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尖銳的呼叫聲在空曠的山谷中迴盪着,她記得自己落下之時還未到正午時分,可是此時這山谷之中竟連陽光都無法照射進來,可見那懸崖逾萬丈之高。
忽地,那洞中似乎噴出一股帶着溫度的熱氣,夜芳菲連忙朝着崖邊的石階上躲去。這深山怪洞之中,極容易藏有兇猛野獸。
只等離了那洞口,夜芳菲才驚魂未定地喘着粗氣,仔細地看着絕壁之上的過道。她喫驚地發現,那正好能容一人通過的過道之上竟有刀斧切鑿的痕跡,帶着幾分驚喜,她朝着過道盡頭的方向喫力地單腿跳行。只要有人跡的地方,便有機會求救了。若是此地爲惡障之地,恐怕她雙腿健全也無法走出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隨着那左腿上的酥麻逐漸褪去,開始了強烈的劇痛。每跳一步,便是鑽心的疼痛。她回頭看了看遠處的山洞,忽地整身子發出猛烈的顫抖,強烈的恐懼讓她全身的汗毛倒豎,驚恐得幾乎昏死過去。
遠遠地看去,才發現那個巨大的山洞赫然是一條巨蟒的張開的嘴。只是那巨蟒的嘴正好被一根粗大的鐵柱撐開,無法閉合。好似那巨蟒身在山中,只露了個頭在外面,而那巨如山洞的嘴,被人用一根鐵柱生生撐開,無法咬合。
夜芳菲根本就不知道,她從懸崖上跌落之時,正好遇到巨蟒吸食兩隻在崖邊盤旋的雄鷹。那兩隻在急流中翻滾的雄鷹,直接被吸到了巨蟒的腹中。幸運的她在那一陣狂風捲起之時,正好撞到了那撐在巨蟒嘴上的鐵柱之上。若是沒有那一根鐵柱,恐怕此時她早已變成了巨蟒的腹中的餐點。
緊張地嚥下一口氣,驚魂未定地朝着過道邊喫力地爬去。那巨蟒口中的鐵柱,必定是有人特意撐開,讓之無法閉合。
帶着幾分驚恐的絕望,夜芳菲感覺身上的奇怪癢慢慢地消失,隨着而來的是一陣陣火辣的溫熱。
她開始明白過來,那身體上液體,必定是帶着劇毒的蟒蛇唾液。果然是天要亡人,人不得不亡。那身上的體毒還未能消除,又中了這蛇毒。縱是能從此地活着回去,這一身的毒傷,恐怕滅念師太也無能爲力了。
不知道爬了多久,隨着那過道越來越寬,慢慢地便能看見前面竟是一片樹林。遠遠地,能看見陽光明媚,林間飛鳥起伏。夜芳菲靠在石壁上,全身上下,沒有絲毫的力氣。
她閉上眼睛,喉嚨之間幹得幾乎要冒煙。可是周圍都是光滑的石壁,哪裏有半滴水。夜芳菲苦笑一聲,帶着幾分絕望,舔了舔乾裂的嘴脣。忽地,聽到一陣梭梭的聲音。
夜芳菲猛地睜開眼睛,只見離她不到十丈距離的石縫之中,兩隻手掌一般寬大的蜈蚣扭打着一路翻滾。夜芳菲驚恐地看着那身體金黃,須足赤紅的大蜈蚣互相撕咬朝着她的身邊翻滾過來。
夜芳菲喫力地想站起來,只感覺整個身體猶如被抽乾血液一般的酥軟,哪裏還能動彈半分。那兩隻巨大的蜈蚣廝打着翻滾到夜芳菲的身邊,一隻蜈蚣
只等那一陣廝打之聲消失,夜芳菲才睜開眼睛。她喫驚地看着自己腳下的半截蜈蚣身體,依然在慢慢地蠕動。那另外一段身體,竟飛快地朝着林間的方向爬去。
一時之間,夜芳菲竟忘記了腿上的疼痛,抓過地上的枯葉,輕輕地碰了碰那半截蜈蚣身體,發現居然還會動。
她捋起褲腳,看了看自己發黑的小腿,暗道,我若是能如這蜈蚣一般,斷了半截依然能活該有多好。她從殘卷上得知,縱是腿傷,若是不能搶救及時,傷情惡化同樣能要人性命。
輕嘆一聲,臉上帶着絕望的苦笑,朝着那半截蜈蚣道:“我雖只是腿傷,可是還不如你這半截身體。若是你失了一足,恐怕也不會有絲毫的影響罷。”
忽地,只感覺頭上一陣冰涼,她擡頭一看,只見頭頂的石鐘乳上,慢慢地滴着水珠。
夜芳菲喫力的站起來,伸手掰下一段石鐘乳,那斷口之上瞬間便彙集成巨大的水滴。夜芳菲湊到石鐘乳上,大口地吸着那不斷滲出的水。
喝夠了水,體力也慢慢地開始恢復。夜芳菲扶着石壁,正準備離開。卻見那逃去的半截蜈蚣,竟叼着一片葉子急速地爬了過來。
夜芳菲輕輕地後退幾步,帶着幾分好奇,看着那蜈蚣爬到那半截身體旁邊。她在心中疑惑地道:“難道這斷成兩截的蜈蚣還能接上去不成?”
只見那蜈蚣將厚實的葉片一點點地咬碎,塗到那半截斷開的身體之上。夜芳菲驚奇地看着那蜈蚣將咬成槳狀的碎葉堆到傷口上,靈活自如的那半截身體,輕輕地合到另外半截身體上。
夜芳菲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她幾乎忘記了驚恐和絕望,乾脆坐到地上呆呆地看着那斷成兩截的蜈蚣。天下,真的有如此神奇的草藥麼?斷成兩截的身體,竟然還能接上去麼?
帶着無比的期待,夜芳菲安靜地看着那一動不動的蜈蚣。良久,那蜈蚣猶如死去一般,一動不動。一陣睏意襲來,夜芳菲深深地打了個呵欠,靠在石壁上沉沉地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夜芳菲睜開眼睛,發現那蜈蚣依然一動不動。帶着幾分失望,她喫力地站起來,準備朝着林中的方向走去。
也許她跳動的腳步聲驚到了蜈蚣,那蜈蚣竟然慢慢地動了。夜芳菲的一雙眼睛幾乎要突了出來,只見原本斷開的另外一段身體竟然神奇地接了上去。雖然爬行的速度很慢,可是那斷口之處赫然已經粘合上去,若非親眼所見,無人敢相信這條巨大的蜈蚣便是剛纔斷成兩段的蜈蚣。
夜芳菲死死地盯着蜈蚣,直到那蜈蚣慢慢地消失在石壁盡頭,她纔回過神來。帶着無比的驚喜,她咬牙朝着林間的方向跳去。她記得那葉片的樣子,若是能在林中尋得那神奇的葉子,自己的斷腿不就有救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