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外面真是危險。”
白鶴這段時間看到不少東西,萱萱修煉,他知道對方愛看這些,便幫忙“錄製”着,看着這些人之間的複雜關係,若是單純是人,他沒覺得有什麼,大部分的人族都沒有修煉,普普通通的戰鬥力完全不被他看在眼裏。
可當他認識的師兄們下場,看着他們身死道消,真靈上榜,心情格外複雜。
“那個姜子牙,以前也沒看着有多厲害,可怎麼下山了之後這樣厲害了?”
白鶴想不明白,姜子牙是投入原始門下的,也在崑崙山上待了好些年,但他修煉沒有天賦,雖不至於被人歧視,卻無疑是鄙視鏈最下面的一個,洪荒實力爲尊,可不會尊老。
更何況真正論起來,外表很老的姜子牙的年齡其實可能還不如少年模樣的白鶴的一個零頭,這樣算起來的話,他們看不上姜子牙,就像是老人看不上孩子,談鄙視都有些過。
可真正看到戰爭的場面,比起巫妖大戰的種種宛若特效片一樣的場面,這種戰爭,更讓人覺得驚心,許是認識的人在其中吧。
“那就是權力啊!”
萱萱一邊漫不經心看着錄製好的影片,一邊跟白鶴點評,對於這方面的東西,她顯然比白鶴有經驗多了。
別看白鶴的年齡不小,可他生活的環境太過單純,若山中草木,千年如一日,並不會有什麼大事件發生鍛鍊他的情商,增長他的閱歷,這種純粹放在感悟天道上,是好處,也是弊端。
好處在於容易專注,弊端在於,無法多變,跟上天道的變化。
規則啊,並不是一成不變的。
一次修煉之後,感悟更深的萱萱對於曾經會覺得興奮的封神也不是那麼關注了,有一眼沒一眼地看着,更多地是看外形是否優秀,看場面是否美觀,真正的殘酷之處,一掠而過,改朝換代,怎麼可能不死人呢?
“權力會讓人更有魅力?”
白鶴重複着萱萱的話,有些不理解,他的模樣還是當年見過的那樣,清雋少年,永遠不會爲時光所催,若上天厚愛,不肯見其蒼老。
萱萱也是一樣,他們的這種年輕,因爲根腳,同樣也因爲修爲,修爲越高,容貌不說變得多麼美,卻會更有魅力。
若原始聖人那樣,只要見到,就會有無限的嚮往,似乎願意永遠停駐在對方的凝望之中。
這種近乎天道的魅力,也是萱萱並不親自去送禮物的原因,她怕自己難以抗拒。
見過大千世界,就會心如止水嗎?
或許有一個角落如同深潭,永遠不會爲外界所變動,但死水微瀾,亦能讓人心動。
萱萱不準備牽扯太多的情情愛愛,這樣的大能,一旦招惹了,恐怕不死不休,更會讓人有些負罪感,本是清風明月,不染紅塵,偏偏因爲情愛,讓其跌落泥潭,何苦來哉?
我願見你如白雪,皚皚高峯上,不染凡塵。
我願見你如明月,皎皎夜空中,不墮凡塵。
我願見你如晴空,朗朗寰宇下,不戀凡塵。
所見如日月,所感若星河,所思——是衆生。
愛一人爲私,私則墮,私則毀,私則悲……
“我不明白。”
白鶴的目光如同明鏡,映着萱萱此刻的神情,有些輕愁,有些憂鬱,還有幾分讓人心中不舒服的無法形容的感覺。
萱萱回頭看他,看他目光之中自己的影子,淺笑:“有些東西,永遠都不明白纔是好的。你這樣就挺好。”
說完,想到這一次修煉過去了幾年,還要再補幾套衣服送出,揮手拉開絲線,那絲線也不是凡物,這一次感悟天道,修爲增長,便能捻光爲線,其彩昭華,法力流轉,頃刻間,便織就了一件衣裳,繡花天成,無需二次加工。
片刻之後,一套衣服就成了。
轉瞬,又是一套,速度之快,令人目眩。
“你做的衣服真好看。”
白鶴看着這些衣服成型,心中有一種衝動,脫口而出,“可能爲我做一件?”
