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十里屍香 >第二百八十九章:無法彌合的誤會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只能守在桃樹林了,雷暴法陣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用。”胡來道。

    我點點頭,說三叔也是這個意思。

    於是我們商量了一下,還是和之前的安排,曹楠和馮大牛晚上負責打更值夜,我們三個人守在桃樹林,以防不測。

    這一守,又是三四天過去。

    這天閒街,長期熬夜,下午我準時犯困,掩上店門剛睡了一小會兒;突然店門“嘩啦啦”的打開了。

    我驚的坐起來一看,竟然是王建安,他一身公安制服筆挺的下車,外面聽着所裏的警車。

    我本能的心裏有些警惕,不是信不過王建安,而是信不過他背後的那個大組織,宗裁所。但凡大組織,裏面肯定是派系如林,互相勾心鬥角,這是通病,沒法治。

    我可不希望金盆鄉的事引發宗裁所的內部利益傾軋,造成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

    最關鍵的是,我隱隱直覺,宗裁所雖然又保一方平安的職責,但對於金盆鄉,它似乎一直有所保留。

    金盆鄉數次危機,宗裁所都是袖手旁觀。

    這種保留讓我極度警惕,萬一宗裁所在和鬼族的明爭暗鬥中達成妥協,那金盆鄉搞不好會成爲犧牲品或者貢品。

    這不是沒有可能

    人鬼契約已經失效,失去約束,可以肆無忌憚的不光是鬼,還有人。

    有句老話說的很對,這世間最莫測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

    人鬼契約的枷鎖一旦放開,鬼族會發生變化,宗裁所南法會也會發生變化,這是必然的。

    自己絕對不能對他們抱有過多的幻想。

    陳老根和賀景陽有句話很值得自己警鐘長鳴:金盆鄉到底是金盆鄉人的金盆鄉,宗裁所、南法會不過都是外人而已,金盆鄉就是死光,成了鬼蜮,又與他們何干

    他們會掉一根毛

    時至今日,我發現自己已經慢慢的開始理解陳老根的行爲和話語了,還有賀景陽。

    什麼時候是該聯繫他們一下,現在的自己太過勢單力孤了。

    也許現在的自己比他們強大,但實力並不是決定未來走向的唯一法則,經驗和信息,有時候來得更重要。

    “你怎麼來了”我不鹹不淡的問了一句。

    宗裁所一直在袖手旁觀,也不知道打的是什麼主意,這點上來說,自己對王建安還是有些膈應的。

    佔着茅坑不拉屎,搞飛機。

    王建安聽出了我語氣中的不滿,劍眉微微一皺,道:“你對我有所不滿”

    “別呀

    我一聽氣不打一出來,看破不點破不懂,非要雙方難看,道:“王大所長乃朝堂中人,自古民不與官鬥,我升斗小民哪敢對所長大人不滿,您要動動嘴皮子,我就該去蹲班房了。”

    王建安眉頭頓時皺的更深了,但卻沒發作,也沒和我糾纏,道:“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和你聊聊你三叔的事。”

    我臉色如常,心中卻是萬千羊駝狂奔而過,你大爺的真是狗鼻子,還抓着三叔不放。

    這傢伙肯定發現三叔的馬腳了,最近三叔動作挺多,只要有了目標很容易就會發現破綻。

    否則他沒道理死盯着三叔不妨,只要很小心了。

    “我三叔怎麼了”我故作生氣的問。

    “你三叔是不是能控制雷暴法陣”王建安盯着我,不放過我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這一點,我早就對着鏡子練習了無數次,爲的就是應付這樣的局面,三叔的身份隱藏對金盆鄉意義重大,怎麼謹慎小心都不爲過。

    自己雖不是影帝,但熟能生巧,露出一副不可理喻的表情,道:“真不知道你們的腦袋是怎麼長的,我爺爺不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我這個親孫子,反交給我三叔”

    “你三叔和你爺爺不是父子,卻親如父子。”王建安立刻逼問。

    “然後呢”我手一攤,乾脆耍無賴,道:“既然你認爲是,那就是咯,我又沒責任沒義務糾正你;但我要警告你,你調查我三叔可以,是你的自由,但你要敢驚擾到的生活,就別怪我不客氣我孟家,從來都是醜話說在前頭”

    這一段話擲地有聲,王建安見我咬牙切齒,不由臉色微微變了變。世代龍頭的孟家,就算如今盛況不復,那也是人的名樹的影,一口唾沫一口釘。

    王建安很明顯沒在我臉上發現端倪,雙方四目相對,沉默良久。

    “好吧,你三叔的問題先放下。”王建安退了一步,道:“那金笛夫人的寒玉棺落入紅衣女之手,是不是經過了你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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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念急轉,這件事基本做的天衣無縫,他是怎麼知道的

