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權皇女帝 >第五百零五章 無法觸及的情
    第五百零五章    無法觸及的情

    夜芳菲那鋒利而妖嬈的眼神之中,忽地散發出一股近乎渙散的黯淡。慢慢地,那白皙中輕泛着一層微微蒼白的臉頰上,浮現出一抹欣慰的紅暈。嘴角邊揚起的微笑,就像是燦爛中透露着一股淡淡的憂傷。該面對,始終是要面對的。

    只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冷流世竟會如此的淡然與不屑。似乎,橫在他們之間的那種噬骨的仇恨,於他來說,不過是一種可有可無的牽絆。只要他那高傲的雙腳一擡,便能輕易的跨過。

    原來,他終歸不是受到傷害的那個人。也許,他永遠都不會知道那種舉家被滅的仇恨和絕望。他能用一世的柔情和愛意,去彌補冷府對她造成的傷害和她對他的恩情。可是,那深入骨髓的家仇,永遠都無法改變。

    夜芳菲知道,一個面容太過俊秀的男子,終歸不會簡單的人。在那一層的俊俏得近乎妖嬈的面容之下,他似乎有着一種比常人更加陰柔的城府與內涵。

    可惜,從一開始,他便把自己的心和性命,全部都交到了她的身上。在他的潛意識裏面,夜芳菲斷然不會如同謠傳中那邊輕易的死去。一個出生便帶着祥潤的女子,那是天兆的吉相。

    忽地,冷流世的心中閃過一絲的焦急。爲何,皇帝當日會放心將那行兵之權交給乳臭未乾的夜芳菲?難道,他也早已經發現了夜芳菲的身上,帶着夜氏戰神的神威麼?

    夜芳菲輕輕地舒出一口去,眉目之間帶着一種漠視一般的輕蔑,擡手指着門外,柔聲道:“若是我沒猜錯,那聖姑也該到了罷。”

    冷流世起身,朝着淨臺走去。赤紅的銅盆之中,盛着清澈的溫水。手指間的那抹深紅,隨着雙手的漿洗,盆中的水登時變成了淡紅色。如同絲絲融合的血一般。

    抓過手帕,輕輕地擦了擦手,門外傳來侍衛的聲音,道:“稟報元帥,冷將軍,女真聖姑婭瑪求見。”

    冷流世目光一動,心中閃過一絲驚色。擡頭看着面帶微笑的夜芳菲,伸出右手做了個讚賞的手勢。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就連那隨軍征戰數十年的老將,都無法猜透匈奴蠻兵的心思。可是,在夜芳菲的心中,對那匈奴人的運兵習性,卻早已經瞭如指掌。若是無她,大宋的子民,雖說不一定會成爲奴役之身,至少,那戰亂之苦恐怕永無止境,無休無止。

    “進來罷。”夜芳菲站起身子,坐到圓桌邊上。

    皮簾之下,一身潔白的婭瑪,手上拎着燙金鑲邊的木箱,臉上帶着平靜的微笑,輕輕地走了進來。光潔的臉上,帶着一種充滿着陽光一般的活力。儘管她的雙目之中,依然帶着幾分疲倦的浮腫與微紅,卻絲毫沒有影響那一身高貴冷豔的王者之氣。

    夜芳菲站起身子,朝着婭瑪迎了過去,沉聲道:“爲何,先前不與那靈鷲聖婆一同前來?”

    婭瑪將手中的木箱放到桌子上,朝着夜芳菲恭敬地垂首,道:“靈鷲不知天高地厚,衝撞了元帥。只怪婭瑪管教無方,纔會讓她如此放肆。原本我擔心今日前來,靈鷲十之八九人頭落地。不想壞了元帥的心情,所有未敢前來添亂。”

    言下之意,若是夜芳菲一怒之下,斬殺了靈鷲的人頭。女真部落依然會以戰奴的姿態,恭敬受之。在如此強盛的國力面前,女真若是要想借着大宋的戰能之地尋求發展,唯一的辦法便是屈尊受制。

