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權皇女帝 >第三百五十三章 無法割捨的痛
    第三百五十三章   無法割捨的痛

    婭瑪面色一紅,言語之間帶着無比的羞澀,輕聲道:“ 孩兒知道,孩兒不會壞了大事的。”

    說着,擡手擦去眼角的淚水,朝着城堡的方向竄去。

    蓮花燭臺上的油燈,把屋子照得雪亮。

    婭瑪輕輕地推開門走進來,她的雙眼落到牀塌上的冷流世身上。

    冷流世那原本白嫩如玉的臉上,瀰漫着一層青紫色的死灰,如同死去多日的屍體一般。他的胸口上,手腕粗的一道深黑傷痕,那是青龍月牙大刀的刀柄重擊留下的。在那刀柄重擊的傷痕上,還有一個紫色的掌印。那哈文哈武兄弟身體高大強壯,天生神力。若非冷流世內功深厚,恐怕臟器盡碎了。

    在胸口的傷痕之上,密密麻麻插滿了細如髮絲的銀針。

    婭瑪的心猛地一哆嗦,如同被狠狠剜上一刀。

    淚水,無聲地流了出來。

    滿頭白髮的聖醫擦了擦額頭上汗水,雙目輕閉,輕輕捻動着插在冷流世胸上的銀針。婭瑪緊張地看着聖醫,輕聲道:“龍婆,他的傷勢怎麼樣了?”

    被稱爲龍婆的聖醫慢慢地睜開眼睛,慈祥地看着婭瑪,道:“聖姑放心,他死不了。”說着,湊到婭瑪的耳邊,柔聲道:“此人內力原本深厚,可是在此傷之前他就受了外傷,老傷並未完全恢復,又受到了重創。聖姑,若是想留下他精旺的血脈,恐怕得修養半年以上。”

    說着,銳利的雙眼,帶着鋒利的光芒,掃過婭瑪的臉。

    淒涼的一聲冷笑,婭瑪慢慢地站起來身子,朝着龍婆無力地道:“龍婆,若是我真的懷了他的骨肉,是不是他一定得死?”

    龍婆點了點頭,道:“當然,若是留得他在,日後必然對我女真族人不利。所以在過去近百年中,我們女真一直遵守着這一聖訓,無人敢破例。”

    龍婆慢慢地拔出一根銀針,只見那針眼之處迅速地冒出黑血。龍婆長嘆一聲,道:“如此骨骼精良之人,果然是百年難見的奇才。聖姑等了十一年,終於等到了。”

    婭瑪輕輕地搖了搖頭,突然道:“可是,我愛他。”緊緊地咬着雙嘴,還是情不自禁地發出哽咽之聲。

    極度的悲傷和失望,讓她感覺整個世界似乎在一瞬間便失去了光彩。只留下那無邊的黑暗和無盡的惆悵。也許,人生本就不可能完美。上天讓她擁有了完美的容貌和一身武功奇術,怎會讓她的愛情也同樣如意?

    龍婆的身子一抖,喫驚地看着婭瑪,道:“你是聖女,有着神聖的使命。不可動了私念,只要破壞女真的聖訓,必然招至殺身之禍啊。”

    若是婭瑪敢私自破了聖戒,不要說她自己,恐怕就連身爲了副領主的父親,都會死於亂刀之下。女真的聖訓是嚴肅的,任何人若是破戒,絕對不會留情。

    婭瑪輕輕地搖了搖頭,道:“難道,聖女就不該有愛情,就不能有自己心愛之人麼?”若是擁有他一夜,便要永遠的失去他,她情願他從未出現在她身邊。

    龍婆輕嘆一聲,道:“只要你順利誕下女真的希望,便可隨意尋找自己中意之人,過着幸福安定的日子了。只是,對此人,千萬不可動真情。”

    在女真族人的眼中,能被聖女選中之人,必然是天下少有的英雄奇才。可是這樣的人,在完成他的使命之後,便失去了價值,只能悄悄地消失。否則,那女真未來的領主,必然會心存外心。

