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是寒王的母妃,而寒王好像一直挺維護景墨風的,於是凌卿蕊一聽之下就上了幾分心,又從凌霄那裏聽到,賢妃的確是病了,而不是皇上或者其他什麼人的陰謀,凌卿蕊就開始着手收拾自己平素製出來的藥丸,就這麼一耽擱,才讓賀老抓着機會見到了。
給了賀老一張方子,凌卿蕊又交代了一些術前調養的事宜,又去安撫了飛揚一番,只是飛揚無論如何也不肯獨自在凌府待着,非要跟着她去皇宮之中,令凌卿蕊有些頭疼。
凌卿蕊沒有想到之前總是冰冰冷冷的飛揚,忽然之間就像是一個幾歲的小孩子,依賴着母親一般依賴着她。
飛揚看凌卿蕊沉默不語,他緩緩的低下了頭,說:“那姐姐去吧。”
他的語氣低落,微垂的腦袋完全掩蓋了他眼眸中的神情,只有緊緊抓着錦被的手指,顯示出他心中的不安。
凌卿蕊瞬間恍悟過來,輕嘆了一口氣,伸手將飛揚的小身子攬入懷裏,輕聲說道:“飛揚,這裏是凌府,是我們的爹孃曾經居住過的地方,也是我們的家你是我的弟弟,我是你的姐姐,所以姐姐不會拋棄你,永遠都不會相信姐姐,好嗎”
“姐姐”飛揚的聲音有些發顫。
凌卿蕊輕撫着他的後背安撫他,飛揚中的毒解了,所受的傷也基本上沒有大礙了,但是他之前所練的武功盡毀,身體一度差到了極點,甚至不如一個七八歲的孩童有力。
不知是這個原因,還是因着他義父景宸耀對他的所作所爲,讓這個孩子心中產生了恐懼,他害怕凌卿蕊會如景宸耀一般,利用他、摧殘他,當他沒有了利用價值之後,就會好不容情的拋棄他,甚至是毀掉他
儘管,這些恐懼他從未說出口,儘管,他努力的壓抑這些恐慌,但是他時時刻刻落在凌卿蕊的眼神中,他睡夢中都不曾有片刻安穩,即便是睡覺也要點上好多蠟燭等等,無一不在表示出他恐慌到了極點。
而且,凌卿蕊深知,在這個偌大的凌府,飛揚雖然認識冰妍等人,可是他認定的親人只有她,若是她去了皇宮,飛揚就感覺是自己一個人待在凌府,甚至覺得姐姐要拋棄他了。
可是,就算凌府時不時也會有景宸耀派來的人“光顧”,有凌霄閣和清星閣的人護衛,可保萬無一失,而皇宮卻不比其他地方,凌卿蕊自保無虞,卻不能保證飛揚跟去也沒事,她不能帶着飛揚一起冒險。
一旁看到這一幕的凌霄,目光落在飛揚緊緊抱着凌卿蕊的手上,眼眸微微一眯,繼而收回眼神,開口說道:“不如讓飛揚去我的凌王府吧。”
“嗯”凌卿蕊回頭。
“你進了皇宮,景宸耀的注意力自然不會繼續放在凌府,但是你定然不會放心飛揚自己在這,與其分出大部分人手保護飛揚,不如讓飛揚去凌王府,反正景宸耀拿凌王府沒轍,能確保飛揚安全無虞。”凌霄解釋道。
見凌卿蕊頗有些意動,飛揚連忙拽住了凌卿蕊的衣襟不撒手,一副生怕凌卿蕊將他扔去凌王府的表情。
見狀,凌霄微微勾起脣角,又說:“我知道飛揚捨不得姐姐,等你去了凌王府,身體修養出一些力氣之後,我或許能夠找到機會,帶你進宮看看姐姐,如何”
凌卿蕊也微微點頭,道:“正是這樣,飛揚自己不可能進宮,旁人也不知你的身份,的確只有凌王這個身份,纔有機會。”
飛揚垂着眸子,好半晌之後才緩緩鬆開了手指,凌卿蕊情知他這是同意了,當下就讓人收拾了東西,一行人就先行去往了凌王府,安頓好了飛揚,凌霄也與星軒將身份換了回來。
看了看在馬車中半眯着眼睛,好似在閉目養神的景墨風,凌卿蕊問道:“你確定你的傷勢無礙了嗎既然是賢妃娘娘病了,想來不會有什麼陰謀,你不必硬撐着與我一起去的。”
這些時日,他一直在凌府中養傷,傷勢雖然恢復的不錯,但是畢竟是重傷,藥物再好,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痊癒,他不表現出來,凌卿蕊卻知道他時常需要忍受傷痛。
景墨風睜開眼睛,伸手微微一用力,就將凌卿蕊攬入了懷裏,在凌卿蕊即將開口說話之際,徑直吻了下去
凌卿蕊惱怒,伸手用力推向景墨風,想要將他推開,可是景墨風好似鐵了心一般,不管她如何用力,景墨風就是不鬆開她,直到兩人幾乎都要窒息,才鬆開了凌卿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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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了一下,凌卿蕊才緩過神來,怒瞪了景墨風一眼,惹來景墨風一串好聽的笑聲,然後就聽到景墨風說:“以後只許我抱你。”
