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悲劇發生前[快穿] >第 1894 章 第 1894 章
    皇宮還是那個老樣子,作爲一個皇朝的門面,沒有更加破敗,卻多了四年的滄桑,坐在皇位上,原隨景抱着那隻狸花貓,貓咪被抱得很舒服,喂得胖乎乎的身體放鬆下來,像是一個大毛球,眯着眼睛,似在打盹兒。

    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落在它的身上,因成長而變得有力的手很漂亮,幾乎沒有繭子,這是一雙從來不會勞作的手,如精雕細琢的美玉,潤澤之美。

    華服錦繡,一頭烏髮被束在金冠之中,冠若蓮花,上有江山百景,若承江山之重,金釵兩側,紅色的絲絛垂在耳側,輕輕搖晃間,襯得那一張面容愈發白嫩。

    無憂無慮,總是會讓一個人顯得更加年輕,這四年的時間,他的眼眸彷彿只更加深邃了些,其他的,一如當年。

    “陛下,陛下,這可怎麼辦啊?”

    小四兒在一旁急得團團轉,他身體力行地驗證了“皇帝不急太監急”的老話。

    “有什麼怎麼辦的?”

    原隨景不僅不着急,還懶洋洋打了個哈欠,在和煦的陽光下,似乎想要隨懷中的貓兒一樣打盹兒。

    “陛下,快逃吧,只要逃到邊城,就沒問題了!”

    小四兒跟着出去走了一圈兒,好歹漲了點兒見識,知道邊軍纔是真正屬於皇帝的軍隊,霍庸的那些軍隊,他們若是真的忠心,就不會反了。

    他說着就要收拾東西,卻很是忙亂,這些年,作爲皇帝的身邊兒人,他往常只需要指使下面的人去忙活兒就可以了,自己的動手能力,基本上不剩下什麼了。

    看他急匆匆打包一直被他拿着的玉璽,原隨景不由“噗嗤”一笑,這還挺會抓重點啊!

    “陛下,你還笑,還笑!”

    小四兒急得額上冒汗,連鼻尖上都是豆大的汗珠往下落,很是狼狽。

    聽着他記得衝自己大喊大叫,目光委屈,原隨景輕咳了兩聲,收斂了笑意,說:“不用忙,他想要當皇帝,讓他當就好了,朕要去當緝盜官,我還沒玩兒夠吶!”

    完全是不負責任的說法,完全是……小四兒腦海之中只有一個感覺“果然如此”,皇帝這些年的荒唐想法都是這樣的無跡可尋,他真的不知道皇帝都在想什麼。

    皇帝啊,這可是皇帝啊!最大的官兒,就這麼說不當就不當了?

    “喵——”

    狸花貓被摸煩了,叫了一聲,換了一個姿勢,還按了按原隨景的手,讓他摸這邊兒。

    那小樣子,有點兒恃寵而驕的意思了。

    原隨景低頭看了一眼,含笑給它摸:“卿卿啊,朕不負天地,唯負卿卿,卿卿的後位怕是保不住了,以後只能當個官夫人了,啊,說不得官夫人都當不成,真是委屈卿卿了。”

    小四兒在一旁都快急哭了,這是說這個的時候嗎?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跟貓咪聯絡感情!

    皇后啊,您就不能懂點兒事兒!

    門外,很快有了喧鬧之聲,不,不是喧鬧,而是士兵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伴隨着兵甲撞擊摩擦的聲音,他們來到了大殿門外。

    一隻手推開了殿門,率先走進來兩排士兵,左右分立,接着進來的就是霍庸了。

    “陛下。”

    霍庸見到皇帝,先行禮,不過這個禮又跟以前的臣子之禮不同,沒有跪拜,沒有低頭,只是擡手一禮,像是平輩論交,不卑不亢。

    “別,我早就不是皇帝了,我是緝盜官,吶,東西都在這兒,以後你就是你皇帝了,對了,你要給我的卿卿封誥命,好歹是皇后退下來的,不能見到其他的官夫人還要行禮!”

    這種緊張的時刻,小四兒的呼吸都快暫停了,原隨景卻在說着不着調的話,說得還是如此自然。

    霍庸一愣,很快又感覺到了那種讓人張口欲言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的無語感,是了,就是這樣的皇帝。

    爲了個人的喜好,讓皇室的荒誕擺在所有人的眼前,多年後,歷史書上必要再多一位昏君名號。

    當原隨景抱着貓咪,走過小四兒的時候,把小四兒手中捧着的玉璽,拽着那絛子,直接扔到了霍庸的懷裏。

    “以後,這些都是你的了,哦,還要贍養太后,也是你的事情了。”

    原隨景這般隨口說着,全不在意自己說的事情更加荒誕,哪裏有這樣使喚新君的道理。

    毫無血緣關係的太后,咳咳,還是國庫供養的。

    這一點,也是原隨景的佳作,理由就是太后也是有品級的,既然有品級,就該有俸祿,那麼這個俸祿應該是皇帝出嗎?

    肯定不能啊!

