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聽我說”屠豹站在車頂上高呼一聲,道:“那口水源是鄉里研究討論後決定強制徵用的,現在屬於大家,根本不需要孟磊點頭,大家跟我走,趁着早上涼快,挖水去”
幾句話一撩撥,衆人頓時羣情洶涌,響應屠豹的號召,要立刻過去挖水,紛紛給農用車讓路,要把東西暈過去。
“孟老闆,你看這”劉伯公臉色爲難。
郭超一看,更是急的把錢往我手裏塞,道:“孟磊,大傢伙想水都急了,你可不能這樣蠻幹。”
“閉嘴”
我被吵腦仁疼,大吼一聲道:“誰說老子不願意挖了”
人羣頓時一靜,都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屠家三兄弟交流了一個眼神,臉上的冷笑有些僵在臉上。
“你既然你同意,那你撕籤條幹什麼”郭超不解道。
“幹什麼,看看那三個人”曹楠喝罵一聲,指着屠家三兄弟道:“那是磊子的仇人,你們把仇人拉倒磊子爺爺的墳頭去造動靜,想幹嘛呢”
“我就一個條件”
我接過話頭,道:“挖井這件事必須由我主持,所有的打井物資我私人出,不麻煩鄉里和村裏,屠家三兄弟有多遠滾多遠,否則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我孟磊的東西。”
這時候氣勢一定壓過這些人,不能慫
否則到時候出現什麼意見相左的情況就不好說話了。畢竟桃樹林現在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萬一挖到爺爺的墳頭也難說。上次蟒蟲在裏面鬧出那麼大動靜,下面的土層弄不好都已經錯位了。
這番話一出口,衆人竊竊私語,屠家三兄弟則是臉色一沉。
“那這補償款呢”郭超一臉莫名。
我把信封推了回去,“錢你送回鄉里去,我不要,我個人出錢出地,就算攢個名聲。”
這筆錢是屠家三兄弟後面的主謀者出的,不能要,否則就會給他藉口插手進來。
“劉伯公,你看這事能答應嗎”我看向劉伯公。
“答應答應,只要孟老闆讓我們取水,其它的都好說,都好說。”劉伯公連忙點頭。
“你們還真信吶”屠虎眼看局勢要脫離他的掌控,立刻跳了出來,對衆人道:“他現在兩手空空,抽水機,水泥沙石什麼都沒有,等他備齊了,你們的稻子早就絕收了。”
“屁話,柴油機水泵我曹家有,現成的,馬力比你的大”曹楠立刻懟回去。
我也道:“我三叔是泥瓦匠,你那些材料,要多少有多少,你沒有的我都有。”
“你”
屠虎一聽,頓時憋的一張臉通紅。
“還想動手”曹楠立刻站到我身邊,對衆人道:“孟磊的人品這些年大家有目共睹,你們是願意相信磊子,還是相信屠家這三條瘋狗”
至此,場面頓時倒轉過來了,一衆人雖然沒人說話,但看向屠家三兄弟的眼神已經隱隱排斥起來。屠家三兄弟也就是帶着機器和材料纔有點號召力,一旦被替代,立刻就會被衆人排斥。
沒有人喜歡與瘋狗共事,除非逼不得已。
“你們可以走了。”人羣中忽然有人說了一句。
“孟老闆發話了,不需要你們了。”
“快點走。”
“”
很快便有人附和,有些躲着說,也有些膽子大的,直接當着面趕人。
鄉里雖然都忌憚屠家三兄弟,但也分什麼人,街上做生意的那肯定怕,能忍則忍,否則以後就不用開門迎生意了。
但種田的莊稼漢子不一樣,很多是大姓聚在一塊,隔壁左右就是叔伯子弟,屠家三兄弟再狠也不會去招惹他們。
