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卿蕊再次查看了景墨風的傷勢,留下了傷藥以及藥方,就準備告辭離開,她昨夜留在五皇子府,已然是事急從權,此時是不可能繼續留下的。
當凌卿蕊走到門口之時,忽然停頓了一下,指着窗臺邊上的一盆花草,問道:“這株奇草在這裏多久了”
黎昕不想她忽然問到這個,微微一愣纔回答:“自黎昕到殿下身邊,殿下的房間裏就一直有這樣一株奇草,不過並不是同一株。”
一旁的楚殤這纔開口,說:“這是娘娘最喜愛的紫玉冰沙草,自從娘娘去了,殿下就一直在親手栽種。”
不用楚殤說,凌卿蕊也知道,他口中的娘娘,必然是指景墨風的親生母親柔妃娘娘,也正是因爲如此,凌卿蕊眸中的光芒越發幽深起來。
“怎麼,郡主可是察覺這株紫玉冰沙草有何不妥”楚殤問道。
凌卿蕊微微搖頭,說:“倒也不至於不妥,只是這紫玉冰沙草雖然好看,卻是甚爲特殊,若是一個不慎,與千幻伽蓉葉相遇,會成爲一種奇毒。”
千幻伽蓉葉,楚殤與黎昕同時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將它記在心裏,楚殤道:“多謝郡主提醒,楚殤送郡主回醫館。”
“不必了。”凌卿蕊直接拒絕了,星隕已然來接她。
待回了醫館,就見柳文哲已經甦醒,只是非常的虛弱,他看到凌卿蕊回來,目中隱含淚光。
“姑父。”凌卿蕊輕聲說了一句。
柳文哲顫聲道:“蕊兒姑父枉爲長輩,卻要蕊兒一次次相救。”
聽着柳文哲這句話,凌卿蕊心中微顫,笑着回道:“怎麼會,若不是有凌家之事,姑父又怎會一再遭難。”
柳文哲想要搖頭,卻終究是太虛弱,只是微微閉了一下眼睛,表示不贊同凌卿蕊的話。
其實說到底,柳文哲姓柳,本與凌家毫無瓜葛,更與凌卿蕊毫無關係,只因他娶了淩氏爲妻,就能做到如此地步,已是令人可欽可敬
凌卿蕊安撫了柳文哲之後,轉身準備離開,就聽到柳文哲忽然又顫聲說道:“蕊兒,姑父雖然無顏說出來,但是可否請蕊兒去尋一尋寧峯”
“寧峯還活着姑父知道他在哪裏嗎”凌卿蕊迅速回身。
他自己脫險,就立即想起了寧峯,這纔是真正的柳文哲,雖然一向面色冷漠,卻是重情重義至極
柳文哲停歇了一下,彷彿在積攢力氣一般,好一會兒之後才說道:“姑父也不知他現下究竟如何了,是否還有命在,只記得當初寧峯爲救我,被重傷之後,扔下了野狼山。”
凌卿蕊點點頭,道:“姑父請放心,蕊兒定當全力找尋寧峯。姑父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早日養好身體,別忘了祖母還在家中等着你。”
見柳文哲極爲輕微的點頭,凌卿蕊這才離開,叮囑了冰妍等人,現下萬勿讓柳文哲知道家中所發生的變故,又讓清星閣派人去野狼山尋找寧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野狼山,野狼與猛獸出沒最多的地方,其實凌卿蕊明白,寧峯恐怕早已凶多吉少,也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吧。
回了柳府,就見假扮成凌卿蕊的冰月,正在教訓下人,凌卿蕊就從旁悄無聲息的回了自己的房間,不多時,冰月返回房間。
“小姐,你回來了。”冰月雖是從冰妍那裏得知凌卿蕊安然無恙,卻也提心吊膽了一天一夜,此時乍見凌卿蕊自是欣喜無比。
凌卿蕊點點頭,問:“剛纔是怎麼回事”
冰月連忙向凌卿蕊稟報道:“那名下人叫陳六,奴婢覺得他是受人指使,故意前來試探的。”
原來,冰月一早剛剛按照凌卿蕊的習慣起來,就聽人稟報這個陳六擅闖玉笙小築,口中哭喊着求郡主救救他孃親。
凌卿蕊醫術出衆,差不多是衆所周知的事情,有人來求醫治,也算是正常,只是冰月卻發現這個陳六雖是聲音叫喚的很大,實際上並無太多的哀慼,只是不斷的瞅着冰月,生怕她不肯答應一般。
冰月直接命人尋到了這個陳六的鄰居,由其鄰居證明陳六的孃親,雖然生了病,也只是偶感風寒的小病,甚至都不曾妨礙他孃親下地幹活,根本用不着陳六求到郡主面前來。
之後,冰月秉着陳六擅闖玉笙小築 ,給了陳
六責罰,卻也拿了幾兩銀子給他的孃親。
