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打聽怎樣更換服裝的事情。
周副指導員告訴他，部隊的服裝，都是由後勤的軍需股來發放的。每年秋季和春季各發放一次。
如果號碼不合適，當時發放的時候，就應該提出來，然後直接予以更換。
更換的途徑，有三個方面，一是團裏的軍需庫，二是師裏的軍需庫，三是市裏的軍人服務社。
然後她問楊文斌：“你什麼服裝，發的不合適嗎？爲什麼現在想着更換了？”
楊文斌告訴周副指導員，自己的大檐帽，從耳邊能伸進兩個手指頭，號太大了。
冬棉鞋，他是四零的腳，結果卻發了一雙四二的鞋，穿不了。
發的冬常服，發放的碼號小，自己穿着小。
而且，別人的馬褲呢，在衣服的內側，都蓋着個紅章，寫着哪個工廠出產的，號兒是多少。而自己的冬常服裏面，卻沒有這個章。
同時，別人的馬褲呢，在領口處有一個白色的確良做的內襯，可以拆下來換洗。而自己的，領口處卻沒有。
另外，自己發的這套冬常服，太瘦了。繫上領口的扣子之後，卻系不上風紀扣，勒的脖子疼。
實際上，在448團發放服裝的時候，由於發的時間比較緊。學員們只是檢查了發的件數，沒有查看領到的服裝的號數是不是適合自己。
到陸軍學院集訓這段期間，學院瞭解到了部分學員們的服裝不合體的問題，特意安排學院的軍需庫，在有相同的號碼服裝的情況下，給予更換。
當時，楊文斌也拿着自己的冬常服，去更換。
但是，軍需庫的同志，卻說自己的冬常服不是真的，不予更換。
都是從部隊發的服裝，怎麼會是假的呢？楊文斌與軍需庫的小兵，爭吵了起來。
軍需庫的那個戰士，告訴楊文斌，他的冬常服，有三個疑點，一是，這襯裏面沒有紅章；二是領口處沒有白色的的確良內襯；三是，這身冬常服的馬褲呢，表面看着挺像，但實際上，與其他同類服裝相比，一看就是仿製的，顏色上有細微的差別。
按照小戰士說的特點，楊文斌把自己的服裝，與別的學員們的服裝進行了比對，還真是這樣，他不得不無奈的、灰頭土臉的、垂頭喪氣的，回到了宿舍。
看到別的學員，原來穿着不合適的服裝，現在換上了合適的冬常服，興高采烈的穿着，在宿舍裏晃動的樣子，楊文斌感到羨慕極了。
下午，楊文斌向連長請了假。
按照周副指導員的指點，先去了團裏的軍需庫。
團裏的軍需庫，在機關樓旁邊的一塊空地裏，是一幢獨體建築。
楊文斌，拿着自己的服裝趕到那裏的時候，卻發現軍需庫鎖着門。
一打聽，才知道，管理這事的軍需助理，去師裏開會去了，現在更換不了。
想到在團裏更換不了，自己又着急穿着，楊文斌，情急之下，直接打車，去了市裏，準備去師軍需庫更換。
他，東打聽西問問，終於到了師軍需庫。
之後。找到主管此事的軍需助理，想求他，給自己更換一下。
可是，軍需助理告訴他說，現在不是發服裝的季節。
而且，軍需庫，只和團裏的軍需助理之間進行對接。
楊文斌，好說歹說，跟軍需助理央求了一陣。但是，仍舊無法更換。
就只好改變了主意，準備去市裏的軍人服務社，試一下運氣。
市裏的軍人服務社，在警備司令部兩邊的大馬路上，一排的商店，都寫着軍人服務社的牌子。
楊文斌，選了一家看起來店面比較大的服務社，邁步走了進去。
一位售貨員大姐，看見進來了個軍人，趕緊放下手中的雜誌，站起來熱情的打招呼：“當兵的，你想買什麼服裝啊？”
楊文斌告訴她說，自己想更換一些服裝，說着把自己手裏捧着的幾樣物品遞交了過去。
那位大姐倒是很熱情。
她先是看了一下二棉鞋：”你多大腳啊？“
楊文斌說：”我是四零的。“
那位大姐，就把楊文斌的四十二號的鞋收進了櫃檯裏，從櫃檯的裏面，找出來一雙四十碼的二棉鞋，遞到了楊文斌的手裏。
然後，楊文斌又說了馬褲呢的情況。
那位大姐看了楊文斌的馬褲呢，說：”這個我還真沒法給你換。“
”你這個馬褲呢，一看就是仿製的。而且仿製的質量還很粗糙。我這裏賣的馬褲呢，雖然也是仿製的，但是質量卻比你的好多了。要不，你買一套？我給你，便宜點。“
楊文斌，想了一下。
在基層部隊，政治教育和參加集會的時候，穿的場合還真挺多。
自己要是不穿，在同一類服裝裏，就顯得很是另類。
沒有辦法，爲了整齊劃一，還是買一套吧！
看了大檐帽，那位大姐卻說：”已經戴了半年，沒法換了。實在不行，你就將就着帶吧，在遠處也看不出來。“
然後，楊文斌，遞上了自己的棉大衣，說：”這件棉大衣，是戰士的厚大衣，而自己應該發放的，是幹部的，是四個兜，戰士的是斜插兜的。“
聽了楊文斌的話，那位大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一看你就是剛當的兵。要論棉大衣的好壞，戰士的大衣，棉花又厚，質量又好。而且還有保護膝蓋的護腿。人家別人都是啊，拿來幹部的大衣，要跟我加點錢更換戰士的呢。你卻還要用戰士的換成幹部的。要我看你自己留着穿吧！反正，穿的機會也不多。”
楊文斌，想一想，大姐說的似乎是也有道理，就聽了她的話，沒有，堅持繼續更換。
誰想到呢，馬褲呢一事使他困擾了一冬，不得不在無奈之中結束了。
在濱城陸軍學院未能解決的問題，到了營城也同樣難以解決。
太讓人心寒了，滿懷希望地來到了部隊，發給自己的被裝卻是假的，不管它是從什麼途徑流入的，都說明部隊的管理中存在着問題。
看到別人穿着發放的馬褲呢驕傲地走在街上，而自己，今早到營城來的時候，卻腳穿夏皮鞋，身套迷彩裝，外罩士兵大衣，胳膊肘下夾着一雙比自己腳長3釐米的棉鞋，另一隻手拎着不知是什麼型號的所謂馬褲呢，冰天雪地裏奔波在軍營、車站、服務社、軍需庫之間，求爺爺，告奶奶地忙碌了整個半天，最後，拖着疲乏的腳步，空着腸胃，絕望地踏上了歸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