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敲櫃面,白冉笑着道“別看了,以後他們就是我們的大財主,還不快去把店裏珍藏的好茶拿出來!”
“什麼好茶?”掌櫃怔怔問道。
“就我上回拿來讓你當肥料喂藥材的龍井茶啊,你不會扔了吧?”白冉一本正經的回答。
“沒有……我這就去拿……”掌櫃嘴角抽搐了兩下,同情的瞧了眼門口的四個人。
他就說東家這妹妹怎麼突然轉性了,昨日還趕人家走,今日便要好茶款待,原來好茶就是去年剩下的破茶葉啊……
東家妹妹,真是好人啊,一定是因爲昨日這幾個人嚇他才故意報復他們。
掌櫃高高興興去拿好茶。
“燁兄弟,會長說不得在外耽擱太久……”其中一大漢低聲道。
白冉不會給他下毒吧,他還沒活夠呢。
“不喝茶她不會讓我們走的,不過一口陳茶而已,死不了。”白燁冷眼盯着白冉趴在櫃檯上的背影,聲音清晰的傳蕩在廳堂之內。
秋歌堂裏的客人們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誰都知道秋歌堂的白姑娘人美心善,怎麼可會害人呢?
“山野粗人!”一個剛買了藥的老爺子從門口經過時,沒好氣的對着白燁啐了一口。
白燁的臉色頓時陰沉,其餘三人也紛紛往角落裏挪去,生怕被殃及。
“幾位,裏面請啊?”白冉輕快的轉過身,對着白燁嫣然一笑。
白燁目光直直打量着白冉,她故意等到有人罵他才請他們進來,一定是故意的!
白冉見白燁站在原地不動,輕笑着擺了擺手,一把掀開偏廳的簾子走了進去。
三個大漢紛紛看着白燁的臉色,隨後快速的跟白冉走了進去。
“燁兄弟真狠,也不怕被人唾沫淹死。”其中一大漢向白燁投去同情和敬佩的目光,然後買了一大步率先躲進了偏廳內。
看着三個大漢規規矩矩的坐在座位上,白冉頓感無語。白燁還是那副樣子,一根筋。
不多時掌櫃便端來泡好的茶水走進來,在三人面前一人放了一杯。
“姑娘,您看……”掌櫃端着茶壺,眼神爲難的打量着正堂內站的筆直的白燁。
“倒一杯給他送去。”白冉眼皮都沒擡,淡淡的道。
掌櫃皺了皺眉,最終還是走到白燁面前,雙手微有顫抖的端給他茶杯。
白燁灼灼的目光透過簾子直接落到白冉的身上,自鼻子裏呼出極重的氣息,伸手端過茶杯一飲而盡。
白冉雖沒擡頭看那邊的情況,但卻聽到了所有的聲音,嘴角滿意的牽起,心情舒暢的彎起眉眼。
“走,我們去給大財主們取貨。”白冉衝掌櫃一招手,腳步輕巧的離開了偏廳。
三個大漢紛紛長出一口氣,白燁也黑着臉走了過來。
“燁兄弟,聽說你在下界時就認識她,怎麼得罪過她嗎?”一人問道。
“沒有。”不但沒得罪,還日夜守在她身邊看顧她的安全。
“那她爲何對你有這麼大敵意啊……”另一人驚訝的問。
白冉雖沒有對白燁多說什麼,但誰都覺得兩人之間的關係有點異樣。
“她對會長有敵意,所以看我也不順眼。”白燁面無表情的盯着三人“我若不在,她也不會輕易放過你們。”
“既然她看不起會長,爲何會長非要與她做生意?實在不行可以將她打一頓教訓教訓啊!”爲什麼會長和白燁都不動手呢,上界就沒有馴獸場的拳頭解決不了的事情。
“多元素靈聖,要打你打,我是打不過”白燁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他三元素的天賦在白冉面前簡直不能看,更別提這三個。
三人立刻噤聲,不再說話,生怕被白燁殘忍的拋下,獨自面對這女人的怒火。
等了一陣,白冉拍着雙手從後門走了進來“一千瓶藥液已經裝好了,放在後院裏,你們去搬吧。”
三個大漢聞言,立刻站起身要往後院走。
“不許從草地上面走,裏面有我剛種下的藥材種子,踩壞一個就讓你們會長來領屍體。”白冉陰森森的目光依次掃過三人。
結合着白燁剛剛說過的話,三人面色一白,連連搖頭表示自己不敢。
掌櫃在一旁看的都呆住了,東家妹妹這麼一個柔弱女子,爲何這三人像見了瘟神一樣呢?