    婭瑪跪到冷流世的身邊,帶着哭泣的聲音,哽咽道:“可是,他不應該是個

    工具啊。”辛酸的話語,和着苦澀的淚水,幾乎衝碎了她的心。若是可以重來,她不會將他帶回女真部落。可是此時,就連回頭的機會都沒有了。

    龍婆輕輕地搖了搖頭,沉聲道:“聖姑,曾經的聖女,每一個都要經受這樣噬骨的疼痛,爲了女真的希望,你必須這麼做。”一個部落的強大,是需要它的族人不斷的犧牲和付出。不要說愛愛情,縱是生命,也義無反顧,在所不辭。

    愛情,很多時候在家族的面前,總是那麼蒼白而無力。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面對着自己喜歡的人,在唾手可得的時候,自己卻連一絲選擇的機會都沒有。這樣的痛苦,比得不到更加的噬骨深刻。

    婭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慢慢地吐出,朝着龍婆道:“他什麼時候可以進食?十幾天了,他只喝了幾口水。”

    龍婆擡手摸着冷流世的手,笑道:“他自愈的速度,遠遠超過了我的想象,只要撥出殘血,等他醒過來便能進食了。聖姑放心,爲了讓他儘快的恢復身體,老身早已調配冬蟲夏草和輕補之藥,只要照方服用,不用多少時間便能恢復了。”

    婭瑪漠然一笑,點頭道:“將他送到我的寢宮,別人照顧他我不放心。”

    龍婆遲疑一下,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聖姑深懂醫術,想必能更好地照顧於他。傍晚之後,我讓人把他送過去吧。”

    婭瑪擡手輕輕地摸了摸着冷流世的額頭,強忍住淚水,站起來快速地走了出去。

    龍婆看着遠去的婭瑪,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慘然道:“聖姑,爲了部落的強大,你當然要做出犧牲啊。”

    她仔細地看着冷流世的臉,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驚歎:“如此俊俏之人,普天之下的女子,誰不爲之瘋狂?聖姑,此生苦了你了。”

    也許,在此之後,不會在有人能佔據婭瑪的心。不管以後她會碰上怎樣出色優秀之人。永遠也無人能代替冷流世在她心中的位置。在婭瑪的心中,流世之後,天下再無男子。

    無奈地搖了搖頭,龍婆慢慢地拔下冷流世身上的銀針。

    那銀針一出,針眼處無不快速地涔出黑血。

    龍婆仔細地擦去針眼上的黑血,仔細地塗上草藥膏。

    眼前的這個人,是女真的希望,是整個部落的未來。

    在未能留下血脈以前,他必須得好好的活着。

    此時,他是女真部落至高無上的貴賓。

    縱然是用女真半個部落去換,也沒人會說半個不字。

    安靜的夜,靜得有些誇張。

    似乎,能聽到燭火燃燒的發出的劈啪之聲。

    透過那一聲無奈的輕嘆,如同月間玉兔的憂傷。清淡,而真切。那無限的落寞與惆悵,洗盡無盡的淒涼。

    人生之最,爲噬骨之痛。那種安靜得幾乎能聽到自己血液流動聲音的夜晚,總會讓人原本沉寂的心裏,瞬間盛開鮮血淋淋的花朵。鋒利的刺,噬肉的痛。

    在期待與彷徨之間的掙扎。那樣的感覺,就像在死亡的邊緣作着那可有可無的哀號。沉痛,恐懼,而無奈。

    琉璃白玉的彎月牀上,沉睡的冷流世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那女真巫醫的手段果然高明,施針敷藥不過五天的時間,冷流世體內殘留的壞血已經盡數拔出。重傷所至的心脈錯亂,必然引起內出血。若是那壞死的血液殘留心中,只要急於運動功力,必然壞血攻心。再強壯的人,縱然有着深厚的功力也會逐漸的衰弱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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