“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景墨風狀似風輕雲淡,“如果再犯,以後就不單單這點懲罰了。”
見景墨風的目光,落在她微微紅腫的脣上,凌卿蕊恍然明白過來他所說的懲罰,究竟是什麼意思,剛想惱怒的問還有誰抱她了,卻猛然想起之前飛揚緊緊抱着她,不捨離開她的場景,頓時有一種被打敗了的感覺。
連飛揚的醋都喫,這也太飛揚是她的親弟弟,好不好
沒好氣的白了景墨風一眼,凌卿蕊拿出柳葉刀轉動兩圈,說:“你不怕身上再多幾個洞,那就來吧。”
“卿卿,你這是在挑釁我嗎”景墨風挑眉。
一種極端危險的氣息,瞬間就充斥滿整個車廂,讓凌卿蕊下意識的感覺到不妙,連忙說道:“沒有”
“晚了”
景墨風的這兩個字,吞噬在兩個人的脣齒之間,凌卿蕊手中的柳葉刀終究是未能劃出,反倒是無力控制的掉落在車廂裏
“卿卿,你是我的凌王妃,你知道嗎”一吻纏綿,景墨風看着凌卿蕊,語氣之中充滿了壓抑。
凌卿蕊臉頰酡紅,好半晌退不下去,不過呼吸總算是平穩了下來,她也同樣望着面前的景墨風,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來,開口問道:“究竟哪一張臉,纔是你真正的樣貌”
景墨風哭笑不得,這樣的氛圍,她居然來了這麼一句,實在破壞氣氛好不好
不過,景墨風的怪異表情,頓時讓凌卿蕊誤會了,又問:“怎麼,兩張臉都不是你的”
聽得出來,凌卿蕊的聲音微微帶上了一絲冰涼之意,景墨風立即明白過來,他的王妃這是開始生氣了,也對,自己的男人,自己都不知道究竟長什麼樣子,能不令人生氣嗎
景墨風把這個生氣的小女人攬過來,說:“其實,凌霄的模樣就是我真實的長相。”
聞言,凌卿蕊眨眨眼,疑惑道:“那現在的樣子是你易容之後”
“嗯,不過並不算徹底的易容,我只是在細節方面做了調整,讓人感覺是另外一個樣子罷了。”
凌卿蕊忍不住細細打量景墨風,發現的確如此,與凌霄的樣子相比,兩張面龐同樣擁有一對兒斜飛入鬢的劍眉,挺直的鼻樑,只是雙脣許是做了修飾,景墨風的脣看起來比凌霄的略微厚實一些,卻也依舊薄厚適中。
兩個人最大的區別,恐怕在於一雙眼睛,以及周身的氣勢。
凌霄的眼睛如黑曜石一般墨黑,而景墨風的眸子,本是同樣漂亮,卻因着他帶着的溫潤笑意,而略微彎了起來,清水甘泉般的眼神,與凌霄的傲氣凜然截然不同,帶動的整個人的氣勢都不一樣起來,讓人自然而然的忽視掉了他的長相。
再加上景墨風慣常喜歡穿墨色等深沉的顏色,而凌霄卻是喜好藍色,天藍、寶藍、湛藍等等,所有的藍色將他的狂傲,演繹的淋漓盡致,與景墨風的沉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凌卿蕊低笑,若是旁人擁有一明一暗兩個身份,自然是明處的身份露出真實面貌,暗處的身份需要遮掩,也就會將樣貌遮掩起來,他卻反其道行之,當真是狡猾如狐
見凌卿蕊笑的奸詐,景墨風不禁伸手在她腰間撓了兩下,凌卿蕊立即笑了出來
兩人一同進了皇宮,皇上並未露面,讓他們徑直去往賢妃的流華宮。
當踏入流華宮的時候,凌卿蕊不禁詫異的與景墨風互看了一眼,只因整個流華宮一片安靜,並無任何一個太醫出入,就連宮女太監也都安安靜靜的。
據聞,賢妃也同樣很受皇上寵愛,賢妃病倒之後,皇上還曾經爲此大發雷霆,命令太醫必須治好賢妃,現在又是怎麼一回事
賢妃身邊的妙語姑姑迎了出來,施禮後壓低聲音道:“奴婢見過凌王殿下,見過安瑾郡主。”
“妙語姑姑不必多禮,本王和安瑾來探望賢母妃,不知賢母妃現在可方便”景墨風虛扶了一下妙語,看得出景墨風對賢妃很尊敬,對妙語也是很平和。
妙語臉現難色,就在這時,她身後的殿宇中忽然傳出了一聲,什麼東西掉在地上碎裂的聲音,妙語頓時臉色驟變,竟是顧不得和景墨風兩人說話,直接轉身就奔回了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