萱萱一愣,手中的動作一頓,法力中斷,那衣裳無力落下,上面還未成型的絲線登時散開,竟是徹底毀了。
“啊,沒什麼,我就是、就是隨便說說,怎麼能夠跟老爺一樣呢?啊,我不是,不是那個意思,不可能,跟老爺不可能比的,我就是一個童子……”
如白鶴這樣的童子,都是原始最初點化的,這種點化讓他們得以快速擁有人形,但真正的修爲上,到底還是不如的。
同一時期,最優的那些都自己化形成功了,不必別人點化。
“童子也很好啊,若不是你,我還進不了崑崙山,說不得沒有辦法拜得師父……”
萱萱聽明白一些白鶴的意思,怕他自卑過甚,笑着說,把話題引開了,說到了自己當初是怎樣千難萬苦來到崑崙山中,也提到了避不開的大巫蒙。
白鶴都沒弄清楚自己的心思,被開解着轉開了念頭,話題偏轉,便說到了那大巫蒙身上,直接問:“巫族不是都入了地府嗎?你不去看看他還在嗎?”
他還記得萱萱曾經說過的報恩之語,完全沒想到那時候說話的萱萱就想着人死恩消,紅雲是怎麼死的,不就是因爲那讓座之恩太大,必須要算計死纔不會影響他人嗎?
蒙對萱萱的恩,沒有那麼大,報答起來,卻也要考慮當時的巫、妖兩族局面,恐怕是要牽扯入大戰之中,身死道消。
所以萱萱使了個“拖”字訣,準備直接把這恩情“拖”沒了。
這點實在是有些不厚道,可能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於是,蒙沒有死在巫妖大戰之中,而是活下來,入了地府。
被白鶴提醒了一下,萱萱忽而明悟:“我說哪裏有些不寧,原是這裏欠着一筆因果,真是……”
有點兒小無奈,不過現在報恩,倒也便宜,巫妖退場,人族爲主,一個曾經的大巫,又能有什麼需求呢?
“看來這一次,我要親自去給師父送禮了。”
萱萱說着,快速做好兩套衣裳,整理起來,與白鶴一同,往原始的行宮走去。
“去一趟也好,早早了斷,免得生變。”
原始掐指一算,直接允了。
聖人所算,前後千百年,都歷歷在目,被萱萱一提,便知道這段因果的確應該了結,正好封神大劫,天機混沌,若是事有不諧,走這一趟,也可含糊而過。
“是,我也是這樣想的吶。”
萱萱似有幾分歡喜之意,就差說個“心有靈犀”了,一旁白鶴看得心裏不太舒坦,面上卻也帶了幾分笑意,一句“我陪你”在嘴邊兒轉悠了一回又咽了回去,他可沒有萱萱這份自由。
既然來了一趟,原始便又指點了萱萱幾句修煉,看她進度還可以,也沒逼迫,告誡她莫要牽扯入大劫之中,便放她離去。
早在當年后土捨身成就了輪迴,立了地府,巫妖大戰之後,大量的巫族填充入地府之中,算是把地府這個機構徹底撐起來了,等到如今,一切都已經步入正軌。
人間跟地府不通,可萱萱又非凡人,離開崑崙山地界,不必遠行,只跺跺腳,便直接打開了一道門戶,入了地府之中。
地府昏暗,衆多魂魄渾渾噩噩,並行之時,若烏雲聚攏,難見分明,萱萱肉身入內,若有一層微光罩在身上,若明月低垂,讓一衆陰魂遠遠避開。
“何人擅闖地府?”
有值守的小將喝了一聲,萱萱看去,是個不認識的生面孔,也非巫族,當是後來地府之中培養的陰兵陰將之流。
“我有故人在地府之中,不知所任何職,正要向將軍請教,該往何處去尋。”
萱萱一笑,若月中美人,純真美好,那小將來到跟前,見她詢問有禮,便收了怒容,對這等高人,地府其實是沒什麼法子的,除非對方真的過來搗亂,他們可大戰一場,生死以戰論,可對方既然有禮,卻也不好說什麼不能通融找人之類的話。
這個時候地府的威嚴,想想女媧讓靈珠子投胎是怎麼做的,根本就沒通過地府,可見后土娘娘的威嚴,實在是撐不起多少場面。
她管束一下巫族尚可,但對別的大能,實在是無能爲力,彼此互不侵擾便是了。
“所尋何人,我帶你去找就是了,不要亂闖,壞了地府規矩。”
小將很是通情達理,來地府尋人的高人很少,地府並沒有相應的接待處和接待流程,也只能是誰碰上是誰的,若是倒黴碰上個脾氣不好的,直接打殺了,也是沒法子。
“那就勞煩小將了。”
萱萱一禮,自然而然,那小將不敢受禮,匆忙避開了,之後領着萱萱去尋人更用了些心。
可惜“蒙”這個名字,實在是觸及到小將的知識盲點了,地府之中的閻君是有數的,可這些閻君之中也沒聽說哪個名“蒙”,再有閻君之下的判官之流,人數衆多,也不是一個小將能夠都認識,叫得上名字的。
一個個探問過去,還不知要到何時,正犯愁,有後土所化的平心娘娘派人傳話來,讓萱萱過去見她。,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