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問完,蔣叔就點了點頭道:“有的,小少爺左肩有一塊菱形胎記,是一種奇怪的淡紫色。”
果然
凌卿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那個孩童殺手很可能就是凌飛揚
看來,當年凌飛揚並沒有死,尚在襁褓之中的他,被有心人,或許就是當年滅凌家滿門的仇敵抱走,養大,將他培養成了現在這個身形出手都極爲快速的殺手
凌卿蕊一刻都不想等下去了,她必須把所有的步伐加快
不管是不是那些人將飛揚養大的,不管飛揚在那裏過的究竟是怎樣的一種生活,她都不想再讓飛揚待在他們身邊。
飛揚只是一個孩子,他這樣的年齡,不應該每天過着都是殺戮的生活,他應該和其他孩子一樣,去學院唸書,喜歡武術也可以學一學,但絕對不是用來殺人。
每每一思及,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死在飛揚稚嫩的雙手中,凌卿蕊就不寒而慄
她那般可愛善良的弟弟,她那樣童真的幼弟
“蔣叔,你聯繫一下冰月她們,看看之前我的安排究竟如何了”
蔣叔聞言,彷彿想起什麼似的,回答道:“小姐,之前冰月她們就有傳消息給初雪,尚未來得及稟報小姐得知。小姐之前的安排或許是失敗了。”
凌卿蕊那一日,本就是刻意讓笑面彌勒帶走那個盒子的,盒子當中的確沒有什麼凌家祖傳之物,但是卻被凌卿蕊做了手腳,非常便於追蹤。
屆時,別說接觸過盒子的笑面彌勒無處遁形,就連他去見的主子,去過的地方,都會一一暴露在凌卿蕊她們的眼中。
凌卿蕊之所以答應與唐沐凝出遊,一則是應約,二則就是她不在城中,對方的注意力勢必會分散,這樣利於冰月冰妍追蹤。
只是,冰月兩人傳來消息言道,她們根據凌卿蕊給的東西,追蹤笑面彌勒,九曲十八彎之後到了一處青樓之中,因着在京城中,青樓或許是最佳隱藏身份和形跡的地方,冰月兩人不疑有他。
不料,對方的蹤跡彷彿在那家青樓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無論冰月和冰妍怎麼查找,都再也找不到他的蹤跡,凌卿蕊所給的追蹤物品,也彷彿失去了效用一般,沒有留下任何的一點蛛絲馬跡。
冰月連忙調查了這家青樓背後的主子,卻不料查到了四皇子景墨寒身上。
四皇子今年不過二十一二歲的年紀,十一年前若是他就有能力,佈下如此驚天棋局,能夠讓人滅了凌家滿門,那也實在太過恐怖
雖是覺得不大可能,冰月和冰妍也沒有放棄,繼續盯着那家青樓,看是否有可疑之處。
經此一提醒,凌卿蕊也霍然想起一事,開口問道:“蔣叔,德親王究竟是怎麼回事”
蔣叔沉默了一下,纔開口說道:“小姐或許不知,當年將軍之所以能夠能夠馳騁沙場之後,憑藉着軍功一躍成爲大將軍,完全是因着德親王的賞識與提攜。”
凌擎蒼遇德親王推薦,自身武力智謀又不弱,兼之在沙場上一刀一槍拼殺上來,最終才得封大將軍,凌擎蒼自此視德親王爲恩人,常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蔣叔雖是自小跟隨凌擎蒼,卻限於自身條件,親兵當中武功既不是最高強,智謀也是隻能算得中游,所以有很多事情,其實蔣叔並不清楚,他只知凌擎蒼爲了報這知遇之恩,靠攏向了德親王一方,是德親王的手下。
只是,德親王一向賢德忠孝,無人不誇讚,似乎即便凌擎蒼是德親王的手下,也並沒有什麼不妥,卻又隱約覺得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
所以上一次他纔會在傳信之時,提醒了凌卿蕊一句。
依着凌卿蕊的意思退下的蔣叔,他並不知道,他的這一番話在凌卿蕊的心底,掀起了一番波瀾。
朝中能夠有如此龐大勢力,又以祥雲騰龍爲標誌的人物,除卻當今聖上,就只有德親王和幾位皇子,幾位皇子的年齡略微有些不符,剩下的或許就只有皇上與德親王
那幕後黑手能夠在十幾年前,就着手安排沈氏進入柳府,凌家又怎會輕易放過,他怎麼會輕易的放任凌家成爲德親王的手下
換而言之,德親王或許就是那個幕後黑手,這才處心積慮的幫助凌擎蒼,將整個凌家收歸己用,最終得到
