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鏑木祥子拿菜刀的模樣好奇怪啊”
“嗯,很怪異,這種橫切的拿法”
客人們議論紛紛,楊明這邊也少不得聊上幾句,繪里奈皺起了眉頭,“這種架勢”
在視線焦距之處,頭戴棒球帽的少女左手的中指、小指與無名指握住廚刀的丙部,而虎口則緊貼刀身,再加上那雙膝微曲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一般的站姿,使得她的身上散發出某種昂揚的氣勢,而揮刀時看似緩慢,實則又急又快,魚肉在她的快刀之下幾成荼蘼。
“難道是什麼祕傳的刀術嗎”楊明捏着下巴,身子往前探一探,細心品味。
“那分明是網球的站姿好不好”繪里奈沒好氣地瞥了楊明一眼,“據我所知,鏑木祥子的叔叔是國內有名的前網球職業選手越前南次郎。”
即使已經不在十傑的行列許久,但過往渠道的掌握,也讓繪里奈對鏑木祥子的情報有着充分的瞭解。
“越前南次郎原來如此。”對此略有耳聞的楊明點了點頭,“那她怎麼不去打網球,跑來學什麼做菜啊”
連握菜刀的方式都與握網球拍如出一轍,想必這樣的架勢早已烙印進了她的骨髓裏,又何苦來遠月學園當十六豪傑呢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我有耳聞過,好像她跟碗自己幾年學網球的表弟打了五場比賽,然後一場都沒贏過,就放棄網球這條路了”
“好慘”楊明頗爲同情地點點頭。
被小自己幾歲的小孩子打得滿地找牙,這樣的經歷一定很難忘吧。
“不過,她以後似乎是打算成爲東瀛網球國家隊的專屬廚師呢。”繪里奈又接着說道。
“曲線救國嗎”楊明抽了抽嘴角,感嘆道:“我真擔心她表弟以後進國家隊以後,會被她下瀉藥啊。”
“不會的吧”
“嗯”繪里奈似乎嗅出了什麼微妙的氣味,她微眯着眼睛看着楊明,“你難道做過類似的事情”
“啊哈哈哈,怎麼會呢”楊明打了個哈哈,試圖矇混過去。
“你還真幹過啊”繪里奈驚道。
“怎麼可能”楊明據理力爭,“我是那種人嗎”
繪里奈用力點頭,這種操作簡直跟狼人殺第一輪自曝狼沒什麼差別。
“好啦好啦,我們看食戟,看食戟”楊明將繪里奈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廚房中。
“好了好了,王小明那邊好像要完成了。”
“鏑木祥子那邊也是。”
“哦這兩人的料理要好了嗎”繪里奈連忙看了過去,“在哪裏,在哪裏”
而在她目之所及之處,鏑木祥子正收勺入菜,就入戰場上收劍入鞘凱旋而歸的戰士一般。
“老闆加油”
“啊啊啊啊老闆最棒了”
身旁,西西里餐館員工大呼小叫的吶喊聲落在楊明幾人的耳中,也不過是石子落入深潭,連半點漣漪都不曾泛起,這樣的話初時聽見還會氣惱,但聽多了也就能心平氣和地面對,甚至還想嘲諷他們來來回回都是這麼幾句,簡直毫無創意。
“這些傢伙是爲了不被老闆炒魷魚,才這麼用勁的喊加油聲吧”楊明心中吐槽道。
“王小明的廚藝怎麼樣”繪里奈忽然開口問了這麼一句。
繪里奈大小姐的毛病一直沒該,對於出身貧困的王小明多有意見,瞭解不多,如今他們踢館之旅的第一戰,卻託付給王小明,這讓繪里奈有點擔心。
“哎”楊明捲起手指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嗯”繪里奈猛地轉頭看着他,“他不是你的徒弟嗎”
“雖然他是我的徒弟,但這是他第一次來東瀛的首秀。”楊明解釋道。
在華夏南方小縣城,王小明雖然經營的餐廳開始有聲有色,但在楊明看來,卻並不算是耀眼,留給人們最深刻的印象,恐怕還是餐館的運營成功。
但在今天,這個名字註定會綻放光彩。
“那麼,現在準備開始試喫”
王小明將他的料理端到客廳,端到一位位客人的面前。
“請品嚐我的料理煙燻青花魚”黑髮的少年微微鞠躬,眼中隱隱暗藏着一絲期待。
煙燻青花魚,既沒有華麗的前綴,也沒有特別的稱呼,青花魚便是青花魚,煙燻即是煙燻,如同王小明本人一樣,連這道料理的名字都是如此的樸實無華。
“哦,是煙燻料理啊”客人們輕輕點了點頭。
“青花魚配煙燻,倒也不錯。”
“這種香味”
有一位女性的客人,動了動小巧的鼻尖,欣喜地說道:“真是能讓人心安的氣息啊。”
世間萬物大多雜糅而成,鐵淬去雜誌則爲鋼,果木燃爲灰燼,飄散的煙氣卻粘附於青花魚的表面,而使其如璞玉般呈現出熠熠生輝的金黃色,而那逐漸於空氣中蔓延鋪展的濃郁香氣,則不加修飾地直擊着視覺與嗅覺。
“那麼,我們就開動了”
餐桌上的客人們一邊這樣說着,一邊在萬衆矚目之下動起了刀叉。
“嗯火候把握的不錯。”
之前在包裹上錫紙如同在爐中安睡一般的青花魚,內裏的鮮美卻早已被王小明所喚醒,此時此刻,正向着他們展現着屬於自己的魅力。
脣齒間的魚身看似鬆軟,實則緊緻,甚至還能感受到魚肉不屈服於壓力而奮力反抗的力度,但那肥美的魚脂就這樣盡情地流露了出來,這正是在瀨戶內海與太平洋水流交匯處的豐後海峽所能給於人類最爲美味的饋贈。
“這煙燻的手法”
即使料理的口味因人而異,但廚師之間仍然是能分出高下的,這一評判的標準,就在於廚師對於整道料理的把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