    碧落鍾

    應該不會,曹楠在得到碧落鍾之後,擺貼身收好,從不對外示人,我們也是將這件事爛在肚子裏,沒透露過半個字。

    想想,他應該是詐自己居多,於是反問:“琴棺最終還是被鬼族奪走了”

    “對,而且是從金盆鄉帶走的,你說詭不詭異”王建安順嘴道。

    “何以見得”我明知故問,金笛夫人棺槨一事打死都不能承認,否則三叔就暴露了。

    我們一行人當時都在追角蟲,那可是衆目睽睽,根本撒不了謊,而能將白玉棺材交由我們的,只有三叔,旁人絕對不可能。

    王建安問的是白玉棺材,實際的摟草打兔子,連同三叔的身份一起試探。

    “紅衣女在奪取白玉棺之後,與魃王發生了衝突,就在曹家的水倉,你敢說這件事和曹楠沒關係”王建安今天看起來是來審問自己來了,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的追問。

    “那能說明什麼,桃樹林是我的家的,那桃樹林發生的所有事,都與我有關”我直接懟回去。

    “你在狡辯”王建安斷言。

    “既然你已經認定,還來找我幹什麼”我不接招,言多必失。

    王建安見此,嚴肅道:“孟磊,我不管那個控陣人是不是你三叔,但你一定和控陣人取得了聯繫,否則牛頭襲擊你的時候,雷暴不可能那麼及時。我想說的的,你以爲你是在保護那個控陣人,實際你是在害他,因爲你這樣的隱瞞不可能保護得了他;鬼族不是傻子”

    “你還好意思說,金盆鄉發生了那麼多危機,你們這些自詡爲一方的守護者,當時喫屎去了”他不提牛頭那事還好,一提我更來氣,直接開罵。

    你大爺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要不是三叔,自己當時可能就殞命了,雷暴法陣的核心,更是差點毀於一旦。

    還有後來馮德亮突然發狂的事,也沒見他們出面,幸好沒釀成什麼大禍,否則又得三叔出手。

    更有之前納古吒的事,那傢伙直接破門而入襲擊我們,宗裁所和南法會屁都沒放一個,搞的納古吒後面又來了一次。

    一樁樁,一件件

    想到這些,我就覺的火大,宗裁所和南法會明顯是沽名釣譽,袖手旁觀。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王建安眉頭皺的更深了,道:“宗裁所有宗裁所的職責,人鬼契約雖然已經失效,但遠沒到進入戰爭的階段,人鬼只見的平衡與均勢還是要維繫,天下不止一個金盆鄉,牽一髮而動全身。”

    “不好意思,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如果您沒別的什麼事就請回吧,好走不送。”我直接下了逐客令。這裏是金盆鄉,不是宗裁所辦事處,“審問”是我最反感的交流方式。

    宗裁所既然有所保留,憑什麼自己就該開誠佈公既然你們喜歡袖手旁觀,就看在一旁看個夠算了,反正也指望不上。

    “我知道你對宗裁所有些誤會,但我還是那句話,你一個人的力量太過單薄,根本無法與鬼族對抗,聯合我們,是你唯一的出路。”王建安似乎還不死心。

    我頓時無語,還真是屬狗皮膏藥的,趕都趕不走,於是冷笑:“末法時代將要結束,天地格局已經開始改變,完全可以預見,這是一個黃金大盛世,大到每一個勢力,小到每一個個人,都在尋找爭奪神話時代遺留下來的東西,以便強大自身,你敢說,你偌大的宗裁所,就全是一心爲公,毫無私心的人無所謂原則和背叛,原則和背叛,不過是籌碼不夠而已,等有足夠的利益,誰還管金盆鄉的死活你們和地府一樣,都是可以被收買的,不是嗎”

    這個問題根本無法辯駁,王建安沉默了,久久才道:“你懷疑宗裁所我理解,但你可以相信我”

    “怎麼個相信法”我都快被氣笑了,道:“信任這東西,光說不練假把式可是沒用的。”

    “你想讓我怎麼辦”王建安皺眉道。

    我心念一轉,突然有了一個惡作劇的主意,道:“你要公開宣佈脫離宗裁所,我就信。”

    “你”王建安噌的一下站起來,勃然色變,道:“孟磊,你別太過分。”

    “好走,不送”我再次下達逐客令。話不投機半句多,他要自己信任他,卻只知道耍嘴皮子。

    此刻我萬沒想到的是,後來王建安真的公開脫離了宗裁所;當然,這是後話了。

    頓了頓,王建安嘆了一口氣,拉開公文包,從裏面拿出一個用報紙包裹的圓圓的東西,放在我桌上,道:“看來我們之間的誤會真的挺深,這東西你拿着,去找胡來,對你有用。”

    話說完,他徑直轉身離去,驅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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