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一口黑血噴出,直直地倒了下去。
冷流世臉色一變,連忙俯身扶起冷陌,道:“爹爹休要生氣,孩兒只是一時心急,才口出妄言。”他出身相府,如何不知道那逆威之語屬大逆不道之衷,心有反意者,必在皇威之下灰飛煙滅,遺臭萬年。
冷陌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面如死灰的臉上露出一絲絕望的冷笑,道:“流兒,爲父知道你對夜芳菲心存愧疚。可是那夜府已亡,你若甘心墮落,爲父不會強求。可若是你自認冷氏毀在你的手中能心安,你想做任何事情,爲父絕不阻攔。”
冷流世點了點頭,道:“孩兒定會遵從父親教誨,衷心爲國,絕無二心。”
門外,傳來一聲尖銳沙啞的聲音:“皇后駕到。”
冷陌喫力地站起,擡手擦去嘴邊的血痕,沉聲道:“你姐不放心你,特地趕路百里,只爲開導於你。她身爲皇后,皇威無撼,你切記不可衝撞於她。”
冷流世點頭道:“爹爹放心,孩兒自是知曉。”說着,扶着冷陌出門迎駕。
不等二人踏出房門,錦衣華服的冷凌孇慢慢地走進來。
冷流世攙着冷陌鞠躬道:“見過皇后娘娘。”
冷凌孇揮了揮手,宮女和太監退下。紫蔻精染的鳳眼帶着銳利的光芒,掃過冷陌的臉,華光流淌的身子一震,朝着冷流世道:“流兒,你好不成器,看看父候被你氣成什麼樣子?”
說着,走到冷陌的身邊,伸手攙扶,輕聲道:“父親,臉色怎會如此難看?”
冷凌孇慢慢地走到書桌前,坐到椅子上,雙眼中射出兩道如刀的寒光,厲聲道:“我聽父親說,你對夜府被滅一事,耿耿於懷,是因爲那夜府小女替你擋刀,是麼?”
冷流世低頭道:“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我並非責怪父親滅了夜氏,我只是替夜芳菲深感不值。”
“哈哈。”冷凌孇發出一聲冷笑,頭上的紫金鳳冠發出刺目的光芒,厲聲道:“小小年紀,便逞那匹夫之勇,非大丈夫所爲。一將功成萬骨枯,你認爲夜嘯天成就那戰神之名是以何而來?那也是用無數的頭顱與鮮血換取而來!”
冷流世緊地嚥了一口氣,沉聲道:“可是,那落井下石之舉,也絕非君子之道。衆人所見,夜芳菲驅身替我擋刀,若非如此,我早已死於非命。可那夜府上下,無一活口,卻是我冷府所爲。”
蒼白的臉上兩道熱淚流出,滴落胸前。他身爲冷府末子,自小深得兩個姐姐疼愛。可是,在身爲皇后的冷凌孇面前,他素來乖巧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