白冉的視線跟着幾人看向後院,見到他們都貼着牆邊走路,這才放心的回到正堂內清點着昨日的入賬。
白燁站到櫃檯外面,目光雖亮,卻透着些許猶豫。
“你我不是敵人。”波瀾無起伏的聲音自面前傳來。
白燁曾幫過她太多太多,但這不能抹去他現在爲白俊霆效命的事實。
“我……我只是服從命令……”從未有過遲疑的白燁忽然結巴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的躲閃白冉的,聲音竟低了低。
白冉一怔,搖頭道“你是在告訴我,你對我沒有威脅,想讓我像以前那樣對待你嗎?”
白燁今天好奇怪。
“嗯,對。”白燁想了想,篤定的點頭。
本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結果,但白冉這麼一說他便覺得就是這個。
“什麼時候你能不幫白俊霆監視我的行動,再來說這些吧。”白冉冷笑一聲“以前是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所以纔會將你當做朋友,但現在我知道了,便不可能。”
其實也不是那麼絕對,只是一想到白俊霆她就生氣,每次看見白燁都能想到白俊霆站在她面前說沒有認親戚的習慣,就會更生氣。
白燁沉默,眼神陰鬱的看着桌子上的藥液,臉上雖沒有表情,但卻能感覺到心情不好。
“雖然以前你是因爲命令才護着我,但無論如何都與我有恩,以後若是你有需要,秋歌堂的藥物隨你拿。”白冉偷偷瞧了白燁一眼,見他神情有所好轉,連忙豎起食指“不過有一點,必須要記賬!”
“多謝。”那雙仿若不會掩藏的眼睛裏散着淡淡的光亮,略有感激的回看着白冉。
三個大漢一人抱着兩個小箱子出來,白燁見狀深深的看了忙於算賬的白冉一眼,隨後轉身帶着幾人離開。
天黑後白冉回到家中,一進門便見一個人影懸在樹上,涼風吹過,人影在月色下微微搖晃。
白冉掏出夜明珠舉過頭頂,眯着眼睛擡頭看去。
一雙細長的眸子映着夜明珠的光輝,漲紅的臉忽然清晰的出現在她眼前。
“胡夜?”白冉瞪大了眼睛,驚詫的喚道。
“你可回來了……”胡夜沙啞着嗓子,因爲過於激動而在空中左右搖晃。
白冉沒理他,而是觀察他的情況,一根麻繩纏着他的雙腳,另一頭系在樹上。
係扣的地方打了個很特別的死結,白冉一看便明白了,這是白暮秋的手筆。
“白大師,白妹妹,我的親祖宗,你先把我放下來好嗎?”胡夜扶着自己的脖子,難受的五官緊緊的揪在一起。
水眸在月光下閃着一下下寒涼的光亮,伴着初冬的寒風,一下刺入胡夜的眼中,頓時心裏涼了半截。
素手輕點了下胡夜的肩膀,麻繩頓時傳來吱呀的聲音,胡夜便被麻繩連帶着在空中轉圈。
“你錯了嗎?”白冉的聲音如同自水底傳來,陰森冰冷。
“我錯了,我再也不敢擅自闖入你家了,好白冉放我下來?”胡夜雙手合十。
哦,原來又是因爲出入家宅被白暮秋綁了呀,她就說白暮秋不是胡來的人嘛。
因爲長時間的倒立,胡夜的頭漲紅,額頭上幾道青筋也突起的厲害。
這樣下去是會出人命,要死也不能現在死,她還想求他辦事呢。
白冉擡頭看着樹梢,用體外火將夜明珠拖到半空當中,照亮了她周圍的地方。
手中忽然多出一條一模一樣的麻繩來,白冉扯過胡夜的雙手,用繩子在他手腕處打結,隨後扯着繩子的另一頭飛到樹梢上站穩。
“啊!”胡夜身子被繩子帶着猛地擡起,大腦充血的感覺也好了不少。
但他現在一點也不高興。
白冉蹲在樹上上將繩子打了四五個死結後,滿意的在繩子上附着了些靈力,以免被胡夜掙脫。
“多謝你給我換了個姿勢……”他真的太天真了,怎麼會相信白冉能救他?
不過好在這樣手腳都被吊着比大頭朝下舒服一些,也算寒夜之中的一點安慰。
“不客氣,你好好歇着吧,這裏景色很美。”白冉拍了拍手,將夜明珠留給了胡夜。
初冬的天氣雖冷,但還是有一些小蟲子喜歡聚到光亮的地方飛舞,希望胡夜能喜歡這種熱鬧的氛圍。
不遠處,白暮秋看完了全過程,滿意的迎着白冉一道回到院子裏。
回過頭,一雙漣漪不斷的桃花眸子在月色下異常閃亮,與那奪命的刀光一般,影射着警告。
“聽說你綁架過小冉?”
胡夜的耳邊響起被白暮秋綁在樹上時,悠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