    官員的俸祿出自國庫,這一條,誰都沒問題,那麼,有品級的太后,國家的太后,難道不應該國家來養嗎?

    霍庸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到那一襲紅衣與自己擦肩而過,他懷中的貓咪在經過的時候還好奇地睜開了眼睛看他,那一雙烏溜溜的眼睛,若初生稚子,純真無邪。

    怎麼……怎麼會有人如此?

    霍庸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爲這份兵不血刃、唾手可得而高興嗎?

    他其實也沒有那麼……不過是,如果我在這裏,我在這個位置上,能夠做得更好,我纔是不會辜負先帝倚重和信賴的那個,不僅僅是肱骨大臣,還應該是繼任者,延續明君輝煌的那個。

    “陛下,等我,等我啊!”

    小四兒怯怯地繞過了大將軍霍庸的身邊兒,拔腿往外跑,追着原隨景高聲喊。

    “要改口了,以後我就不是陛下了。”

    原隨景這樣說着,不曾回頭,不曾停下腳步,聲音之中似還有些歡快之意。

    霍庸回頭看了一眼,只看到那紅衣飛揚的一角,像是那個少年一樣張揚。

    罷了,他要當緝盜官就當吧。

    兩方的交接並沒有出現什麼大的問題,原隨景本來就不管政事,這是霍庸早就知道的,再加上霍庸手上大半的兵權,足夠確定他的權威,不會有人與他相爭。

    即便是另外兩位應該忠君保皇的顧命大臣,在知道消息之後,也沒任何的表態。

    登基大典之後,賀潛植要辭官,他不覺得霍庸的取而代之是錯,從大的方面來說,對國家是好的,可這違揹他做人的原則,能夠緘默不語,坐視這一切的發生,不代表他能夠再向曾經的同僚低頭效命。

    杜仁和就平和多了,接受得很好,還有點兒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不過他也辭官了,要辭去顧命大臣這個不倫不類的官職,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辭官的事等等再說,燕王呢?”

    霍庸坐在皇位之上,南征北戰而黑掉的臉龐好像更多了一層黑氣,頗有幾分煞氣瀰漫之意。

    燕王就是原隨景。原隨景可以給自己封個緝盜官,自由奔走,霍庸得了他讓位之情,卻不能就這樣薄待了他,多少還是要個王位的,於是就給了燕王這個封號。

    “燕”是皇城,這個燕王的封地就是皇城之側的一塊兒地方,算是把危險人物放在了眼皮子底下看管。

    “燕王?”杜仁和納悶,怎麼問起了原隨景,他可不是個會上朝的人。

    賀潛植有些維護之意,有些人在皇帝的位置上實在是不合格,可要說他哪裏不好,也就是小孩子罷了,“陛下找燕王何事?”

    被反問的霍庸像是得了一盆當頭冷水,一下子冷靜了許多,擺手,“沒什麼,繼續說當下之事。”

    等到朝政商議妥當,霍庸成功說服賀潛植再多留一段時間,他了解對方的脾氣,並不準備抹去他的氣節,只讓他找到接任之人,就可辭官歸隱,全了自己的忠義。

    賀潛植謝過,退下了。

    杜仁和也沒久留,哪怕曾經同事相處不錯,現在也不一樣了,沒那麼多好敘舊的。

    霍庸找人去傳燕王,找來的卻只有一紙留書,兩行字——世界那麼大,我想再看看!皇位與你,債也給你,不要找我,沒用。

    紙條揉成團,霍庸氣笑了,真是沒想到還有這一出,真是、真是……知道結果,反推過程,再看歷史之中的昏君出世之時,的確多是皇朝末代之時,所以……換了個還債的,就有了從頭開始的積累時間嗎?

    霍庸沉吟,卻也不是沒有可爲之處。

    起碼,他這一代,他兒子的一代,是不太需要擔心還債的事情。

    如同原隨景能夠看出先帝的某種安排,霍庸知道了這個祕密之後,也看出來了,“真是命都給你們了!”

    早在先帝讓他掌控超過一半的兵馬的時候,那些器重,那些信任,其實就是等着這一天吧?!

    他竟然還真的入了套!

    “還說燕王不似先帝英明,依朕看,怕是英明過了頭了。”

    細數數,燕王原隨景所行之事,哪一樣也沒激起天大民怨,更沒有讓這個皇朝傷筋動骨,竟是這樣平穩退下來了,還多得老臣憐惜,實在是……實在是……

    被坑了的感覺讓人氣惱難言,瞬間感覺,屁股底下的皇位不香了。

    山清水秀之處,行走在前的少年郎君翩然若仙,緊隨其後的小四兒低聲呼喚:“陛、大人,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既然是燕王,當然要如飛燕,一覽山河!”大袖揮舞,很是兜風,原隨景笑着說了人話,“——上次沒玩兒夠,再玩兒一圈兒,也該讓卿卿感受一下自由的味道了!”

    臥在他肩頭的狸花貓像是要把自己拉成一條貓圍脖,聽到自己名字,“喵”了一聲,似在贊同。

    自那以後,山川風月,唯與卿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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