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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一章  百步穿楊

    傍晚時分,林間的微風已帶着冬寒的的冷涼。

    冷流世坐在哨臺的高架上,細心地用牛筋纏繞着桑拓木料精製成的弓弩。那拓木經過陰乾油浸,渾身帶着金色的細紋。兩邊的鉉用牛筋纏繞,固定之後,張弛有力

    冷流世擡起弓,用力地慢慢拉開,輕輕一放,蹦的一聲,玄彈有力,弓身不顫。這冷流世果然是奢侈之人,就連弓箭武器,都是盡顯奢華。不但這弓箭都是用黃金木親手製作而成,就連佩劍之上也是以寶石瑪瑙鑲嵌。

    臉上,帶着滿意的輕笑,從箭筒中抽出一支羽箭,搭到玄上,穩穩地拉開,朝着林中的方向看去。那林中的七彩細小的飛鳥,已到暮歸之時。蹲在樹丫上帶着幾分警惕地朝着練兵場上的盆火看去。

    休的一聲,黑色的羽箭已經脫玄而出,流星一般地朝着林中射去,準確地釘到樹丫上。隨着一陣驚鳥之聲響起,樹上的飛鳥驚恐地四處飛竄而去,轉眼消失在林中。旁邊的侍衛的發出一聲讚歎,道:“冷將軍果然好箭法。”

    冷流世的嘴邊,露出輕蔑的微笑,將弓放到架子上,道:“你前去將那羽箭取回罷。”轉身坐到橫木架起的隔欄上,抓過長棍撥弄着火盆中燃燒正旺的殘木。

    侍衛放下手中的長槍,轉身躍下哨臺,朝着林中的大樹上跑去。

    侍衛心中一陣嘀咕,那羽箭萬千,平日打獵也浪費無數,區區一支羽箭,竟然還要取回。心中帶着幾分困惑,快速地爬上大樹,伸手喫力地拔下那深入樹幹的羽箭。

    不等他返身下樹,雙目中露出驚恐之色。只見在那羽箭之上,釘着一支赤紅羅雀。那羅雀是鳥類之中極爲小巧的飛鳥,成年之雀也只有半個麻雀大小。那冷流世隔着數十丈的距離,看到此羅雀恐怕只有蒼蠅一般大小。那羽箭竟然準確地穿過羅雀的身體,釘在樹幹上。

    侍衛在心中發出一陣讚歎,如此神準的箭發,已經超過了百步穿楊之能。若是射人,恐怕在百丈之外,取眼奪心也是隨心所欲。

    那侍衛手拿羽箭,跑到陣營的空地上,手中高舉羽箭,發出興奮的喊叫聲,道:“兄弟們快過來,看看冷將軍這百步穿楊的神箭之技。”

    圍着火堆的士兵紛紛站起,朝着侍衛圍了過去,一時之間,讚歎之聲四起,發出一陣歡暢的喊叫:“冷將軍威武,如此箭法,天下無雙。”

    冷流世眉頭輕輕皺起,丟下手中的長棍準備轉身走下哨臺。忽地,看到陣營外面飛跑過來一騎快馬。那馬背上的嫩黃之色,在火光的照射之下顯得十分奪目。

    冷流世神情一變,從腰上拔下令旗,用力一揮。那嘈雜歡呼之聲立即消失,散亂的士兵瞬間便各自歸位,站成整齊有致的隊例。

    冷流世一看便知,那快馬而來的人,必是宮中密使。那黃色的宮服他一看便知,是出自宮中玄武堂之人。若非緊急大事,皇宮之中斷然不會派出玄武堂之人。

    伸手整理一下銀袍豎領,飛身躍下哨臺,朝着來人迎去。

    那馬背上的人奔至門口,飛身下馬,手託黃絹卷軸,沉聲道:“冷流世,冷將軍可在。”

    冷流世朝着來人抱拳,道:“流世在此。”

    黃衣侍衛沉聲道:“皇上密旨,冷流世接旨。”