    說着,伸手打開木箱的蓋子,頓時一陣香味溢出,濃湯的香味瀰漫着整個屋子。

    夜

    芳菲點了點頭,朝着婭瑪道:“聖姑,有心了。”那木箱之中,兩個銀碗中,盛滿着熱氣騰騰的濃湯。那湯中的鴿子,色澤鮮嫩柔滑,散發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那鴿肉生肌,湯能補氣。婭瑪果然是有心之人。她除了有着一身絕世的武功和一身的養生之術,還有着女子特有細膩和堅韌之性。

    夜芳菲眼角的餘光,輕輕地瞟過冷流世的臉。卻見他靠在屏風的旁邊,雙手環抱在胸前,雙目之中帶着一股冰冷的寒光,冷冷地看着婭瑪。

    婭瑪朝着冷流世躬身抱拳,道:“冷將軍,你在我女真之地受了匈奴的暗箭中毒,婭瑪有罪。萬幸的是,屬元帥精通醫術之能,清除將軍身毒。婭瑪在此給你賠罪。”說着,單腿下跪,顫聲道:“那百餘匈奴殘黨,婭瑪必親送他們上刑臺,給將軍一個公道。”

    冷流世大步地走到婭瑪的面前,伸手將她托起,正色道:“聖姑休要見外,你曾於我有恩。我冷流世當日不顧戰爭之急,親守女真大軍。也算是仁至義盡。若是當日無南宮秋救兵趕到,恐怕我便是大宋千古罪人。聖姑之恩,流世將永記心頭。只不過,私情難敵國任,若是日後女真有所不義之舉,流世自當親滅女真,以效國威。”

    婭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中的慌亂,終是無法隱藏。目光落到冷流世的臉上,雙目早已經溼潤。她能感覺到他身上的那種冰冷,並非是在夜芳菲的面前故作的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而是從骨子裏面散發出來的那種冷漠與絕情。

    夜芳菲伸手端過木箱中的銀碗,輕輕地吹了吹起,喝下一口。臉上帶着滿足的輕笑,放下銀碗,起身朝着帳篷之外走去。受他人之惠,不失於正義之能。

    那鴿子湯喝下,夜芳菲的心中帶着幾分酸澀和失落。同爲女子之身,她怎能不明白婭瑪的心境。縱是給了她整個天下,永遠也無法彌補她心中的那抹缺憾。

    冷流世眉頭一皺,正欲追過去。婭瑪的手,緊緊地抓着他的手腕,顫抖的聲音中,帶着幾分哽咽,輕聲道:“冷將軍,爲何,我們連朋友都不能做?”

    如果,他不如此這般的刻意,也許她的心情會好受一些。明明知道他永遠都不可能屬於自己,可是心中總會希望他能對自己好一點。哪怕,是一種做作的欺騙,她也願意。

    心中的那絲不甘,終於擊垮了她僅存的理智。帶着幾分虛無的僥倖,捧着他的手,輕聲道:“婭瑪知道,今生終將無法在將軍的身邊照顧將軍,可是,我們不該會是陌路之人。”

    冷流世的臉上,揚起一抹輕笑,湊到婭瑪的耳邊,柔聲道:“多謝聖姑厚愛,流世之命,早在數年前便已不屬於自己。還望聖姑能統領女真,成爲草原之上,真正的霸主。你若一朝成王,何愁一着之失?”

    輕輕地推開婭瑪的手,雙目中帶着幾分真誠的溫柔,道:“屬元帥與聖姑提出合議要求,還望聖姑能三思。這也是女真與大宋能和平共處唯一的辦法。”

    婭瑪定定地看着冷流世,臉上揚起一抹無奈的輕笑,低聲道:“難道,你對你一個人的感情,便是用恩情來衡量的麼?若是她於你無恩,你會不會……”

    “不會,我喜歡的是她的人,與所有的一切,皆無關係。”不等婭瑪說完,冷流世的那冰冷的口氣,蠻橫地打斷婭瑪的話。冷冷地擡起手,指着帳篷外,冷聲道:“屬元帥在合議廳等。日落之後,我們便要返回邊陲北宮,聖姑請罷。”

    冷冷地推開婭瑪的手,朝着帳篷外面走去。

    婭瑪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絕望而無奈的苦笑,轉身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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