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小軍笑着說:“明白,明白。我昨天已經跟我爹寫了一封信,就想從他老人家那裏得到一個肯定的回覆。信今天剛寄出去。”
李仁德臉色突變,“這是什麼意思,婚約白紙黑字在這裏,他能有什麼意見?你們……你們難道還想退婚不成。”
“不是,李叔你誤會了。只是昨日我才知道婚約的事情,自己也沒有主意,所以想問問我爹。”
“我跟你說,雷家可不能這麼辦事。老雷都是個七品官了,可能再仗勢欺人,他要敢悔婚,我就上衙門去告他。”
雷小軍正色道:“李叔,我爹是個怎麼樣的人您最清楚,他何時仗勢欺人過?”
李仁德見雷小軍表情嚴肅,氣勢上就軟了幾分,“總之我女兒要嫁的風風光光。”雖然他信雷小軍的話,可是雷家可能有退婚的想法卻在他心裏埋下了,足夠讓他提心吊膽一陣子了。
話說到這裏,該說的都說了,李仁德看向李秋月,說:“秋月,你就陪小軍在城裏逛逛,今天城西正好有廟會,熱鬧得很,多逛一會。中午就別回來喫飯了,就帶小軍去福德樓嚐嚐那的佛跳牆。”說着,就從身上一通亂摸,聲音不大不小的說,“誒,我的錢袋呢?”
雷小軍會意,連忙制止他,“李叔,秋月姑娘不嫌麻煩帶我熟悉此地,那還有讓您掏錢請客喫飯的道理。我身上還有些銀兩,中飯自然由我來請,以示感謝。”
李仁德面露遺憾,“你說,你初來乍到,本應由我們來盡地主之誼,肯定是相赫這小子把我錢袋藏起來了。”
正在翻牆準備出去玩的李相赫無故背了個黑鍋,在牆頭上打了一個噴嚏。
李仁德一邊送雷小軍他們出門,一邊叮囑李秋月要好好照顧雷小軍。幾十步的距離已經叮囑了十來遍了,李秋月竟也不嫌煩,一直乖乖的聽着。
終於走到門口,李仁德交代完最後一遍,才轉身回屋。
“雷公子,實在抱歉。”
李秋月突然開口,雷小軍沒反應過來,“什……什麼,你爲什麼道歉?”
李秋月輕輕的屈身,說:“家父的性子一向如此,怕是讓雷公子感到不適了吧,我替家父賠個不是,不過家父絕無惡意,還請雷公子相信。”
雷小軍見李秋月說得如此誠懇,不敢怠慢,說:“哪裏的事,李叔是我父親的摯友,又是長輩,父親信得過的人我豈會有疑心,秋月姑娘大可放心。”
“多謝雷公子理解。”李秋月再次行禮。
雷小軍趕緊回禮,心想這樣下去會進入死循環的,現在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氣氛變得輕鬆許多,忙說:“好了,就此打住,在這麼禮來禮去,怕是今天都出不了這張門了。”
李秋月莞爾,說:“好。”
兩人往外走,李秋月問:“雷公子是打算在建陽長住嗎?”
“嗯,暫時這麼打算的。現在也沒有什麼明確的目標,等哪天找到目標,再另做打算。”
“目標?”
“嗯,怎麼了?”
“沒什麼,”李秋月目光閃爍,“只是第一次聽人這麼說。人不是隻要安安穩穩地活着不就好了嗎?”
標啊。秋月姑娘沒有目標嗎?”
“我……”李秋月顯出一絲慌亂。
雷小軍見狀忙說:“安安穩穩地活着也是目標。”
李秋月衝雷小軍淡淡一笑,“雷公子見解非凡,秋月受教了。”
“沒有沒有。”雖然雷小軍知道自己說的不過是一些誰都會說的雞湯,但被李秋月誇讚,還是挺受用的。
兩人走出去不遠,一個呼喊聲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雷!小!軍!”
雷小軍扭頭一看,一輛馬車正緩緩駛來,馬車頭站着一個人在朝自己揮手,離得太遠也看不清。
“原來雷公子在建陽有相識的人?”李秋月在一旁問道。
“沒有啊。”雷小軍皺着眉頭,很是疑惑。
突然他眉頭一鬆,想起來了,他笑道:“確實有一個朋友,在來的路上認識的。”
馬車走近,那人從馬車上跳下來,果然是餘象鬥。
雷小軍還來不及來口,餘象鬥一把摟過他的肩,“小軍,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雷小軍說:“餘兄,這還不到一日,也就算半日吧。”
“半日也有一年半載了,所以我一大清早就趕着來看你。”
雷小軍看了一眼餘象斗的馬車,這輛馬車沒有蓬,就是一個平板,上面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盒子。
“你……確定是來看我的嗎?我怎麼感覺你像是要搬家啊!”
“哈哈,我要跟你說呢,咦,這位是?”餘象鬥這纔看見站在雷小軍身後的李秋月。
“這……這是……”雷小軍想這該怎麼說,未過門的媳婦?
李秋月說:“我是雷公子的遠房表妹,暫住在這裏。”
“雷公子的遠房表妹?”餘象鬥露出奇妙的笑容。
雷小軍心裏罵道,古代人跟現代人在動歪心思方面怎麼都一副德行,忙岔開話題,“你剛要說什麼事?”
“哦,是這樣的,昨天我家起火燒沒了,暫時沒地方住,想在你這借住一陣子。”
“起火?”雷小軍大喫一驚,“沒有人受傷嗎?”
“那倒沒有,都是一些紙,燒得不快,人都跑了。”
雷小軍一聽,感覺這句話有些耳熟,突然想到昨天,“昨天我在樓上看見有城中起了大火,是你家?”
“哈哈,既然你看見了,我想應該就是吧,畢竟除了我餘家,沒有哪家可以燒出這麼大的火了。”餘象鬥語氣竟有幾分得意。
雷小軍露出一副看白癡的表情,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在驕傲什麼。
一旁的李秋月知道雷小軍肯定不能把餘象鬥扔在這裏自己去逛街,於是主動說:“雷公子,我正巧還有些事,我就先走了。”
“嗯,實在抱歉,麻煩你了。”
李秋月告辭,沿着街道走遠。雷小軍目送她離開,直到餘象鬥用手肘捅了他幾下。
“遠房表妹管你叫雷公子?”餘象鬥又露出奇妙的笑容。
“行了,我叫家丁來幫你搬行李。”
“等我家修好了我就回去,當然如果到時候我捨不得走,那我就繼續住下去了。”
雷小軍輕嘆一聲,先是李仁德一家,現在又來個餘象鬥,家裏乾脆改客棧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