    冷流世單腿下跪,恭敬地舉起雙手,沉聲道:“臣,接旨。

    ”

    黃衣侍衛將黃軸放到冷流世的手上,伸手將冷流世托起,低聲道:“冷將軍,邊界戰事告急,皇上密令冷將軍擇兵準備出征。”

    說着,湊到冷流世的耳邊,沉聲道:“皇后娘娘有過交代,宣你明日一早進宮面聖。皇后特意交代,冷將軍出征一事,萬萬不可讓冷太傅知曉。”

    冷流世目光一動,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此時已近夜晚,不如大人便留宿一夜,只等明日一早,隨我一同回去罷。”火光之下,冷流世的一雙眼睛帶着幾分興奮之色。

    黃衣侍衛搖頭道:“密旨送到,屬下要連夜趕回去回報。冷將軍儘快做安排,明日一早便進宮罷。”

    冷流世點了點頭,道:“如此,不便多留大人了。”朝着士兵揮了揮手,道:“給大人更換馬匹,順便準備些水和乾糧。”

    伸手拍了拍黃衣侍衛的肩膀,道:“我這就前去與傅將軍商量一下。”說着,轉身朝着閣樓上跑去。

    寬大的閣樓上,正廳之中的方桌邊上,頭髮一個身着鎧甲軍服的老者正手捻鬍鬚,面色凝重地看着桌子上牛皮縫製的底圖。

    冷流世大步地走了進去,朝着老者道:“傅將軍,皇帝密旨。”伸手慢慢地打開黃絹,沉聲道:“冷傅二位將軍,邊界戰事日益告急,接此密令,立即動身進宮面聖,共商抗敵人大計。”

    那傅將軍原本跟隨夜氏征戰多年,隨着夜氏的消亡,他便告老還鄉。後因練兵場無有能之人,皇帝親自下旨,將他招至練兵場訓練新兵。

    傅將軍擡頭看了冷流世一眼,指着地圖道:“雖然那邊界消息我等不得而知,可是據老夫推測,那韃子必定已經挺進了死江之地了。”

    冷流世將黃絹放到桌子上,看了看地圖,呵呵一笑,道:“若是真的到了死江之地,那夜氏數代辛苦打下的疆域,又拱手送還給人家了。”伸手抓過椅子,坐下去長嘆一聲,道:“如此看來,那皇帝何止是胃口不佳,簡直就是夜不能寐啊。”

    臉上帶着輕蔑的冷笑,大有一種幸災樂禍的態度。

    傅將軍伸手取過黃絹,看了看,搖頭道:“流世,此話不可亂說。你本就爲國舅之身,言行舉止多有顧慮纔是。更何況,邊界戰事,關係着天下百姓的安危,大意不得。”

    冷流世正色道:“傅老伯,依你之見,那韃子可會直越死江,緊逼過來?”

    傅將軍搖頭道:“韃子當年與夜候周旋近二十年,雖然屢屢戰敗,可是並非愚蠻之族。他們也精通兵法,若是屢屢挺進,必將元氣大傷。依老臣對他們的瞭解,近期之內不會再強攻而進了。”

    蒼老的臉上,帶着無比的滄桑和無奈,苦笑道:“明日一早你便動身進宮面聖,老夫在陣營之中挑出兵力和馬匹,只等你回來之後,隨時可以出征。”

    冷流世笑道:“傅老伯不隨我一起進宮麼?”

    傅將軍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笑,搖頭道:“若非顧及天下百姓生計,老夫怎會回到這個練兵場上?那皇帝一意孤行,也便隨他去了。我一把老骨頭,能在後方給冷將軍做個後盾,也便夠了。”

    冷流世點了點頭,道:“如此,我前去準備一下,三更一過,我便動身前往京城。”

    傅將軍正色道:“記住,萬萬不可衝撞皇帝。我只擔心,你與他結怨太多,縱是他日你功成名就,皇帝必會對你有防範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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