凌家的祖傳之物
“凌擎蒼不識擡舉,枉費主子栽培,於乾州秦永縣秦永江邊斬草除根,只有其幼女落入江中屍骨無存,其餘無一逃脫,但未完成主子交代之事,罰之。”
這是凌霄不知從何處得來的罪證,上面清晰的寫着這麼一句話,因爲凌擎蒼早已將祖傳之物,祕密交託給了淩氏,所以他們屠殺了凌家人,卻未能尋到,這就是所謂的未完成主子交代之事
可是,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凌卿蕊的推斷與猜測,究竟這個幕後黑手是不是德親王
七公主說她能得封縣主,還多虧了德親王說項,宮人屢次提及景墨風受到責罰,都是德親王爲其求情
一個個念頭,快速的在凌卿蕊腦海之中翻滾着,令她痛苦的悲吟了一聲。
下一瞬,凌卿蕊卻是猛然擡眸,冷聲喝道:“什麼人”
柳葉刀在手,彷彿下一刻就會出手一般,角落裏卻是傳來一聲溫和的回答:“你醒了”
是景墨風,他身着一襲墨黑色的長袍,彷彿要與黎明前的黑暗融爲一體。
凌卿蕊收起柳葉刀,微微點頭道:“多謝殿下關懷,已經無事了。”
“那就好,墨風不打擾蕊小姐休息了。”景墨風又緩緩退入了黑暗當中。凌卿蕊卻是微微眯了雙眸,上一次凌霄把她從落羽山莊救出,送到景墨風的皇子府之時,她曾經有過的一絲疑惑,再次出現,她直覺的認爲此事的景墨風有些微的不同,似乎是哪裏不對,卻又說不出來。
不遠處的屋脊上,凌霄遠遠的立在暗夜當中,周身都散發着一股寒氣,令他周圍的人情不自禁的,全都單膝點地跪了下去。
許久之後,凌霄開口說道:“星隕,從今往後,你親自護在她身邊。”
“閣主,血炎殿以及那位,定然不會放過閣主,閣主安危纔是最爲重要的,何況這次並非星文等人的失誤。”星隕一直是凌霄的左膀右臂,豈肯輕易離開他身邊。
凌霄冷哼一聲道:“此次的確並非星文的失誤,但是依舊是他們的失職星隕,你不要試圖挑戰我的耐心。”
星隕低頭,他知道閣主已經打定了主意,比不會改變,只得道:“是,閣主。屬下以性命擔保,蕊小姐在,屬下在,蕊小姐若出事,屬下必不復存在。”
“呵”凌霄冷笑,其中的冰寒之意,直滲入人的心底和骨髓,令星隕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他知道閣主已然動了真怒。
“星文,既然保護人的事情你做不好,就給你換件事做,一個月之後,若是還讓我聽到關於血炎殿的,一絲一毫的消息,你就不用回來了。”
星文臉色慘白着應是,血炎殿與凌霄閣鬥了這麼多年,如何是在一個月之內能夠全部消滅的了的可是似乎閣主並不準備放血炎殿一條生路,也不準備給他留一點後路。
天亮之後,凌卿蕊探望了受傷的唐沐凝,唐沐凝自己有傷,卻是衝着凌卿蕊賠了一頓不是,讓凌卿蕊心中微暖之後,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之後,凌卿蕊又去看了夜展離,表達了自己的歉疚之意,畢竟若不是她,夜展離也不會傷上加傷,不過卻是教了左樂語一套針法,囑他練熟之後,每隔一天就給夜展離鍼灸一次,有助於壓制他體內的毒素。
左樂語自是千恩萬謝,趁着夜展離不注意還偷偷的對凌卿蕊說道:“郡主以後有時間,要多勸勸世子,世子自己並無多少的生存下去的意念,只是無人能勸說的了世子。”
凌卿蕊心下了然,難怪夜展離的身子如此差,只是聽左樂語的意思,就連護國公夫婦都勸說不了,她又豈能勸說的了
見凌卿蕊似乎不信,左樂語鬼鬼祟祟的又靠近了凌卿蕊幾分,壓低了聲音說道:“郡主有所不知,但凡郡主吩咐的事情,不管世子心中有多麼不願,卻也能照着分毫不差的去做。”
聞言,凌卿蕊心中更是驚異,左樂語卻是嘻嘻笑道:“等郡主什麼時候入了護國公府哎呦,誰打我世子”
左樂語話未說完,就被夜展離丟過來的石子擊中腦後勺,此時捂着腦後勺,苦着臉跑去了夜展離身邊。
他的話自然也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徒留下困惑的凌卿蕊在那想,什麼叫她入了護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