比如馮家
,他們要是敢跑到馮家灣去鬧事,絕對站着進去,躺着出來。
這話說着客氣,實際就是趕人,爲人謙和的劉伯公打心眼裏討厭這三條瘋狗。
“好你們你們”屠虎怒紅了一張臉,牙根咬碎,指着衆人還有我道:“敢耍我們三兄弟,給我等着”
說完,他暴怒的一揮手,帶着同樣暴怒卻無可奈何的屠熊屠豹開着農用車離去。人多力量大,他們根本不敢造次,否則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死他們。
“撂狠話誰不會,好走不送”曹楠大聲說道。
我笑了,屠家三兄弟以爲陽謀實現就可以帶人光明正大的挖桃花林,卻沒想到我順勢而爲,一腳把他們踢了出去。
接着,曹楠招呼大夥去他家搬柴油機和抽水泵,衆人歡呼一聲,興高采烈的就跟着去了。我則帶一部分人去了三叔家,要了一些開井的工具。
三叔上工去了,嬸孃在家,他家旁邊一個專門放工具的大棚,各種工具應有盡有。
太陽初升,我們在桃樹林集合,我先給爺爺燒了香紙竹馬告祭一聲,劉伯公也帶着衆人給我爺爺上了香,言稱爲了生計逼不得已,打攪了。
祭完後,我和曹楠便挑了一個最大的水眼開始挖,一衆人幹勁十足,三下兩下便扒開一個坑。
有些意外的是,直到挖下去一米多竟然還不見井的蹤跡,但涌出來的水倒是越來越大了。
“看來丘奶奶沒說錯,那些年鄉里頻繁發澇災。”曹楠分析道。
我點點頭,澇災過後一地汪洋,水退去之後會沉積大量的泥沙,次數多了,就會將井口擡高。
坑越挖越深,越挖越大,足足兩米深,“蹦”的一聲,一個漢子挖到了堅硬的東西,擦出一陣火花。
鋤頭再一拉,露出土層下面一塊青色的大理石。
“挖到了,真有一口井”
“快快快,挖開”
“”
人羣頓時歡呼起來,坑容納不了那麼多人,很多人就在旁邊催促。
泉眼的位置明顯挖偏了,挖到的應該是井沿最邊上的青石板,井口還在厚厚的土裏。於是衆人立刻朝邊上開挖,另外一些人挖溝槽,把越積越深的水排出去。
半個小時後,一口青石圍砌古井被清理出來,古色古香,井口約有一口缸那麼大,上面壓着幾塊青石板,汩汩的井水正從青石板的縫往外流。
“這不是填了,是蓋起來了”曹楠道。
我點頭,確實不能算填,應該說是封了。土層比井口高,爺爺只是用青石板將井口蓋住,然後在上面填土,並沒有把井下填了。
這不是填井,而是封井,丘奶奶顯然並不知道實情,更詭異的是,我爺爺竟然也沒有辯解。
“快快快,把石頭擡開”郭超招呼,他是生產隊的隊長,自然也有田在這邊。幾個漢子立刻將青石板擡走,露出了井口,裏面滿滿當當一井的水。
衆人喜出望外,有井的話,就比打井容易多了,而且滿滿的都是水,還在往外流。我和曹楠立刻擠下去,這口井果然和丘奶奶說的那樣,是口鎖龍井。
一條小碗那麼粗的鐵鏈從井口延伸了下去,一端纏繞在石柱上,上面刻着三個歪歪扭扭,像蚯蚓爬的字:鎖龍井。
赫然是秦篆,和在山腹大墓裏面那八個字體如出一轍,還有那座廟的廟匾上的字,也是一樣的。
“咦,這鐵鏈是幹什麼的”有人好奇的抓住鐵鏈,搖了搖,然後用力往上拉。
“不能拉,這是捆龍索”突然,一聲無比熟悉低喝從後面響起。
我和曹楠急忙回頭,後面站着兩人,一個一頭的黃毛,一個燒餅臉,辨識度都相當高。
黃毛和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