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到裏面看,什麼也沒有,就是黑漆漆的,讓人害怕。我再也不單獨進去了,我最怕走夜路。”色日古楞抱怨說。
“我進的這個和你的差不多,裏面又潮又滑,摔了兩個跟斗。我進了十來米就不敢進了。”鐵木爾接着道,“唉,楊文斌,你進得那個洞裏有什麼?”
斯琴插嘴道:“我看從他進的那個洞裏飛出來幾隻蝙蝠,裏面還有什麼?”
楊文斌趕緊說:“幾隻蝙蝠就夠我受的了,還想怎麼樣。我以爲見不到大家了呢。”摸着被蝙蝠劃傷的臉,心有餘悸地說。
“唉,巴特爾怎麼樣,咋還沒出來,掉裏面了?”斯琴忽然道。
“他呀,估計也沒看到啥。但咋還出來呢”外面四個人在胡亂猜測。
“巴--特--爾---”鐵木爾大聲朝裏面喊。
“唉--”裏面有應聲。
“就出來了,着啥急呀!咦?--哎喲!-----”
“怎麼了?”外面幾個人齊喊,但裏面沒有了聲音。
大家的心都繃了起來,再喊幾聲,仍是沒有應答。
“哇----”緊張的斯琴忽然哭泣起來,她和巴特爾關係最好,着急地抹起了眼淚。
幾個人湊近洞口,裏面黒乎乎的,什麼也看不到,也沒有了聲音。
楊文斌急得不停地大喊起來:“巴--特--爾---,巴--特--爾---”。
通信員何偉業騰地坐起來,搖着楊文斌的身體,問道:“營長,你怎麼了?做夢了吧?”
楊文斌“忽”地醒了過來,原來,這些兒時的場景,都是夢。
但是,卻是那樣的真實,地點、人物,都是真實的。
事情,難道也是真實的?
楊文斌是唯物主義者,不相信有神靈的。
但是,從心理學角度說,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吧!
楊文斌一看手錶,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鐘了,就說道:“沒事,沒事。我剛纔做了個夢,回到老家了,沒事,接着睡吧!”
說完,他又閉上了眼睛,通信員於是關了燈,繼續進入了夢鄉。
楊文斌卻輾轉反側,睡不着覺了。
他在心中還在擔心着父親的病情。
因爲他的心中有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越是坐那裏想,越是不好的想法更重,念頭更強烈。
第二天早上,楊文斌一起牀,就走進了魯團長的帳篷,去向團長請假。
如果早幾天請假,天塌下來,團長也是不會給的。
但是,現在,團長聽了楊文斌的理由之後才知道,這段時間他的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卻仍在這裏一心一意的指導的演習的進程,心裏也很感動。
而且,演練成功結束之後,剩下這幾天的事情,主要就是演**結的時間。
於是,團長說道:“放心回去吧,家裏的事情處理好,部隊的事情你就不要太操心了,有教導員和副營長呢。”
回到營裏,楊文斌將工作向副營長做了一下交代,然後匆匆離開野外營區,踏上了返鄉的客車。
他剛剛登上火車,便接到了姐姐的電話。
姐姐告訴他,昨晚,阿爸的病情有了一些好轉,後半夜能夠睡着覺了。
本來她很高興,早晨就向醫生問了一下爸爸的病情,希望能夠再住一段時間。
鑑於病人的病情,醫生建議病人下午就出院,回家去住。
能喫點什麼,喝點什麼,就喫點什麼,喝點什麼吧!
聽了姐姐的話,楊文斌心中更是着急。
他恨不得馬上就飛回家裏去。但是,家裏不通飛機,只能,先坐火車,然後再倒乘汽車了。
楊文斌先是乘坐了六個小時的火車。
然後下了火車之後,在長途汽車站,買了通往鄰縣縣城的火車票。
因爲,自己的旗裏,不通火車,一天只有那麼一兩趟的汽車,還經常晚點。
等楊文斌下了火車,坐上汽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五點鐘的時間。
按照楊文斌的預計,上汽車後兩個小時,就應該可以到家。
可是,這是走高速公路的時間。而他所乘坐的列車,是走普通省道,而不走高速公路的。
所以,客車翻山越嶺地,在黑暗中,爬了四五個小時,纔到了鄰縣的縣城。
這時,已經半夜十點了,客車肯定是沒有。
於是,楊文斌決定打車回家。
在公共汽車站,他攔住了一輛的士,說了自己家的地址,上了出租車了,風馳電掣地奔向家鄉。
鄉村的夜間,路上的車非常的少,出租車開着大燈,肆無忌憚的飛奔着。
楊文斌,看的是心驚肉跳。
他心裏在覈計,如果從某一條小路突然竄出個自行車或者一個行人的話,發生事故的概率,幾乎就是百分之百。
半個多小時的奔馳,終於,到了楊文斌的老家。
來到院門前,發現自己家門是敞開的。
他急三火四的進了屋,看見阿爸背靠着鋪蓋卷,坐在炕頭上。
鼻孔裏,插着氧氣管。
炕沿邊上,放着一支粗大的鋼製氧氣瓶,裏面有一個小球兒被氣球吹動,飛揚着。
姐姐,阿媽,二姑,都在家裏。
看到楊文斌回來了,家人都很高興。
楊文斌,急切的來到了阿爸的身邊。
幾個月不見,阿爸了瘦多了。說話略有些沙啞,看到的楊文斌回來了,非常高興。
楊文斌上前抓住阿爸的手,大聲問道:“阿爸,你感覺怎麼樣?身體怎麼樣?”
阿爸安慰他說:“我沒事兒,沒事兒,就是肩周炎有些犯啦!右胳膊擡着有些費勁。而且前段時間腳面子有些重,這幾天總在洗腳,沒啥問題,不用擔心。
楊文斌看見父親的狀態,還比較好,心裏稍放下心。
但是他放下行李和蛤蟆也叫他們去取。
阿媽看見楊文斌回來了,也很高興,因爲她這幾天簡直失去了主意,患得患失的。
看到楊文斌回來了,就要張羅着給楊文斌做飯。
楊文斌現在沒有食慾,就拉住阿媽,說不餓,別再往外面跑了。
於是,楊文斌和姐姐悄悄來到了外屋,向姐姐打聽阿爸的肺癌的最終表現會是什麼情況?。
姐姐告訴他,聽醫生說,肺癌發展這個程度,只能是聽天由命吧。
她已經給楊文斌的姐夫,打了電話,讓他乘坐最近的汽車回來,在阿爸還能說話的時候,來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