“很好。陳六也不必去查了,查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頓了一下,凌卿蕊又問:“他都做了什麼”
冰月見凌卿蕊的目光望向了主院那邊,情知她問的是那個假冒的柳文哲,當即回答道:“如老爺往日所做一般,先去探望了老夫人,然後去了書房,奴婢讓人以他身體虛弱,身邊少不得人伺候爲由,讓人時刻盯着他,所以他並沒有什麼異常舉動,那個下人也是府中老人,應該沒有引起他的懷疑。”
凌卿蕊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揮手讓冰月下去換回她自己的容貌和裝束,繼而目光落在了窗外的一棵樹上。
這個假冒的柳文哲,她不能如此輕易放過,該當好好利用一番纔是,或者
待冰月換好裝束,凌卿蕊也主意已定,當下就領着冰月,前往書房去探望這個假柳文哲。
凌卿蕊到書房之時,恰好看到那個假柳文哲,將柳文哲原本擺在桌上的那本倩涵笑語,隨手放在了一旁,書封甚至都折了起來一塊,凌卿蕊不禁在心中冷笑,終究是假冒的。
“蕊兒見過姑父。”凌卿蕊說着話,揮手讓冰月與一旁的下人都先出去。
假柳文哲淡然的點點頭,說:“蕊兒怎來了書房”
凌卿蕊微微挑眉道:“只是擔心姑父的身體,所以來看看。”“我已無大礙,只是府中下人太過小心而已,倒是你祖母處,讓人擔憂,若蕊兒無事,可去看看你祖母。”
聞言,凌卿蕊心道這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我支開啊,不過相信等聽了接下來的話,你就沒有心思留在這書房之中了吧
凌卿蕊點着頭,說:“這是自然,只是蕊兒來尋姑父,實是有要事相詢,還望姑父能告知蕊兒一二。”
假柳文哲不知她要問什麼,雖然點頭答應,身體卻也有一絲僵硬。
凌卿蕊暗暗冷笑,面上卻是一本正經的說道:“是這樣的,這一次姑父被他們抓走,他們以姑父性命相要挾,拿走了父親留給姑母,姑母又轉交給我的項墜,那裏有一張字條,姑父可知其中意思”
假柳文哲微微搖頭,只做愧疚的模樣,說:“是姑父連累了蕊兒,只是姑父並不知這件事,更加不清楚什麼字條”
說着,假柳文哲的身體微微一震,急急的問道:“莫不是那項墜裏的東西,就是凌家祖傳之物若果真如此,姑父的罪過可就大了,這可如何是好”
假柳文哲一副愧悔焦躁的樣子,卻也注意到凌卿蕊臉上,一閃而逝的失望之色,只聽她喃喃道:“原來姑父也不解其中深意。”
“蕊兒,蕊兒”假柳文哲一連聲的喚道。
“啊啊。”凌卿蕊回神說道:“姑父勿怪,蕊兒只是想起姑母曾經提過,這項墜之中的字條雖不是凌家祖傳之物,卻是干係重大,破解了字條上的意思,就能尋到凌家真正的祖傳之物,所以一時間有些失神。”
聽了凌卿蕊的解釋,假柳文哲目中精光一閃而逝,說:“原是如此,只是此時這項墜連同字條,已然落入歹人之手蕊兒也且寬心,想來那字條上的意思,沒有那麼容易破解,我們或許還有機會。”
“或許吧。”凌卿蕊黯然點頭,卻是猛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姑父,這既是關係着凌家祖傳之物,會不會線索就在凌家舊宅”
緊接着,凌卿蕊又搖了搖頭,說:“不對,凌家舊宅在那位江興生江大人手中十餘年,恐怕即便有什麼,也早已被江大人拿走了。”
說完,見假柳文哲彷彿有所觸動,凌卿蕊就故作氣餒的說了幾句話,又勸了他早些回去歇息,就離開了書房。
其後,冰月向凌卿蕊稟報道:“果然不出小姐預料,那傢伙再也在書房中坐不下去了,很快就回了主院,說是要休息,將所有下人都攆了出去。”
然後冰月有些不解的問道:“小姐這是想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嗎”
聽了冰月的比喻,凌卿蕊脣角微揚,笑道:“不單單如此,我是給皇上一個確認的關鍵點,讓皇上確信那就是真正的與凌家祖傳之物有關的東西,此其一,二則是”
凌卿蕊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雙眸中閃過一抹亮光。
這時,星隕急急的進來,對凌卿蕊稟報了一句話,當即就讓凌卿蕊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