前的一幕面色沉凝,此時緩緩開口說道:“烈王爺無需多慮,壽宴之後,朕自當給烈王爺一個交代。”
轉眸,皇上看向景墨風的目光,隱含着無限涼薄之意,語氣更是充滿了寒涼的說道:“你,去給烈王爺賠禮,此事暫且作罷。”
景墨風的目光中隱含着難以置信,彷彿慌亂無助一般,目光從整個大殿所有人身上掃過,最後定格在了皇上那一襲明黃色龍袍上,眸中帶着深切的哀傷,緩緩開口問道:“父皇當真要兒臣去給他賠禮”
皇上沒有回答,七公主急的想要直接衝出來,卻被身旁的凌卿蕊死死的拉住,七公主憤然的瞪着凌卿蕊,眼含淚光,而四皇子緊緊的捏着拳頭,彷彿若是聽到皇上肯定的回答,就立即暴起一般。
死一般的寂靜之後,傳來了皇上一個冷漠至極的“是”字。
在聽到皇上回答的一瞬間,景墨風眸中的光亮就黯淡了下去,脣邊帶着的溫和笑意,再也難以掛起,身上那一襲明豔的冰藍色長袍,本是映襯出他身材的修長,此時卻是顯得景墨風無比的落寞
景墨風微微垂着雙眸,睫毛輕輕抖動着,彷彿在壓抑着什麼似的,那種彷彿是被整個世界所拋棄的哀痛,重重的擊在每一個人的心間。
凌卿蕊原本拉住七公主的手,驀然間就鬆了開來,七公主卻是沒有衝出去,只是呆坐在那裏,靜靜的望着景墨風。
“哈哈哈”一時間,整個大殿上都充斥着融勝傑狂妄而囂張的大笑聲,令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掩住耳朵。
“還是天璃陛下英明。五皇子,本王就在這裏等着你你放心,本王最是寬宏大量,只要你肯賠禮,本王一定當做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融勝傑抱着胳膊,大咧咧的坐在凳子上,臉上那扯開的嘴角,正在顯示着他心情很好。
“五皇弟,父皇已然網開一面,你就不要讓父皇難堪了。”三皇子的話輕飄飄的,也陰測測的。
景墨風邁步緩緩從案几之後走了出來,一步一步的接近着融勝傑
就在這時,一道冷凝的聲音傳來。
“慢着我有辦法證明,烈王爺根本不是傷在五殿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